但是我拒绝了。

　　有些事情，我要亲耳听到小艾承认，我才敢去相信这些事实。

　　我不要森夜陪着，自己一人，推开了小艾的房门。

　　她正在用手机看着网上的肥皂剧，吃着方便面，错眼看见我进来了，用一次性调羹比划了一下，嘴里还都是面：“你是孕妇，这些垃圾食品你就别吃了哦。”

　　这一切是那么真实，那么有血有肉，她为什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我在她面前坐下，只说了三个字：月很黑。

　　小艾的脸色变了。

　　她手里的调羹掉进了碗里，整个人坐直了起来，唇瓣颤抖着，鼻翼微微地张着，一切都在说明，她很紧张。

　　我的眼底已经有泪：“月很黑。你倒是应啊。”

　　小艾哽咽住了：“沈眉……”

　　“为什么？！”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应，但是这个神情已经把一切真相都呈现了出来。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下，“你是谁？你还是小艾吗？”

　　她纵身一跃，便已经跃上了屋梁，我手中的噬魂剑锵的一声亮出，两人的视线交接。

　　曾经是睡在一张榻上的闺蜜，现在却要兵戎相见，这感觉复杂得让人怀疑人生。

　　她的眼神同样是悲痛着的，举起的手半天缓缓地放下了。

　　她的手一伸，屋梁上掉下无数的碎瓦，她的身子一缩，已经消失在漏下的星光之中了。

　　我用手遮住了头脸，泪水已经湿了整张脸。

　　我不该放她离开的，可是不放她离开，我真的能对她下得了手吗？

　　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森夜已经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看见那个破洞，还有我脸上的泪，握住了我的肩头。

　　我哭得身子抽搐着：“森夜，我是不是很没有用？我不该放她离开的，她是我们的敌人！”

　　森夜手紧了紧：“傻瓜，别勉强自己。你只是太重感情。”

　　我后悔了，应该由森夜出手的，我不该为了个真相强出头的。

　　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估计还会这么做。

　　谁让我是沈眉？谁让我依旧那么在乎那个一直出卖我们的闺蜜简小艾？

　　我哭得难受，肚子一阵剧痛，我猛地捂住了小腹，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上。

　　森夜脸色大变：“眉儿……”

　　他快速弯腰，把我抱了起来，按住了我的小腹。

　　我疼得面无人色，好像有什么要顶破我的肚子跑出来一样。

　　我疼得只能哼叫着，再也站不起来，身边的东西却在晃动着。我知道，那是森夜抱住我在快速奔跑着。

　　我被放到了那张栖身的大床上，沐璃也已经被叫了过来，她的脸色比我还白：“这是怎么了？”

　　玉临探了个脑袋，被森夜粗暴地推了出去：“滚蛋，生孩子呢。”

　　沐璃吓了一跳：“那是要去医院了？”

　　“不行。”森夜咬紧了牙关，“这对眉儿来说是一个生死考验，我要一边把阴气输送给她，接生的只能是你。如果去了医院，孩子是阴胎，肯定跟普通人不一样，医生怎么个接生法？”

　　森夜说的是实情。如果孩子出生还带有其他异像，那我和孩子一下就会变成了怪物，还怎么去获得自由？

　　然而，这吓坏了沐璃，她快哭了：“可是，可是，我不会接生啊，要怎么接生呢？”

　　“试试跟普通人一样接生。”森夜也不是非常确定，“快一点，她快坚持不住了。”

　　估计是过度的心理刺激，让我实在难以按捺住那股疼痛，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森夜把我半扶了起来，他的手按在了我的后背，温暖如水的气息流入了我的后背，稍稍缓和了我的疼痛，可是腹部越来越涨，越来越撑，也越来越热，感觉我肚子里就像有团火在燃烧着，马上就要喷薄而出一样。

　　沐璃忙乎着，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把我的双腿分开，准备好了热水，让我深呼吸，让我用力。

　　“不，不是这样的……”我痛苦地低叫着，“不是这样的。我的肚子好涨……”

　　沐璃掀开了我的衣襟，看见我的小腹。

　　我的小腹已经涨到了一个极限，比起刚刚来说，不仅大了不少，不少血管还被撑得都显露出了青筋。整个肚子就跟亮起来的灯泡一样，又热又发光，有什么在里面突突地跳着，根本落不到下面来降生。

　　沐璃看迷糊了，忙问森夜：“这个，这个怎么办？”

　　森夜在给我输入阴气，看见这情景，竟然一口气出不上来，一口鲜艳的金黄色血液就喷了出来。

　　我心一疼：“森夜……”

　　森夜的身子颤抖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着，我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可能。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沐璃连忙帮我把衣襟合拢了，才去应门：“谁？”

　　门外传来的是韩月的声音：“是我。孩子是不能按正常孩童一样出生的。我有办法，让我进去。”

　　森夜咬紧了下唇：“笑话，我的女人让他来接生，他算什么东西？！”

　　森夜的话音刚落，我小腹内的孩子狠狠地踢了我一脚，我疼得身子一弹，紧捂住自己的小腹，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正在流出来。

　　我把手挪开，看见自己的手心里满是鲜红的液体，心底一凉。

　　难道我的孩子要自己从我的肚里蹦出来？那没有剖宫产的医生，我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阴胎的孕母九死一生，按这样的说法，是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啊！

　　我几乎被痛晕了过去，只听见沐璃打开了门，急急把韩月迎了进来：“你有什么法子？这岛上有医生吗？产科医生？不，外科医生也行啊。”

　　“这里只有我。”韩月大步地走了上来。

　　当然，我该遮的地方都已经遮住了。

　　他掀开了我的衣襟，露出了我越来越大的肚子。

　　那肚子像充气气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的手按在了上方，我忽然看见，他的手像是陷入了我的肚子里一样。

　　他淡淡地道：“阴胎的孕育就像是在另外一个空间里一样，她要出生，只能突破着空间的隔阂，也就是沈眉的肚皮，跟普通婴儿的出生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