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默默守望
面对着眼前这个带着阳光般温和的微笑,却让人永远无法看透的异朽阁阁主。白子画心头产生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要说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他稍微有些许忌惮,这个人就一定是他东方彧卿。
白子画轻轻叹了口气:“东方彧卿,你为何要辜负小骨的良苦用心呢?上一世她牺牲了自己的神之身,打破了你世世早折的诅咒。为何你宁愿选择轮回早折的宿命,依然要带着记忆回来?变成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投胎生活在世上,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吧?”
东方彧卿抬眼望向远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慨口吻说道:“因为只有作为异朽阁阁主,我才能保护的了骨头。白子画,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有一些事情,只有我才能做到,也只有我才适合去做。”
白子画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东方彧卿,半响无话,最后轻轻转身,飘然离去。
东方彧卿待那个冷清孤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刚才一再的刺激白子画,如果白子画暴怒之下一剑刺来,他根本无法躲闪。但是倘若白子画真的失态挺剑伤人,那还是白子画吗?事实上他和白子画的恩怨已经牵扯了几十世,白子画为了阻止六界秩序颠倒也杀了他很多次。可只有这一次,他们俩似乎心照不宣的取得了一个微妙的共识。这就是花千骨的安全,只要为了花千骨的安全,他们就可以放下某些成见。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成为所谓的朋友。
“哎呀呀,长留上仙白子画还真的不好对付呢。”东方彧卿自嘲道,随即转过身,向竹林外走去。这并不是下山的方向,而是直指长留三座仙岛之一的贪婪殿。是啊,除了花千骨,在这里还有一个让他在意的人。
果然没过多久,东方彧卿就远远望见三个正在愉快交谈的身影。其中一个娇小可爱身着绿色长裙,正是他在寻找的糖宝。另外两个一灰一蓝的男子,他也不陌生。然而现在他并不急着上前招呼,只是饶有兴趣的远远打量着那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勇气哥哥,你这么快就要回太白门了啊?怎么不多留几天和我们大家一起玩玩?我还没带你去和骨头娘亲打个招呼呢。”糖宝略显遗憾的向身着青衫的微胖男子抱怨着。
勇气脸上露出了焦急却无奈的目光,他手脚并用的解释道:“糖宝妹妹,我也想留下和你还有十一师兄多聚几天的。但是师父刚刚去世,太白门如今人心涣散,我必须先回去处理了师父的后事,然后再和各位师长一起整顿太白。一旦我空闲了点,就马上来找你们玩好不好?”
“哎呀,那这样来来回回要多久啊?”糖宝好不容易找回了以前的朋友,哪里肯随随便便就放他走。
“这个……”勇气为难的挠了挠头,讷讷的说道:“至少要好几个月吧……要不这样,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我下次给你全部带来,好不好?”
糖宝一听有吃的,立马乐了起来,她不假思索的说道:“那你可不许骗人哦,我要吃榴莲~蜜枣~冰糖~炒花生~香梨……”
糖宝每说一个,勇气就点一下头,最后几乎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一旁的落十一却不动声色的默默记忆着。
“怎么能让糖宝等到几个月后才吃到她想吃的东西呢,不行不行,我明天就要一个不剩的全部为她置办齐全。”落十一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等到糖宝说完了,落十一拱手抱拳道:“勇气师弟,这回回到太白,如果有任何地方需要帮助,你尽管找人来长留传信,我和我师父还有上留上上下下都一定会及时赶来相助的。”
勇气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十一师兄,虽然我现在还很不成熟,无法真正担负起一派掌门的职责。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和糖宝妹妹有我能出力的地方,我赌上性命也会帮助你们的。”那质朴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落十一和糖宝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感动,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相处时日不长,可是他们都已经将勇气当成了至诚相待的朋友。
