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完虐如玉
“那如果是那种很可怕很可怕,根本就没法解决的灾难呢?”
“那我选择毁灭。”
“咯咯咯,爷最好了,咯咯咯……”
云月窝在他怀里,跟个孩子一样大笑起来。
徐允靖平时话不多,可是他说的情话,总是那么动听。
终于到太医院学生的选拔比赛了,这次选拔由皇帝亲自主持,祭过药师菩萨后,报名参加选拔的人都集中在太医院的场地中,再由太医院的医士亲自把题目发给他们现场作答,现场评分。
太医院挑选学生,是让他们进入太医院学习的,但是不能够一点基础都没有,太医院的医学资源不是用来为无基础的人服务的,他们要培养的是精英,并且是精英中的精英。
今天总共有四场淘汰赛,能晋级到最后的三十个人,就能够进入太医院。
第一场淘汰赛,出的题目都是一些常见的症状,要考生开处方,这对云月来说是小意思。
第二场淘汰赛,开始讲到一些疑难杂症了。
第三场淘汰赛,考的是一些偏门的典籍。
云月经过这段时间的练字,她的繁体毛笔字写得比先前要好很多了,便飞一般地作答。
柳如玉的位置就在她不远处,看到她答得那么快,她显然有些不开心,不过最后,俩人都进入了第四场淘汰赛。
云月看到第四场考试的题目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
第四场的题目只有一道,题目上写下来一个病人的症状,让考生推测病人的病情,并且开方。
之所以吓一大跳,是因为题目上病人的症状,就是郭宁妃的症状!
郭宁妃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她跟郭宁妃接触过几次后就知道了。
郭宁妃的肠胃有问题,肝脏排毒功能也有些问题,兴许是年轻的时候跟着皇帝走南闯北,面对的是战乱,劳累过度留下来的后遗症,总之是慢性的症状。
所以皇帝这次不仅是为太医院挑选医学生,还为郭宁妃寻找可以治她病的人?
云月抬起头,皇帝坐在大殿里,她看不清她的神色,可她看到柳如玉正用一种胸有成竹中带着蔑视的眼神看着她。
果然是为了郭宁妃出的题目,否则柳如玉不可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的。
柳如玉常年服侍在郭宁妃身边,她懂郭宁妃的症状,因而才会那般胸有成竹。
云月瞧着柳如玉那表情,回个她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她会怕了柳如玉不成?
柳如玉若真的那么有信心,她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治不好郭宁妃呢。
柳如玉瞧着云月那个笑容,只以为云月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呢。
半个时辰后,柳如玉一前一后交卷,其余来参加选拔的人都还答不上来。
题目里写得实在是太模糊了,只给了几个症状,让人从那些症状准确判断出哪里出了问题,的确是个难题。
柳如玉和云月算是作弊了吧?毕竟他们都接触过郭宁妃。
最后,考试时间已到,竟然只有云月和柳如玉把答卷交上去了,其余来参加测试的全都答不上来。
云月这次猜的没错,皇帝办这次选拔的目的就是为了郭宁妃的,根本就不是为太医院挑选学生,最后除了云月和柳如玉,他把所有人都赶走了。
云月和柳如玉的答卷由太医院院使容敬,也就是容澈的父亲亲自看,并且还现场问答,另外两名新选上来的院判也在一旁,也可以提问。
云月有种大学时候毕业论文答辩的感觉,不同的是的,这回答辩的老师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有皇帝。
皇帝肯定是知道柳如玉常年服侍在郭宁妃身旁,因而知道郭宁妃的症状,让柳如玉来参加选拔就是作弊。可是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这个宠妃,他不管作弊不作弊了,只要能找出能治好郭宁妃的人就好。
郭宁妃也是跟着他受过苦的女人,如果柳如玉真有那本事,他可以不计前嫌,让柳如玉,甚至让柳家人重回太医院。
“柳如玉,你说说,你怎么开出这剂药的?”
“回容大人,妾身认为,脏腑天人相应关系、表里关系,有不及、太过、实、虚、寒、热几大证候类型,药有寒、热、温、凉之性,有酸、苦、辛、甘、淡之味,药物性味的不同组合,构成不同功效,在治疗脏腑、经络、某些部位的疾病都有特异性。患者是脾胃有亏,肝脏有损,因而要按照药性的与部位的相生,有针对性地来开药温养,以达到治愈的效果。”
柳如玉娓娓道来,容院使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来。
皇帝不通医术,他听不懂柳如玉的那些理论,可是看容院使的神情他就知道,柳如玉是正确的。
仔细一想,这些年,郭宁妃的症状也的确是在每次柳如玉进宫之后就有所好转的,柳如玉每次进宫都会给她熬一些药温养。
“柳姑娘,你不愧是世医世家出身,果真是非同凡响啊!你的作答,甚好,甚好,若是每个脾胃有亏,肝脏有损的患者都能遇到你这样的大夫,就不怕有病无医了。”容院使夸赞道,其余的太医也纷纷夸柳如玉。
柳如玉偏过头,一脸得意地看着云月。
云月对她做了一个口型,柳如玉的脸色立马变了。
云月给她做的口型是“张元素”。
柳如玉刚才所说的那些理论,听起来很高深,可是却不是柳如玉自创的,而是一个已经在这个年代流传已广的理论,就是张元素在《内经》、《中藏经》、《小儿药证直诀》等前人著作中得出结论提出的脏腑辨证论。
柳如玉原本自信满满,可是知道云月竟然那么快就看穿她是怎么作答的,就有些心虚了。
只不过,她的失落只持续了好几秒的时间。
太医院的院使、院判都夸她了,她就不信云月能够赢得了她。
容院使看了云月的答卷一眼。
“沐姑娘,你也说说,你是怎么开出这房子来的?你对患者的诊断也同柳姑娘一样,说是脾胃有亏,肝脏有损,可是你开出的方子,怎的竟都是一些伤脾胃伤肝脏的药?”
