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很多时候都能冲刷掉绝大多数的物质和非物质的东西,物质的例如容颜,非物质的例如,生命,例如爱情。在这个社会,爱情是什么?无非就是富人拥有的附属品和穷人奢望的奢侈品。
吴越一度像挣扎在社会低声竭斯底里的怒斥社会变态的愤青一样,对如今这个社会感觉失望,甚至是绝望。但冷静下来,他现,其实这个世界还没到那种病入膏肓、无药可解的地步,要不然人间界就应该直接格式化,彻底洗牌了,哪里还需要他这个判官一点点重塑人间秩序?
开着车慢行在县城的街道上,吴越望着霓虹下的夜空,心中泛着不知所云的思绪。
跟吴依的晚饭,没有吴越想象中的暧昧与春意,反倒像一场跟大学女辅导员的谈心会。
吃过饭,吴越先将吴依送回酒店,自己就开着车在县城逛游。
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吴越的电话响了,是一条短信,陌生号码。
“缘字何解,十万亿众生我自独钟情与你,便是缘;缘字何解,芸芸红尘如沙砾,如海之滴水,我自与你紧紧相拥,便是缘;缘字何解,六道轮回人世繁华天上人间至情至性无数,暮然回,你自在灯火阑珊处含笑望我,便是缘。若无缘,十万亿众生我何苦独恋于你;若无缘,芸芸红尘沙砾,海之滴水,为何我仅仅与你相拥;若无缘,六道轮回历经梵唱,修罗恶,报果甚,千重诱惑,万种风情,我为何于灯火阑珊痴心等你。缘如灰,任他燃尽,灭尽,散尽,我心中执念还存。”
最后面还有几句话:“我已经走了,去西藏,在途中。那里是你梦想的地方,有高山,有白云,还有可以净化心灵的寺院。离婚后,我才现,我还是爱着你,很爱。只是,我知道或许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心里很难受,前两天跟依依姐聊了会,她鼓励我主动找你,但我没有这个勇气。就这么离开,或许有点狼狈,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妈以前总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无数次轮回才修来的缘分。如果真如妈所言,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某一个地方偶然相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鼓足勇气,完成我的救赎。你是我迄今为止唯一的男人,也将是这辈子,这一生唯一的男人。不用回短信了,更准确点讲,害怕你的回信会让我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再一次被打落到山崖。嗯,暂时就这样吧。”
“这个疯女人,明知道自己有高原反应!”吴越突然眼眶有些湿润。
这个女人,让他爱的癫狂过,让他怒的疯过,让他幸福的像捡了糖果的孩子,也让他黯然的像被世界遗弃的狗。
吴越以为他可以毫无负罪感的跟过去的七年说拜拜,他一直不愿听张颖将离婚的缘由说的明明白白,他宁愿永远都生活在自己编织的理由中:这张颖就是一个势利的女人,背叛了爱情,背叛了婚约,所以自己又理由去痛恨。感情中的受伤者总会得到更多的同情,获得更多的心理满足,少一些惭愧,多一些踏实。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去做爱情和婚姻的弱者,分手的时候,都希望对方提出,然后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分手,偶尔还能在别人面前声色俱厉的控诉对方的薄情。因为感情的世界里,只有弱者才能理直气壮的指责对方的背叛。
但此刻,他才现,他的心很痛,刺痛。
夜很静,夏风吹起,暖暖的,车内的吴越突然觉得有些寒冷。
他凝视着这座历史古城的夜景,眼神迷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吴越漫不经心的打开车内的广播,能收到本地广播信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听不到我说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听不到我的倾诉我爱你,而是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对你倾诉。你是否因不敢表露内心而错失一段段爱情,你是否因为内秀的性格而造成至今依然是单身贵族,你是否在长夜漫漫的时刻渴望过有一位佳人能陪在你身边,来吧,报名参加我们汝河县本地的相亲大会《天中缘》吧。十八位佳丽,就在台上等…”
啪!
“大家好,这里是中国之声…”那段相亲的广播没播完,吴越就立刻转换了广播频道。
一夜如此。
次日,点钟,吴越的电话铃再次响起,是来电铃音。
吴越拿起电话,是杨凝?
一夜无眠,虽然吴越看起来很疲惫,但精神状况还可以,似乎从昨日莫名的心悸中恢复过来。
吴越记得,昨天杨凝的表现很奇怪,说话也是莫名其妙。
按下接听键。
“喂,杨警官,什么事?”
“吴越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县电视台模仿时下很热的相亲节目也搞了个《天中缘》相亲节目,我已经为你报名男嘉宾了。虽然嘛,男嘉宾候选有些条件要求,但凭借我的个人级魅力,给你开了直通车,过两天你就可以直接登场了。可是有十八位如花似玉的女嘉宾等着做你媳妇哦。怎么样?准备怎么感谢我?”
“等等,什么《天中缘》男嘉宾?”吴越心中只想吐槽坑爹,这什么跟什么啊。再说这杨凝昨天还满脸心事,郁郁不安,今日竟然兴致勃勃的操心起自己的再婚大事了。
“相亲节目啊,告诉你啊,据内线透露,女嘉宾中有一位冷艳美少女,报名说是二十,但顶多十八岁,啧啧,我见过,确实是极品。”电话那头的杨凝十分兴奋。这让吴越不由的狐疑起杨凝的性别取向问题。
不过,吴越脸色便凝重起来,十八岁左右的冷艳少女…
“难道是那个驱魔师张舒捷?”
“杨凝,你说的这个女嘉宾叫什么名字?”吴越假装随口一问。
“张舒捷,怎么样,心动了?切,男人都是一号货色,听到有美女就开始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杨凝在电话那头很不爽。
“不是,这什么跟什么啊。杨警官,不要妄自菲薄嘛,怎么说,咱也是中原大学一枝花,汝河县第一警花啊。”
吴越一边调侃,一边心下思量着。原来昨天小风那后妈一直嘀咕着跟张舒捷相亲就是指《天中缘》这个本地相亲节目啊。
“唉,不行啊,都二十四岁的老女人了,比不上十七八的小姑娘啊。老天对女人真是不公平啊,男人越老越香,女人…唉。”
吴越一脸黑线:“喂,杨凝,先声明啊,我可不去那什么相亲节目。”
“晚了,我都代你签过合同了,违约是很惨的。”
“还签合同?”吴越有些崩溃:“签合同,怎么说也得印上指纹吧。”
“指纹,当然有啊,难道你忘了前段时间你聚众赌博被抓,指纹已经在警局备案了?”
吴越直接无语了。
顿了顿,电话那头的杨凝才笑着道:“作为汝河县两大杰出青年之一,人家陈麟都报名了,你总不能让一人独美吧。”
“陈麟,他报名参加相亲节目?”这下,吴越就有些警惕心了。
这陈麟的假面欺骗了整个汝河县人,不知道这败类又在打什么注意。
吴越沉思一会,心中突然有些注意,眼里掠过一丝冷笑:“好吧,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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