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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秋桐开心地笑起来,我也笑起来,后排的小雪不明就里,看着我们:“你们傻乎乎笑什么?两个大傻瓜!”
我和秋桐笑得更厉害了,我似乎觉得自己和秋桐之间又近了一层。
“哎……其实啊,还是那句老话: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只做好事,不做坏事……”笑毕,秋桐感慨地说:“我认为,所谓好人,就是指这样的一种人,他们象牛一样,吃的是草,而挤出的则是甘甜的乳汁,他们施恩不图报,他们的德行感天动地,他们的情操万古流芳……如果上帝不把这样的人不时地差遣到地上,生活的田野就会荒凉……”
我默默思索着秋桐的这段话,不由想起了秋桐,想起了四哥。
苍天在上,好人是不是就真的没有好报呢?!
我刚要开始纠结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蛋疼,车子就到了人民医院,到了四个包子铺门口。
从车窗看过去,包子铺里正灯火通明,但是顾客很少,或许是时间不早了天气寒冷的缘故吧。四哥正坐在柜台前低头忙乎什么。
车子刚停稳,小雪就率先打开车门冲向包子铺,边跑边喊:“四哥叔叔,小雪来啦……”
四哥听到声音,抬起头,站起来。
我也忙跟在小雪后面进了包子铺。
四哥看到我和小雪,惊喜异常,大步走过来,一把弯腰抱起小雪:“孩子,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四哥笑。
这时,秋桐也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看着正抱着小雪和小雪亲昵的四哥。
“四哥叔叔,我有妈妈啦……我妈妈也来了!”小雪对四哥说着,指指秋桐。
四哥闻听小雪这么一说,接着就把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秋桐……看到秋桐的瞬间,四哥脸上的神情震动了一下,很显然是被秋桐
的美艳所震撼。但是四哥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带着尊敬尊重和钦佩的眼神看着秋桐,礼貌地点了点头。
秋桐微笑着冲四哥走过来,主动伸出手:“四哥,你好,我叫秋桐……”
四哥放下小雪,和秋桐握手,看着秋桐,喃喃地说:“你好,妹子……”
“刚听说你以前接济小雪和他爷爷的事情,很敬重你.,你是个好人……”秋桐说。
四哥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小事,不值一提……唉……”四哥说完,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小雪爷爷的去世而抱憾和伤感,又说:“妹子和易克兄弟才是好人啊……”
“我们也只是尽我们的所能,算不上什么……”秋桐说。
这时,小雪仰脸看着秋桐:“妈妈,叔叔的包子可好吃了呢……”
四哥笑了,看着小雪:“小雪,还想吃叔叔的包子吗?”
“想啊!”小雪说。
“好,叔叔这就给你们上包子……快请坐……”四哥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自己去拿包子。
很快,四哥上来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小雪香甜地吃起来,秋桐也吃了一个,赞不绝口:“四哥的包子果然好吃……”
四哥呵呵笑了:“多谢夸奖……”然后四哥看着小雪,欣慰地对秋桐说:“小雪能有这样的归宿,我心里很安慰……小雪是个幸运的孩子,遇到好人了……”
秋桐笑笑,没说话。
“妹子在何处高就呢?”四哥又问秋桐。
我这时说:“秋总是我的老板……四哥,我又回去上班了……”
我这话一说,四哥立时就明白了,那晚李顺在这里和我谈话时的内容他想必还记得,他一定知道秋桐在哪里工作以及猜到秋桐和李顺的关系了。
“哦……好……”四哥点点头。
我一说这话,秋桐似乎有些不大明白,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四哥也曾经是我的老板呢,我在这里还打了两天工!”
秋桐睁大眼睛看着我:“什么?”
