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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提起箱子就要走。
“小克——你……你听我说……我有话要和你说……”冬儿伸手拉住我的胳膊。
我猛地甩开冬儿的手,后退一步,指着冬儿冷酷地说:“别碰我——脏了我的衣服!”
“小克,你——”冬儿的眼里突然涌出了眼泪。
冬儿一哭,我的心顿时就有些软了,可是,我一想起昨晚和刚才看到的事情,心里又撕裂般的伤痛,整个心似乎都被碾地支离破碎,我不能接受这一幕,不能接受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出去过夜,特别这个男人还是我的对头,我不能接受我的女人帮助别的男人来报复我。
我恶狠狠地瞪了冬儿一眼,提着海珠的行李箱大步往前走去,走了不远,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冬儿还站在那里形只影单地看着我,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
我的心狠狠痉挛了一下,面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猛地回过头,霎时泪雨纷飞,我知道,我和冬儿之间彻底完了,以前那9个月,我可以相信她什么都没干,可是,今天,昨晚,我亲眼所见,我无法欺骗自己的眼睛,冬儿那乌黑的眼圈、张小天那做贼心虚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冬儿以前从来就不会也不爱打麻将,今天她编出这鬼话来糊弄我,来掩盖自己和张小天出去过夜的事实,怎么能让我相信!她弄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亲自给我戴上,让我做了王八,让我怎么能再原谅她!
我悲凉地想,我的初恋折腾来折腾去,还是终于就这么终结了,彻底终结了,留给我的是一地鸡毛和累累的伤痕。
我黯然神伤地回到宿舍,海珠正在洗衣服和床单,洗衣机正在响着。
“哥——你回来了,真快,”海珠迎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箱子,甜甜地笑着:“好哥哥,亲爱的,辛苦了……”
说着,海珠吻了我的唇一下。
我怔怔地看着海珠,脑子里的思绪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哥——你怎么了?”海珠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和关切。
我默默地看着海珠,半晌没有说话,一会儿张开双臂,将海珠搂进怀里,将下巴抵住海珠的头发……
海珠默默地顺从地在我的怀里,不说话。
半晌,我松开海珠,海珠抬起头看着我。
我努力冲海珠一笑:“阿珠,我很好……没事……”
海珠舒了口气:“嗯……没事就好,我刚才看你神情不大好……”
我笑了下:“那是累的……”
“累的?”
“是的,昨晚喝酒那么多,又出大力在床上干活,能不累吗?”我故意开了个玩笑,我知道,我不能把自己因为冬儿事情的情绪带给海珠,她是无辜的。
海珠的脸红了,娇羞地笑了,举起小拳头就打我:“坏蛋哥哥……不理你了,我去洗衣服了……”
我颓然躺到沙发上,闭上眼,又浮现出刚才见到的冬儿的乌黑的眼圈和张小天不怀好意的表情,心里郁郁绞疼了很久……
不知不觉,我昏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深,很沉,似乎是在痛到深处不得不放下的一种解脱中找到了一份安然。
醒来已经是下午2点,我的身上盖着毛毯,海珠正坐在我跟前托着腮帮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海珠俯身过来,深深吻住了我的唇……
我搂住海珠的身体,和海珠吻起来……
良久,我们分开,海珠捏了捏我的鼻子:“哥哥……饿了不?”
我坐起来,伸了伸懒腰:“你说呢?”
“我说你饿了……我已经做好饭了……就等你睡醒吃呢……嘻嘻……”海珠坐到我身边,挎着我的胳膊,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哎——多么坚实的肩膀……这是我的靠山……”
我和海珠一起吃饭,吃饭时,我问海珠:“什么时候走?”
“什么时候都不想走!”海珠边给我夹菜边俏皮地回答。
我笑了笑:“好好回答!”
“是——”海珠笑嘻嘻地说:“明天上午!”
“嗯……明天我送你到机场……”我说。
“嗯……”海珠点点头:“哎——哥,你说,咱们刚新婚燕尔,就要马上分别了,真舍不得你……”
我忍不住笑起来:“什么新婚燕尔……”
“就是新婚燕尔,我可是这么认为的呢……今天是我一生中最有意义,最值得纪念的一天……”海珠说:“亲爱的,我不愿意离开你,咋办呢?”
我说:“傻丫头,又不是不见面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叹息,隐隐有些作痛。
吃过饭,我和海珠出去到海边散步,在海边刚走了一会儿,遇见了秋桐,正带着小雪在海边捡贝壳。
看到我和海珠一起,看到海珠正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秋桐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我们。
我和海珠走到秋桐小雪跟前,小雪看见我们,高兴地举起手里捡到的贝壳向我们炫耀:“叔叔,阿姨,你们看,我和妈妈捡到的漂亮贝壳……”
海珠放开我的胳膊,弯腰下去,亲亲小雪的脸:“乖,宝贝儿,真好看!”
