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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铁青着脸看着这些面有愧色的站长:“看来,我和你们的感情不值5万块钱啊!关键时刻,说走就走,还只给我三天的时间缓冲!”
站长们都低头不语,满脸羞愧,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说话——”我大吼一声,怒从心起。
一位站长抬起头,看着我,唯唯诺诺地说:“易总,对不起……我们知道这样做对不住你和秋总……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站长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干这一行的,大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我们承认公司给我的待遇不低,易总和秋总对我们平时也不薄,甚至可以说是很好,可是……可是,都市报那边出的待遇实在是…….实在是太高了,高的我们都不敢想像……我们虽然对易总和秋总都有很深的感情,可是,我们这些人,都是政治上不可能有什么前途的,和你跟秋总不是一个档次,我们都是社会底层的人,我们都想着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我们做这份工作,很大的原因就是想多赚钱,想让家人生活地更好一些,我们也知道他们给我们的承诺集团和公司是不可能给出的,我们当然也没有任何理由向公司提这些要求…….都市报给我们的出的这些待遇,我们真的……真的是无法抵御的,我们承认我们良心上对不住易总和秋总,可是,也希望易总和秋桐能理解我们的苦衷,毕竟,我们要养家……”
秋桐沉默地看着站长,依旧没有说话。
我心里突然一阵悲凉,这些平时我视为兄弟姊妹的站长,关键时刻还是经不起金钱的you惑啊,这年头,感情真的没有钱重要啊。
“即使……即使你们要走,你们也不该就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你们让我去哪里一下子招那么多人?公司早有规定,辞职需要提前一个月打招呼,你们现在这样做,明摆着是故意拆我的台,明摆着是故意要置公司于死地?还有,你们要走我不拦着,你们不该把手下的发行员一起拉走,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冷酷无情对待我?”我悲愤地说,心里很冷。
另一个站长抬起头说:“易总,我们真的没有故意想拆台的意思,都市报的人请我们8个站长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提出来需要一个月的缓冲,可是,他们那边不答应,说必须要三天之内过去,三天之内不去的话,5万块钱就不给了,工资也不给翻番了……我们和他们争了好久,他们丝毫不松口,死死咬住三天不放……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有一位站长接过话说:“我们是没有发动大家和我们一起走的,可是,都市报的人提前就越过我们和大家打了招呼,许下了承诺,如此高的价码,没有发行员不积极踊跃,我们就是想阻拦都没办法……”
听他们说完,我心里一片死灰,完了,如此这样,他们都是走定了,集团肯定不会出如此高的价格挽留这些发行员和站长的,这太荒唐,任何一个单位都不能采取加如此多钱的办法来留人,这样做无疑是杀鸡取卵自取灭亡。
如此看来,我的第一步计划是要破产了,要做走第二步和第三步的打算了,我和秋桐都将引咎辞职了。我和秋桐都将毁在这帮站长和发行员手里了,都想毁在都市报的手里了。
我气得伸手指着这些站长,浑身都在发抖:“你……你们这些忘恩负义见钱眼开的东西……”
大家都低下头,一位站长说:“易总,你狠狠骂我们吧,怎么骂我们都不会还口的,我们知道我们这样做是很不道德的,我们对不住你和秋总,我们都不人,我们是畜生…….甚至,易总,你还可以打我们两下,踢我们两脚,只要你觉得能出气……”
“你……你们——”我一时被噎住了,气得浑身哆嗦。
这时,秋桐说话了:“易总,不要激动!”