“十一师兄,糖宝妹妹,那我们后会有期。”勇气鞠躬致意,眼神中虽然有不舍,但是依然迈开大步快速离去了。
这一切都被东方彧卿尽收眼底,当时仙剑大会上,他藏身暗处,亲眼目睹了勇气和落十一对战时的不凡表现。“哦,看来这个人应该是五毒灵兽修成的仙人之身吧。”东方彧卿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糖宝是异朽阁的灵虫,感知力自然要超过常人,她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气息,猛然回头,迎面就对上了那个让她无比牵挂的含笑眼神。
“爹爹!是东方爹爹。呜呜,爹爹你终于平安回来了……”糖宝离弦之箭般一头扎到东方彧卿的怀抱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吧嗒吧嗒的流个不停。
东方彧卿一边摸着她的小脑袋,一边用心安抚道:“糖宝乖,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落十一自然记得东方彧卿的样貌,虽然从糖宝口中他了解到东方彧卿才转世两年,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长成了原来20多岁时候的模样。他不敢怠慢,连忙一路小跑的迎上来,心里已经在暗自计较:“这个,东方彧卿是糖宝的爹爹,那就是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吧……我应该怎么称呼好呢……叫岳父大人吧,好像时候尚早……”落十一转念一想,现在东方彧卿实际上才两岁,要是称呼的太老了,对方会不会反而不高兴呢?而且他和花千骨平辈相交,花千骨也一直亲切的称呼他为十一师兄。再回忆到上一世太白山大战的时候,自己也是纠结了半天对东方彧卿的称呼。唉,我们长留的辈份实在是太乱了啊。落十一心里无奈的直叹气,最后决定还是按照上一世的称呼先勉强叫着吧。
但是礼数上落十一却丝毫不敢不敬,他跑到东方彧卿面前,一揖到底,毕恭毕敬的说道:“东方兄,您好……”
“嗯?”东方彧卿头都没有抬,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
落十一只是对着糖宝的时候才会毫无抵抗力,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可是非常的老于人情世故,眼看情况不妙,立即改口道:“这个……小侄拜见东方……叔父,您好!”
“嗯!”东方彧卿这才露出了稍微满意的神色,点头致意道:“十一贤侄,好久不见啊。”
糖宝有点被他们两人的滑稽对话逗得哭笑不得,她娇嗔道:“爹爹!你就不要欺负十一师兄了……”
东方彧卿正色道:“还没出嫁就这么帮他说话啊。爹爹哪里有欺负他,他既然想做我异朽阁阁主的女婿,怎么能在称呼上让我比白子画矮了一辈呢?”
落十一心里大呼冤枉,这尊上,千骨和东方彧卿的感情纠葛竟然也牵扯到他的头上了,但是只能陪笑道:“是是,是小弟的不是……”
“嗯?”
“不不,是小侄的不是……”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糖宝怕东方彧卿继续为难落十一,赶紧问道:“爹爹,你今天为什么来长留啊?是来找娘亲的吗?”
东方彧卿笑道:“自然是为了来看看你们啊。”
“那爹爹见到娘亲了吗?”
东方彧卿脸上难得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其实我昨天就来了……”忽然神色一变,转头说道:“十一,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知你可以做到吗?”
落十一沉声应道:“是,叔父您尽管吩咐。”
“好好照顾糖宝,这一世绝不许再辜负了她,让她伤心受苦。”
落十一脸现虔诚之色,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用性命保证,一定不会再让糖宝受到丝毫的伤害。”
东方彧卿低头观察了落十一一会儿,随即恢复了平日里温暖而亲和的微笑:“哈哈,看来你的话还是稍微值得我期待一下的。”说罢,竟然转过身,准备离去。
“爹爹,你不多陪陪我们了吗?不如我们一起去见见骨头娘亲吧?我们都好几年没有一起聊聊天了……”糖宝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的神色,想要挽留东方彧卿。
东方彧卿并没有回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必须尽快回到异朽阁。糖宝,一旦骨头遇到了任何危险,切记用最快的办法通知我。”
“好的。”糖宝刚答应了一声,东方彧卿只是轻轻挥了挥折扇致意,就风度翩翩的向长留山下走去。微微西斜的阳光拉长了他的背影。
“骨头……”东方彧卿微微回头,望向悬浮在长留山的三座仙岛,“只要看到你平平安安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