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真实身份】
心尖上像被蚂蚁给蜇了一下,夏知秋突然想发笑。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就不论两个人先前发生过的那些不愉快。单说上回元小公爷说的那一席话,她夏知秋能接受么?他们这些皇子皇孙,看着风光无限,可偏偏婚姻是谁也做不得主的,那得当今圣上指婚。
兴许在苏福生看来,给她一个像“侍妾”这样儿的身份,那都是好多女子求都求不到的了。她“被施舍”了,应当对他表现出感恩戴德来。可在夏知秋看来,侍妾是什么?那是小老婆,小三,哪里是她的菜?
更何况,他如今这个提议,也不过是为了醉酒的意外来买单。
她再低贱,也不会这么贱卖了自个儿。
吸口气,她吐出来,斜着飞了他一眼,老气横秋地拍拍他的肩膀。
“晋王殿下,您想多了吧?在我们那里,不要说亲下嘴巴,便是两个人看对眼了睡了觉,醒来之后也可以各走各的,各不相欠,压根儿就不存在谁轻薄了谁的问题,可懂?再者,要认真论起来,殿下你如此高贵雍容之姿,楚七我才算是占了您的大便宜,轻薄了您吧?话说,您不会让我对您负责吧,我可没有侍妾这样的份位许给您哦?”
苏福生眉头一皱,盯着她,像盯着一个怪物。
“楚七……”
轻轻咳嗽一下,夏知秋瞄着他纠结的脸,忽然觉得浑身轻松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先前只是意外,你看我像在意这个的人?”
苏福生抬起手,想去摸她的脸。
装着不在意的别开,她眨了下眼睛,只是笑。
“别这样,这会子没兴趣了。那什么,既然傻子不在这儿,那殿下您能不能算我今儿晚上没有来过?让我现在走了?”
苏福生眯了眯眼儿,垂下手来,淡淡开口,“你想得可真容易?”
“不然如何?难不成我亲了你,你还就赖上我了,不让我走?”
那侍妾两个字,本就让她心里头带了一股子怒火儿,再被他这么一别扭的“要胁”,她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低低斥了一句,起身便要离开。可那主儿又哪能是那么容易让她溜的人?脚刚踏出去,便被他拖了回去,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瞪了他一眼,也不骂不吼,只闷着头皮抓住他就一阵乱咬。于是乎,两个人又在那罗汉榻上纠缠了起来。
刚才是亲嘴。
这回是真的打架。
当然,主要是夏知秋打他。
他没怎么使大劲儿,只是防着她的偷袭,而她却不给面子,每个招式都是要命的抓过来,一时间占尽了上风,打得个气喘吁吁都不罢手,好一番折腾之后,终究在她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之后,他才生气的架住她双手按在了椅子上。
“你不愿意?”
他的脸,冷静得有些可怕。
而他的情绪,却更是坐实了夏知秋的想法。
很明显的,在他看来那都已经是施舍了呢,她怎么还敢不领情?
“不愿意,你以为谁都稀罕你啊?你国宝啊。”
她嗤了一声儿,手不能动,一双脚却不闲着,在他身上一阵乱踹。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似是拿她有些无奈,横过身子来把她的脚也一并给压在了身下,直到她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气,才消停了下来,两个人凉丝丝的互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烛火氤氲,照得罗汉榻上光线昏暗。
他的眼睛幽暗得好像一口看不见底的深潭。
眸底,倒映着的是她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放开了手,静静地站起身来。
“爷不计较你私闯驿馆,你走吧。”
说罢,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去了净房。
看着他的背影,夏知秋一颗纷乱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下来。
嘲弄地翘了一下唇,她拍了拍一直在发烫的脸。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悄无声息的,她又按照原路退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那守卫森严的城门口再一次传来了“有刺客”的喊声儿,整个驿站又骚动了一次。而苏福生居住的碧月轩里,灯火却一直亮敞着,等他沐浴完了从净房里走出来,在内堂里头等着他的人,是那个始终安静随在他左右的陈景。
“殿下。”
“她走了?”
“是。”陈景垂着眸子,“属下已吩咐过了,不必再追。”
苏福生轻轻‘嗯’了一声,重新坐回到罗汉椅上,把玩着乱成了一团的棋子,面无表情的吩咐,“差人去查查,那个傻子怎么回事?”
“殿下。”得了这个令,陈景却欲言又止,“属下以为,上次柴房那把火烧完,殿下便与她划清界限了。”
“划清了?”
苏福生轻轻的反问着,淡淡瞄他一眼,表情平静,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无。
“如今更是划不清了。”
陈景向来琢磨不透他的性子。
而今,瞧着他阴沉一片的面色,更加搞不懂他对那楚七存了份什么心思。
上回在清岗驿站,他放了那一把火,让她从手里泥鳅似的溜走了。
如今怎么又去管起她的事儿来了?
从被当今圣上亲点为武状元开始,陈景的日子里便全部都是苏福生。他就像影子一样始终跟随在苏福生的左右。这些年来,由北到南,从军中到京中,就陈景所知,这位爷的为人脾性,可以称得上教条和古板,从来不可能做违背纲常伦理之事,更不可能会有如今这样的失态与反常。
尤其是今天……
陈景向来不多话,可他却觉得,不得不提醒多提醒一句。
“殿下,容属下再多一句嘴。属下认为,您并不乐意牵扯到前魏国公案那个漩涡里去。再者说,这位夏七小姐的身份,实在与殿下您……不太合适。即便你只是收她做一名侍妾,一辈子藏于晋王府后院之中,可一旦被人发现她的身份,于情于理,于纲于常,您都会被人耻笑,背上抹不去的骂名。”
苏福生抬头,目光冰冷的看过来,声音骤沉。
“她不是夏家七小姐。”
“殿下,她是。您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她就是。”
陈景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或者可以称得上死板。
除了忠心之外,还是只剩下了忠心。
楚七的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由陈景着手调查的。
因此,他比谁都清楚她的身份,楚七明明就是魏国公府的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