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有些困惑,“你以前什么时候坐过船了的?”
隐离轻轻笑了,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溺,“就在我当年离开军营之后,我去了一趟东篱。”
凤如一愣,是她失忆了那段时间么?在她完全的忘掉了隐离之后,在那个阳光炙热的午后,无情的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后,他还为她着想,为了她而只身一人去了东篱?他有没有想过,他那时候,很有可能都回不来了!
心,一点一点的酸涩着,为隐离而心疼着,也有对自己的厌恶。
“阿如,当年的事,不怪你。”隐离的目光深邃,仿佛能够穿透人心,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凤如想要回以一个笑,却是笑不出来,就算不是她的错,但她也确确实实的伤了他的心,她说她不认识他,这是多么伤人的话,她的隐离当时该是有多么的伤心。
想起那灼热的午后,男子近乎透明的苍白脸色,她的心就钝钝的疼着。
隐离只是握住她的手,不言语,沈凌嫣和孟秋相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凤如跟隐离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他们此刻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隐离知道凤如一时半会儿是转不过弯来,有人心疼着的感觉确实很好,可他并不想要看到心尖上的女子不开心的模样。当时的他在听到她说不认识他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无力的绝望,仿佛世界都是灰色,但他也知道,因为爱,所以才会忘掉。
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死去的兄长,所以他选择了逃避,可是怎么逃,似乎都能与她相遇。
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结果。
每次,他都会在想,如果是他比殊离先遇到她会是如何的一个局面,或许又是想着,如果他能早些遇上她就好了,这样子,她就不会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也不会过得那么苦,至少累了,还有地方给她休息,不用一个人硬撑着。
只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阿如,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即便是有着哥哥,我也不敢太过亲近,我怕亲近了,有一天他离开了我,我会很舍不得,可是哥哥却是那种,你冷漠的对他,他还是会将一颗真心掏出来对你的人。我们两又是双生子,我始终无法无视掉他。”隐离平静的诉说着过去,那段日子,恍若上一辈子的事情,离他很远很远,以至于如今他能平静的去面对,“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想,这辈子,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是对我好的,可是后来,母亲为我而死,我遇到了玉妩,遇到了你,而翠姨又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才知道,我并非是一个人。”
“所以,我很感激我能活在世上。虽然你曾经伤害我,当然,那是你以为,对我来说,我却不觉得那是伤害,反而觉得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一个礼物。他让我明白了你对我的心和我对你的心,其实是一样的。”
“所以阿如,不要再为那件事而纠结,我,很感谢那件事的发生。”
遇到她,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也是因为她,他才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那是一种不管身在何处,做什么,都放不下的牵挂!
他很高兴,他能有个牵挂着的人,而那人也同样牵挂着他!
凤如淡淡笑了,她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生死徘徊间,看着他为了自己的生而放弃了自己的生,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将她湮灭,让她奔溃。
那是第一次,她尝到了什么叫生无可恋,什么叫痛不欲生……
那是一种极致的痛!
这种痛,她今生尝过一次便足以,这种痛,她今生再也不愿尝到第二次!
严冰推开船舱的门进来,就看到隐离和凤如两人牵着手,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周围似乎冒着粉红色小泡泡,甜蜜的能将人浸溺在其中。另外一旁的孟秋抬头望船舱顶部,沈凌嫣低头望船舱木板,似乎要将这两个东西看出一个洞来。
“这是……”严冰斟酌着开口,孟秋和沈凌嫣看了他一眼,笑着打招呼:“冰冰回来了呀。”
严冰直接无视掉那称呼,甚至无视掉那甜蜜的腻死人的两人,走到孟秋跟前,“身子怎么样了?”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却被严冰问出一种“今天天气如何”的感觉,孟秋叹了口气,果然不该对他有太高的期望。
“还行,就是没什么力气。”
严冰目光好奇的看向那两人,以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孟秋张了张口,刚要解释,那边那两人已经注意到了严冰,微笑着说:“严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冰想了想,老实的说:“在你们含情脉脉对视的时候。”
凤如俏脸一红,她毕竟不是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如此明显的调侃,她又如何听不出呢,隐离倒是一笑,“去了哪儿?可都没有看见你的人。”
严冰抿唇:“我去了桅杆上面,下面太吵了。”
众人错愕,随即莞尔,这确实是严冰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孟秋吐槽:“难道没有人发现你?”
“你觉得船上的人都很闲?”严冰淡淡反问,谁吃饱了没事干跑到桅杆上看看他是不是在那里。
孟秋语塞,严冰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隐离,“你跟单雄飞认识?”
桅杆上纵观整艘船,船尾的一些小动作自是被他尽收眼底,其实也算是他无意中看到的,本来打算再睡一会儿,谁曾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你也认识单雄飞?”这倒让隐离有些惊讶,单雄飞虽然很出名,可是能认出他的确实很少见,这是孟秋刚才所说,所以这话从严冰的口中出来,确实让他惊讶万分。
他实在是没想到,严冰会认识单雄飞……
谁知,严冰却摇摇头,“我不认识单雄飞,我认识的是沧浪帮的二当家邱天森。”
“你认识邱天森?”沈凌嫣的语气比隐离的更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