我说:“我前几天被公司开除后,在四哥这里做了2天洗碗工……”
四哥不好意思地笑笑。
秋桐看着我,点点头:“哦……”
秋桐的神情似乎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我会那么快下岗再就业。
这时,店里来了客人,四哥站起来去招呼客人,秋桐对我说:“易克,你心态真好……”
我明白秋桐这话的所指,是说我什么贵贱的活儿都能干,笑笑,淡淡地说:“只要能赚钱吃饭,在哪里干不是干……”
“你下岗再就业的速度可不慢……”秋桐抿嘴一笑。
“好工作不好找,不需要技术的气力活还是很好找的!”我说。
“易克,我发现你的心态很平和淡定,能做到荣辱不惊,什么工作都能干,什么样的活儿都能做……”秋桐看着我:“一个能做到荣辱不惊的人,一定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我说:“荣辱不惊,有的人是因为淡泊名利,而我,只不过是因为荣辱经历地多了,麻木了,至于内心强大,实在不敢当……我没那么高的内心修养……”
秋桐看了我几眼,没有再说话。
吃完包子,小雪困了,秋桐要带小雪告辞回去,我借口自己回去一个人闷想和四哥说会儿话留了下来。
秋桐和小雪告辞离去后,我坐在那里抽烟,等四哥店里忙完了,四哥关了店门,坐到我跟前,看着我:“兄弟,今晚你来我这里,是有话要说吧!”
我递给四哥一支烟,帮他点着,然后点了点头:“是!”
四哥吸了一口烟,看着我:“什么事?”
我默默吸了两口烟,突然看着四哥说:“包老四!”
四哥浑身一颤,两眼瞪着我:“你……你说什么?”
“包老四!”我又重复了一遍。
四哥似乎唯恐被人听到,不由自主看了下窗外,接着看着我:“兄弟,你……你在叫谁?”
我紧紧盯住四哥:“你说呢?四哥!”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四哥说。
我看着四哥:“四哥,“你认识一个叫白老三的,对不对?”
四哥的手一抖,烟灰落在桌面上。四哥看着我,点了点头:“是,你如何晓得?”
“四哥,不必隐瞒,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你必定是一个有经历有来历的人,”我说:“我想知道,你和白老三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换句话说,我也认识白老三,不认识白老三,我怎么会知道你就是包老四……”
四哥不说话,眼神犀利而警觉地看着我。
我笑了:“四哥,相信我不是你的敌人,我认识白老三,未必就是他的朋友啊?我对四哥的人品,一向是很敬重的……”
听我这句话,四哥脸上的神色稍微松弛了一下,勉强一笑:“兄弟,你的消息渠道可真灵通啊,你怎么会对我这么感兴趣呢?”
“我只对好人和朋友感兴趣!”我说了一句。
四哥盯住我的眼睛,又看了半天,我坦然对视着四哥。
互相看了一会儿,四哥似乎终于确认我没有任何恶意,呼了一口气,说:“你听说什么消息了?”
我说:“我想先听你说!”
“说什么?”四哥问我。
“说说你自己,说说你和白老三的瓜葛!”我说。
四哥又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浑浊,似乎不愿意让自己陷入回忆,不愿意去想过去的事情。
良久,四哥叹息一声,狠狠吸了两口烟,似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给我讲述了一段深埋于心底8年的往事……
8年前,在北方某一个中等城市,活跃着一个黑社会团体,领头的是9个人,江湖人称九条龙,这9个人每人胳膊上都纹着一条龙,为喝了血酒的结拜兄弟,带领社会上的一批无业小混混,干着争工地、讨债、收取保护费的家当。在当地可谓臭名远扬。而领头的老大,就是白老三。包老四,也就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四哥,就是其中一员,排行老四,因为姓包人称包老四。
那是,四哥还是个热血青年,从小爱好习武,曾经不远万里到少林寺学过几天功夫,回到佳木斯之后没有什么工作,讲求江湖义气,结拜了一帮把兄弟之后,自以为结伙拉帮能干出一番事业,跟着白老三干得热火朝天。随着这帮人黑势力的发展,白老三贪婪狠辣的本性逐渐暴露,手下聚拢了一帮干将,对外扩张地盘,对内不顾把兄弟情意背信弃义争夺利益,干得那些勾当越来越引起四哥的反感,但是,此时,他已经上了贼船,想脱离干系已经身不由己。四哥此时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女友看出了四哥一帮的本质,三番五次劝告四哥离开白老三一伙,但是那时的四哥好像中了毒瘾,始终不能下定决心重新做人。