我也说了一句:“真漂亮——”
“我再继续捡更漂亮的……”小雪嘻嘻笑着,在附近又开始去捡贝壳了。
这时,秋桐脸上的神情依然很意外惊奇,看着我和海珠:“喂——你们二位,怎么回事啊?我都被你们搞蒙了……”
看着秋桐,我的心里突然感到很心虚,仿佛做了见不得人对不起秋桐的事情,内心充满了羞愧。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不由转头看着远处的大海,内心忽而闪过一阵茫然和惆怅……
海珠说话了:“秋姐,想必你是知道的,冬儿姐离开我哥了,我知道你和我哥都做了不少工作想让她回来,但是,她执意不归,既然她不归,那么,我就归!因为冬儿姐是我哥的初恋,因为我哥一直对冬儿姐念念不忘,所以,当初,我主动退出,主动撮合了他们……可是,我当时的退出是违心的,是痛苦的,我对我哥的感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既然冬儿姐不珍惜我哥,不肯回来,那么,我就回来,我已经给冬儿姐机会了,我该做的都做过了,现在,我决定不再放弃,不再退缩,我要和我哥开始我们新的一切……”
“哦……”秋桐似乎听懂了海珠的话,却似乎仍然难以接受这突然的变化,看看海珠,又看看我,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换来换去的,走马灯啊……”
“呵呵……不是走马灯,当初我的退出是正确的,而现在我的回归也是必然,我这一进一出,看似荒谬,其实我觉得完成了我做人做事的一个基本原则,我心里无愧……”海珠说:“冬儿姐有自己的追求和人生目标,现在和我哥已经不是一路人,既然不是一路人,又何必非要强求在一起呢?在我哥和冬儿姐之间,我不认为谁对谁错,只是大家对爱情对人生对事物的理解和看法不同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既如此,分开也未必是坏事……”
秋桐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我:“这易克还真有女人缘啊,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身边好像就没断过红粉知己,哎——海珠啊,易克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是该祝贺你们呢还是为冬儿的离去感到失落……我是说的心里话,你们听了别见怪啊……”
“秋姐,凡事顺其自然,不必强求,我和我哥是这样,我哥和冬儿姐是这样,你也是如此,我可没要求你一定要祝贺啊……”海珠说:“只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又回到我我哥身边了……”
秋桐转身看着茫茫无边的大海,沉默了半天,说了一句:“我只是想,我想祝福天下所有的有情人……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管是不是在一起,不管是不是在同一个空间,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虚幻里……”
秋桐的话让我的心一震,她似乎是在说我和海珠还有冬儿,又似乎是在说自己,还有那空气里的亦客……
然后,秋桐转过身看着我和海珠,笑了下:“海珠,你是我的好妹妹,冬儿也是我的好妹妹,易克是我的好朋友,好同事,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做评价,我只想说,希望你们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找到自己一生的幸福,都能开心快乐……易克,我同样希望你能尊重你的每一段情缘,慎重你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子,对于一个男人,我觉得,责任是第一位的……”
秋桐的话不停敲打着我虚弱而微弱的心,我无言。
秋桐见我的样子,笑了下:“对不起,我刚才的话或许有些重了……呵呵……希望不要见怪……”
海珠说:“秋姐,你想多了,我哥才不会见怪呢,我当然就更不会见怪了,我理解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其实我也知道,我深有体会,在情感的道路上,女人往往是受伤最重的一方……从我当初主动离开到现在我又主动回来,这其中的心路历程,这其中的痛苦和折磨,这其中的煎熬和苦楚,只有我自己知道……”
下午的阳光很温暖,海风很凉爽,略带着咸味沁入我的鼻孔,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要失去味觉。
我们大家坐在沙滩上,小雪在附近欢笑着奔跑捡拾贝壳,不时跑过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战果。
我坐在中间,左边是海珠,右边是秋桐。
“海珠,刚才你说情感路上,女人往往是受伤最重的一方……为什么这么说,难道男人就不会受伤?”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问海珠。
海珠看着我笑了下:“哥,我问你,作为一个男人,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候:那就是对事物的看法往往是抽象思维,比如爱情,当你恋爱时,你的经历只集中在这个特定的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感觉顺其自然地就会淡化,即便之前再轰轰烈烈的你情我爱,因为尝试过了,你会很现实地接受完成了这一段使命,对你来说自有大功告成的感觉,而后必然的趋势就是你的精力一定会转移到其他方面……”
我思忖了半天,心里有些牵强,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就是有!”海珠捋了捋头发:“可是,哥,你知道吗,而女人却恰恰相反,对事物的感知则是普遍思维,还是拿爱情来说,大多数女人会很认真,很执着地把恋爱中的一切感知延伸到生活的每个角落,女人们最擅长上演为爱情而置前途、命运于不顾的人间悲喜剧,而最终的结果往往是奉献的同时又受到伤害……”
我扭头看着海珠,海珠的神情很认真。
“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无论这个男人是绅士还是泼皮无赖,她不会在意别人眼中的这个男人是怎样的风度或不堪,在女人的眼里他的一切都是明媚的伟岸,女人对爱情的专注和痴情是最要不得的致命弱点,甚至会不计后果的抛弃前途、名利、地位,只求爱情的忠贞不渝,海枯石烂,因而期望越高,失望越重,当现实和幻想永远不能交叉时,无形中的伤害无处不在……”海珠看着远处的大海,喃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