我看着秋桐。
秋桐眉头依旧紧锁,但是显得非常镇静,看着这些站长说:“各位站长,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即使我和易总说再多的道理,再怎么挽留,也是没有用的,即使挽留住了你们,也挽留不住那些发行员,如此,我也不想多说了,我也不想多讲一些客套话,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既然你们决意要走,我不强留,也留不住……集团和公司都不能也不会拿出都市报的那些钱来提高你们的待遇,这是不符合市场规律的,除非集团打算杀鸡取卵,除非公司打算破产……但是,集团和公司都没这个打算,我们还要发展,还要更好的发展……
三天后你们就要走了,我想和你们说,不管大家是怎么样的方式分手的,我和易总都会感谢你们在和我们共事期间给予我们工作上的支持和帮助,感谢你们对公司和集团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除了感谢你们,我们要同样感谢发行员……没有大家,就没有市区发行的今天,就没有公司今天的大好局面……我和易总真心希望大家都能有更好的收入,家人都能有更好的生活,希望大家的生活能幸福美满。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反对你们的选择,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不管你们到了哪里,我和易总都会把你们当做朋友……毕竟,大家一起共过事,有过一起拼搏和奋斗的日子,我会怀念那一段时光,希望给大家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我和易总对大家都不周的地方,还望大家多多原谅……”
秋桐一席话,说的非常诚恳。
站长的眼圈都红了,抬头看着秋桐,都满含羞愧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们很感动很羞愧,虽然他们都被秋桐的话所打动,但却没有人答应不走。
看来,金钱的力量是能战胜感情的。
而且,就算他们当中的有人能出于感情和义气留下来,甚至这8个人都留下来,那些发行员呢?那400多发行员呢?对他们来说,如此巨大的you惑,有几个能经受得住?
然后,秋桐微微一笑:“你们先回去吧,希望大家站好最后一班岗,做好剩下的这几天的工作!”
他们都站起来使劲点头:“秋总易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最后几天的工作,一定全力配合好交接工作……”
然后,不约而同,他们齐刷刷站齐,给我和秋桐深深鞠了三个躬。
然后,他们走了,临走的时候,有人还在抹眼泪。
他们走后,我对秋桐说:“你最后和他们讲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都是一帮见钱眼开的东西,我真瞎了眼,怎么以前就没看出这些人是这德性,还有那些发行员,都是见利忘义的东西……”
秋桐平静地看着我:“不要这么说他们……我们要学会换位思考,想一想,假如换了我们在他们的位置,在他们的层次,每日干着社会最底层的动作,没有社会地位,没有做人的尊严,没有梦幻的春天,只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而每日奔波劳碌,突然有这么一个高待遇的岗位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动心?10万,等于一个站长两年多的平均工资,1万,等于一个发行员平均5个月的收入,这样的you惑,谁能抵挡得住?对于站长和发行员,他们都是集团的临时工或者聘用人员,他们在集团里看不到任何政治前途,他们的身份永远也不可能转变,他们干到老也是集团最底层的人员,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除了赚钱养家,还能有什么奢望?你不能对他们有更高的要求,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劳动者,他们的思维都是最平凡的,都是以生存为第一位的。我想,如果换了我和你是他们,我们可能也会动心,这不是在装高尚,这是最起码的生存的需要……一个人,当只为了生存而搏的时候,就已经丧失做人的基本尊严了,这是现实……你不能对他们有更高的要求,你必须理解他们……”
我没有说话,但觉得秋桐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即使秋桐说的很有道理,我该怎么办?秋桐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等着引咎辞职?
我不由急火攻心,牙根阵阵发疼,在室内来回烦躁地走来走去。
秋桐却又不说话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走到秋桐跟前站住:“你在想什么?”
秋桐抬起头看着我,轻轻缓了口气:“我在想都市报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明显,他们要办一份新报纸,一份新报纸要想在星海立足,首先需要组建一支发行队伍,他们现在的发行队伍人员不足,于是就想挖我们的,我们的队伍挖过去,立刻就可以用,而且,还都带着很多老客户……我们的那些老客户,大多数都会变成他们的新客户,这对他们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一支业务熟练的发行队伍,而且还能带过来很多客户,一举两得!”我说。
“可是,他们的投资也太大了,一个站长10万,8个就是80万,一个发行员1万,400个就是400万,算上他们给发行员许诺的工资翻倍,这些钱加起来就是就是要比正常发行经费多支出接近1500万,这对于一家刚创办的报纸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大大超出发行成本,国内还从来没有任何一家新创办的报纸会给发行员承诺如此高的待遇……即使是创办多年效益很好的报纸,也没有会在发行上采取如此措施的,这无异于等于自杀,除非他是打算新办的报纸永远不盈利,而且还得有巨大的后续资金保障……但是这样做,显然是不符合市场规律的……所以,我觉得很蹊跷,这似乎很不合乎逻辑……”秋桐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