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见一边划船,一边心中砰砰直跳,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无论是姚广孝还是艾米尔,哪一个出事都是天大的事。
死了姚广孝,朱棣不会罢休;死了艾米尔,韩风寒不会罢休。
姚广孝如果抓住艾米尔,韩风寒不会罢休;但是艾米尔行刺朱棣和姚广孝,朱棣又岂能罢休!
一锅乱麻!
原来越近,范小见心里咯噔一声!
黑衣光头。
是姚广孝!
艾米尔呢?范小见举目环顾,没有,只有一个姚广孝,静静躺在水里。
范小见按捺住紧张心情,将姚广孝捞上船来,突然发现,姚广孝的后心,插着一把宝剑,这是致命一击!
是先中剑还是先中毒?
谁干的?
肯定不是艾米尔,那是谁?
金銮殿上,朱棣绕着姚广孝的尸体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儿,
众臣大气不敢喘一口,惴惴不安偷眼看着朱棣。
朱棣回到御座,用手将龙书案重重一拍:“朕得天下,一半赖国师之力!今日竟然被贼子所害!朕定将这贼人抓住,凌迟万段,株连十族!”
众臣听着打了个寒颤。
朱棣问:“忠武侯,国师虽然在你酒楼出事,但朕知道与你无关,你觉得国师是被何人所害?”
对这个问题范小见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姚广孝被杀,艾米尔不见,说明艾米尔的人把她救走了。
那这个事情就白莲教干的,是不是韩风寒干的,此事存疑。
但是这个锅,应该要韩风寒来背!
就凭着这小子以后肯定是自己心腹大患,让韩风寒和朱棣拼个两败俱伤最好。
问题是要不要把艾米尔说出来?此事不敢回家和秦婳婳商量,带着姚广孝尸首回去,被人知道,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啊,说自己是凶手之一都有可能。
如果不把艾米尔说出来,怎么知道是白莲教干的,证据呢?
姚广孝中剑身亡,中的是真武神剑。这把剑太有名了,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金面人从武当掌门手里夺来,轰动江湖,所以什么样的,范小见已经知道。
于是范小见回答说:“陛下,这是白莲教干的。”
朝臣顿时嗡嗡声一片!
朱棣面色异常难看,白莲教!自己还差点把小公主许配给韩风寒,这小子就是只养不熟的狼!现在竟然把国师给杀了,与造反无异!
只是时机尚不成熟,可以再忍忍。
以后把白莲教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诸般大事,总得一个一个来。
想到这,朱棣平息下怒气:“朕宣布,加封范小见为忠武公。”
此话一出,众臣纷纷说,陛下,您也太偏心了吧,不能说因为这小子总顺着你说就封赏起来没完,好像这伙人都吃干饭的一样。他没来的时候,大明各个衙门不是照样运行吗?哪儿就不行了?
范小见推辞说:“臣未能救出师父,惭愧的很,封赏之事小臣觉得就不要了。”
朱棣点点头:“也罢,有朝一日,你将害了国师的贼人为朕抓来,朕便封你不迟。”
范小见心中一半失望又一半暗喜,失望的是朱棣顺水推舟的挺痛快。惊喜的是,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去捉反贼了,在朝廷江湖行事必然会方便的很。便说:“谢陛下,臣一定尽心。”眼珠儿一转,问:“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亲的遗产,孩儿能不能继承一点点?以后也好睹物思人。”
朱棣一呆:“你看中什么了?”
范小见:“阿三上供的金佛。”
朱棣:“从此是你的了。”
范小见:“臣谢主隆恩。”
朱棣点点头:“不谢。朕不给你这个金佛,觉得有点食言。”
范小见:“陛下不必在意,还是给国师报仇要紧。”
正在这时,太监报告:“报万岁爷,国师回来了。”
众臣一惊,随即醒悟过来是纯阳子国师。
朱棣心中变得踏实,说:“快快请上来。”
纯阳子进殿,对朱棣拱手为礼:“陛下,贫道已经听闻国师遇难之事,国师英雄盖世,文武全才,令小道汗颜,今番遭难,实乃国之不幸,不知此事何人所为?”
朱棣说:“忠武侯认为此事乃是白莲教所为。”
纯阳子大吃一惊:“白莲教?韩风寒?难怪能杀得了国师。不过贫道不解,白莲教不是与陛下修好了吗?”
朱棣:“朕亦不能解,但此剑你可认得?”
纯阳子接过宝剑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说:“真武神剑,武当镇山之宝,据说被韩风寒夺走,难道真是韩风寒所为?”
