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这一眼，柔软了时光
这是一道人形身影，由水墨凝聚而成，非黑即白，只有两种颜色，宛若刚刚从画中走出。
杜目川。
杜南目光一闪，恭敬地说：“啊，父亲，我的确是要到冥界来。”
苍龙皇敖昆，占据了杜南的身体，也传承了一些杜南的性格，开始认爹装怂。
“父亲……”
“我有过，你这样的儿子吗？”
由水墨凝聚而成的杜目川，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杜南身上。
这一望，这一眼，虽然平白无奇，没有散出任何战力，却有一股又一股的无形冲击波，伴随着目光，击打到杜南身上。
当！
当！
当！
……
龙鼋甲，极道圣兵，圣阶战器，被轰击出了刺亮的兵芒，龟裂出了一纹又一纹的裂痕。
咔嚓！
龙鼋甲，崩裂成了碎块。
“不可能？！”杜南惊呼了一声，满眼难以置信，“你……你的本尊，到底什么修为？”
敖昆，苍龙皇，太古末年的四大图腾天兽之一，和荒天圣氏的苍虚、武寒、焱阙、阊阖这么四大天皇齐名，是超越能启境界、煅真境界、神涅境界、天寂境界，胤印三元了的古之帝皇。
虽然，比起同为胤印境界的大魔弥腾、大神浮图，四大图腾天兽与四大天皇，要弱上了太多。
但是，图腾天兽、四大天皇，绝对是超越上古世纪，黑石月泱、杜亦天、空桑不败、澹台正南、匕混灵玉、牧邪沧、亓古泪儿、巫咸沉等绝代神魔的无上强者。
因为，绝代神魔，只是天寂境界大圆满，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半步胤印，并没有胤印证道。
以敖昆曾经的修为，可以相信、肯定以及确定，仅仅凭借一双目光，就把一件极道圣兵崩碎，天寂境界大圆满的绝代神魔，根本办不到。
哪怕只是极道圣兵中，最低阶的圣器，也不行。
仅仅一双目光，就崩碎一件极道圣兵，唯有胤印三元的古之帝皇，才有成功可能，而且，还必须是古之帝皇的本尊出手。
眼前的杜目川，由水墨凝聚而成，是画中走出的人物，并非本尊，一双目光，却崩碎已经修复成圣阶战器的龙鼋甲，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你是至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至尊！”
“太古天战之后，大道衰竭，法则沦殁，万物末法，别说胤印境界的古之帝皇了，九州大地的修者，迈入天寂境界，都难之又难。”
“至尊，更加没有出现的可能性。”
杜南，准确来说，是苍龙皇敖昆，思来想去，也觉得难以想象。
“难道，难道你……”
突然，杜南眸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瞳孔深处，浮现出龙形符号，望向杜目川的那双眼睛。
在杜南的眼里，杜目川的眼睛轮廓，发生了变化。
显化出一种，冷漠、无情、视众生如蝼蚁的感觉，有大道，有法则，有万物初始的秩序规则本源，在律动，在共振。
“你的这双眼睛，是天……”
杜南说了一半，便捂住了嘴，不愿说，也不敢说出后面半句话了，怕触怒现在的自己，绝不该触怒的存在。
“这是一条不归路，无法回头，如果错了，便只能一错再错。”
“你，竟然选择了。”
杜南，发出了一声叹息。
“现在，你还要自称是，我的儿吗？”由水墨凝聚成的杜目川，淡淡问道，声音不高，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叫时空都要塌陷。
杜南摇头，“当然不是。”
“不是我儿，你却占据了我儿的身躯，应该怎么做，你很清楚。”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杜目川往前迈了一步，只是一步，已经叫杜南体内，苍龙皇敖昆的意识，剧烈颤抖起来，只要再重一分威压，就会崩溃。
此刻，杜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苍龙皇敖昆，太古世纪的四大图腾天兽之一，是胤印证道的古之帝皇啊，现在却这样被威胁，遭逼迫，很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无比憋屈。
“休要吓唬我。”
“我推算过，你儿子的生死，你儿子的成长，你不能干预，你无法出手，否则，会有难以承受因果。”
“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杜南以强硬的口气回应。
由水墨凝聚而成的杜目川，再往前迈了一步，逼近杜南，“我要对你出手，我要对你干预，有问题吗？”
“你……你耍赖，你不要脸！”杜南楞了一下，大爆粗口，“如果没有我敖昆及时出手，杜南道根被夺之时，服下一株神药不死树之后，早已爆体而亡，你不可以这样～”
“看在这一点上，不抹杀你。”
杜目川失去耐心了，再往前迈出一步时，苍龙皇敖昆，占据在杜南体内的一缕龙魂，发生了解体。
不但如此，杜南这具身体，现在的修为，也一落千丈。
从神涅境界，跌落到煅真境界，再跌落到能启境界，再跌落为了一名没有修为的人，最后，成为一名被夺走道根者。
只不过，没有昏迷不醒，也没有成为活死人罢了，虚无，无力。
苍龙皇敖昆，意识潜藏在了杜南的身体里，如杜目川刚才所言，没有将之灭杀。
“父亲……”
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杜南，望着由水墨凝聚而成的杜目川，呼唤了一声，声音哽咽。
苍龙皇敖昆，龙魂入体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杜南都知道，巨细无遗。
杜目川转过了身，没有回应杜南，而是迈步，往冥界深处走去。
杜南拖着无力的身躯，吃力往前追赶，“父亲，您，到底是有什么身份？您到底，又走上了一条什么不归路……”
一连串问题，被杜南问出。
可是，杜目川一句也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迈步，这让杜南很扫兴。
不过，杜南瞥了远处一眼，赫然发现，自己这么爬着，却已经往前移动了数万里。
“父亲，您要带我去哪？”
杜南脑海，不禁生出这个念头。
“带你去，敖昆，想要到的地方。”
杜目川终于开口了，回应了杜南一句。
这句话，像是告别，因为说出之后，由水墨凝聚而成的杜目川，越来越淡，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杜南的视野里。
在消失前的一刹那，杜目川回眸，看了杜南一眼。
这一眼，柔软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