白老三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做起事情来却阴险狡诈狠辣无比,而且还很色,竟然暗地打起了四哥女朋友的主意,而四哥对这却毫无察觉。直到有一天,四哥突然撞见白老三和他的弟弟白老五在一个酒店房间里正欲对其女友施暴,四哥怒不可遏,出手了。混战中,白老五拔出shouqiang对着四哥开枪,没想到打偏了,正好打中了四哥的女友,女友当场昏迷过去,四哥扑上去抢夺shouqiang,和白老五扭打在一起,扭打中白老五的枪走了火,这次打中了自己的心口窝,白老五当场毙命。此时,白老三的手下纷纷赶来,四哥挥舞着shouqiang奋力杀出重围,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友冲出了酒店,拦车直奔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女友已经断了气……
血案震惊了当地警方,四哥还没来得及去报案自首,白老三却凭着自己和警方的关系恶人先告状,说四哥的女友和白老五自由恋爱,四哥对二人进行报复,诬告四哥持枪杀死了自己的女友和白老五,当地警方随即开展了大追捕,四哥知道自己要是被抓住,已经被白老三用金钱买通的警方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的,说不定自己会在监狱里死个不明不白。同时,白老三也在黑道下达了追杀令。在黑白两道的压力下,四哥选择了逃亡,逃到了千里之外的星海,隐姓埋名在这里藏匿起来,为了生计,开了这家包子铺……
逃亡的8年间,四哥时时都在对自己的极度忏悔和失去女友的痛苦中度过,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女友的劝告,后悔自己当初走错了人生的道路。同时,他心中也一直怀着对白老三的刻骨仇恨,但是,白老三的势力太大,他无法去对抗。无奈之中,他只能在大隐中怀着深仇大恨默默度日,忍受着灵魂和肉体的痛苦煎熬,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忏悔……这8年间,四哥一直过着独来独往的日子,没有再找任何女朋友,打算独守终身。
听四哥讲完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我被震惊了,我没有想到四哥原来竟然有这样的经历,竟然和白老三有这样的瓜葛,其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过下去?”沉默了半天,我看着四哥说。
四哥此刻脸上的表情极度痛苦:“后来,我终于知道,人生的每一步都是那么重要,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年轻时犯的罪孽,要用一辈子来补偿……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的人生,毁在我自己手里,我只能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下去了,走完这一生的路,就下地狱去吧……”
我看着四哥:“难道你不想报仇?”
“报仇?怎么报?难道我再去杀人?去杀了白老三?”四哥说:“我的女人死了,白老五也死了,也算是一命偿一命了……再去寻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说:“你想地轻松,但是,白老三是不会放过你的……8年了,他一直在找寻你,在追杀你,你知道吗?”
“我对白老三的性格是了解的,我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四哥说:“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白老三已经来到星海了,在星海正发展地蓬勃兴旺……”我说。
“我已经知道了……”四哥说:“星海这么大,他来星海,也未必就能……”
“白老三已经知道你在星海的消息了,正在安排人到处打探你的下落……”我又说。
四哥闻听,牙根紧咬,面部肌肉紧紧绷起来,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声音,两眼死死盯住桌面,没有做声。
“这是我今晚吃饭的时候偶然听见白老三和别人打电话得到的消息……”我继续说。
四哥抬起眼皮看着我,说了一句:“谢谢你……”
“你现在的处境已经不安全了……”我说:“白老三现在在星海黑白两道的势力都很强……他姐夫现在是星海政法系统的领导……”
四哥没有做声,眼皮看着地面。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四哥。
四哥仍旧不做声,似乎陷入了思索。
我看四哥不愿意说话,于是起身告辞。
出门时,四哥送我到门口,抬起手臂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一拍,我感到了他的内力……
回到宿舍,我斟酌了半天,摸出手机,打通了李顺的电话。
“小子,难得你还记得我,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不容易啊!”电话里传来李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