朱棣说:“还有一些人,国师也辨认下。”
当下武士将易仙楼尸体抬来。
此时众人的易容已经被抹去,露出一张张新面孔。
纯阳子一个个观看,越看越惊讶。
对朱棣说:“陛下,这些人贫道都认识,即便不认识的,特征臣也略知一二,怎么这些三山五岳的人都凑到一起了?而且好多声名狼藉桀骜不驯之辈,白莲教真是图谋不小啊。”
朱棣皱眉问:“这些人武功高不高?”
纯阳子说:“除了这两个不成器的厨子和小偷,一个叫做妙手人厨,一个叫做妙手神偷,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挑水和尚擅长少林七十二绝技问心掌,这个矮胖子一身金刚护体神功,端得是刀枪不入拳脚不能伤,点苍双剑竟然也在这,原来说的跳崖竟然没死,六无公子此人周身是毒,虽然人品不端,但暗器排名却至少在前五之内,想来国师力战受伤,所以才在玄武湖受了暗算。”
朱棣面有怒色:“这群卑鄙之徒,人多势众,还要暗算伤人!怎知国师是受暗算?”
纯阳子将姚广孝尸体反过来:“陛下请看,真武神剑从国师后心斜向上插入,不但国师是受了暗算,暗算的人应该是从水下偷袭。”
朱棣:“国师说这把剑是真武神剑?”
纯阳子:“不错。想来敌人对国师的奇门九遁深为忌惮,所以才取了真武神剑。”
朱棣:“真武神剑是做什么的?”
纯阳子:“据说是捉妖的。”
朱棣:“……”
范小见:“这什么材料的?感觉不太寻常。”
纯阳子:“桃木。”
范小见说:“这剑沉甸甸的,比玄铁宝剑都沉,怎么会是木头?”
纯阳子:“此乃玄铁桃木。”
范小见:“……”
纯阳子:“相传用太上老君拴牛的桩子削的,所以历来武当弟子都视若珍宝。”
范小见:“……”
纯阳子又皱眉看着其中一人:“说,其中还有个大大的麻烦。”
朱棣:“朕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过朕唯一不怕的,便是麻烦,你且说来。”
纯阳子指着一个面色英俊的青年尸体,说:“此人带着弓箭,弓和箭羽都是红色的,有个外号叫做箭神,是个蒙古人,但是却喜欢和汉人混在一起,此人箭下曾经毙过伏牛山一百二十八盗,也曾经一招之内将华山掌门张绍华的紫云剑射掉,从未吃过亏。”
朱棣说:“再厉害,也被国师毙了,往往不吃亏的一吃便是大亏。”
纯阳子:“陛下言之有理,不过此人箭法通玄,厉害无比,便是贫道与他捉对,草原空旷之处,贫道也近不了他的身。”
朱棣这才面有沉重之色:“有这等厉害?”
纯阳子点点头:“不错,箭神的师父,以后是个大麻烦。”
朱棣问:“还有师父,谁?”
纯阳子说:“布日古德。”
朱棣说:“鹰?”
纯阳子说:“不错。”
朱棣说:“草原上叫鹰的人很多。”
纯阳子说:“但这只鹰却是草原公认的鹰中之神,神中之鹰。据说他的手象鹰爪一样有力,他的眼睛象鹰眼一样明亮,他的身法就像鹰长了翅膀。无论敌人躲在哪儿,他的箭就像得到长生天的指引一样,总能到达。”
朱棣闻言冷哼一声:“那我大明的男儿倒要会会这只鹰中之神,神中之鹰!忠武侯,你有没有信心?”
范小见响亮答应:“有!”
其实范小见看到箭神的死因了,怀里抱着一个白胖子。而屋子里被他射的像草船借箭一样。
姚广孝定然是正面没冲过去,才使了一计,说白了,是用活人砸死的。
这么大的本事,竟然没有突破箭神的火力网。
徒弟如此,这师父还不知道怎生可怕了。
如果对掌的话,定能拍死这老家伙,但是对方用箭。
就怕见不到面就给挂了。
那就冤死了。
但是士可鼓不可泄,满朝文武在这了,如果稍有胆怯之色,朱棣必然面子大失,那自己也就失宠了。
至于较量的事,阴符神功练到极致,未必便不能把这只死鹰给煮着吃了。
所以答应的甚为痛快,同时对纯阳子挤挤眼,右手握拳做了个努力的姿态。
纯阳子知道范小见的斤两,也知道他的意思,便微笑点头。
朱棣甚为高兴,满脸都是豪气:“好!到时候朕带你征战沙场!封你个领兵大将军!”
范小见大喜,说:“其他的封侯臣是觉得捡了一个大便宜,官儿越大越好,只有杀元寇,做不做将军的臣都无所谓。”
朱棣哈哈大笑:“我大明有如此男儿,何愁元寇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