“呵呵……”柳如玉听完容院使的话,冷冷地笑着。
“院使大人,该不会是沐姑娘学艺不精,在这里胡乱开方子吧?”
“柳姑娘,现在是院使大人在问我问题,你有什么权利打断呢?”
“好,我不打断,你答呀。”柳如玉无所谓地说。
明明诊断出来脾胃有亏,肝脏有损,开出的药却都是伤脾胃伤肝脏的,这不是害死病人么,柳如玉暗想。
“沐姑娘,你说说。”
“院使大人,两位院判大人,还有几位太医,你们都是博学多识,饱读医书的,因而你们肯定知道,柳姑娘所说的是张元素的‘四时以胃气为本’的思想,安谷则昌,绝谷则亡,水去则荣散,谷消则卫亡,荣散卫亡,神无所居,张元素族长扶养胃气,养正积自除,是不是?”
“你既然知道,又为何开出这伤脾胃伤肝脏的药?患者脾胃有亏,肝脏有损,就应当以养为主。”
“恕我直言,脾胃有亏,肝脏有损自然要一养为主,可如若脾胃、肝脏中都有毒素沉积,不先排毒,便去温养,在温养脾胃肝脏的同时,不是也是同时温养毒素?几位大人再看看,我开的方子,真的是伤脾胃,伤肝脏的吗?
我那些药,的确是伤脾胃,伤肝脏的,可是伤害不大,却能够让脾胃、肝脏得到新生,诸位再仔细瞧瞧,是不是这样的?柳姑娘开的方子以张元素的思想为基础,而我的,是以张从正的理论为基础的。
张从正主张‘夫病之一物,非人身素有之也,或自外而入,或由内而生,皆邪气也。邪气加诸身,速攻之可也,揽而留之何也?’
也就是说,病邪可自外而入,也可由内而生。病邪轻者可以自行消失,病邪时间经久则很难抑制,甚至可招致暴死。如果有了病邪不想消除,反而先去设想巩固人体元气,如此很容易使人体真气未得到恢复时,病邪却有了发展。治疗疾病当以制止病邪发展和驱除病邪为首务,所谓‘邪去而元气自复’。
按照柳姑娘开的方子,患者还没有把体内的病邪驱除就还是温养,那就是让病邪有了发展,不是吗?不知道柳姑娘有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患者,用你的方法去温养,短时间内的确有效果,可是对你的药却产生很大的依赖性,一旦停药,症状就会变重,这就是因为病邪在你的药方温养下得到了发展的缘故。”
“你……”柳如玉脸色煞白,她被云月说中了。
她的确还没有帮郭宁妃把病邪除去,就开始帮郭宁妃温养,因而郭宁妃一直很依赖她的药。
她一直在学习张元素的医学理论著作,思维定式了,竟没想到这个问题。
“沐姑娘,你的意思是,张元素的理论是错误的了?”容院使继续问。虽嘴上这么问,可是他脸上却对云月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除了他之外,在大殿内负责安全的容澈也是一样的表情,父子两都对着云月露出了欣赏的神情,不同的是,容澈的目光更加炽热。
他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原来云月竟然是这么博学的一个人?
“回院使,小女子并无否认张元素医师的意思。自古医学流派百家争鸣,名医们都有自己的主张,甚至有时候名医与名医之间的理论会背道而驰,可不管怎样,医学,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理论与理论之间的冲突不代表着就有对错之分,只能说针对具体的症状有合适不合适之分。
就好比婴儿饿了要吃米糊,成年人饿了要吃米饭一样,同样是填饱肚子,不同的人所吃的食物不一样。同样的,同样是治好病,不同的病症,开方子的时候依据的理论流派也是不一样的。题目中患者的病症,的确不适合用张元素的理论,反倒是张从正的理论才合适。”
“哼!”老皇帝听完云月的一番话,很生气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恶狠狠地盯着柳如玉。
“柳氏!你学艺不精,竟然还敢出来害人!该当何罪?朕宣布,淘汰柳氏,柳家人永远都没有资格再进入太医院!”
“陛下……”
“把她拖出去!朕再也不想再见到她了!”老皇帝没耐心听完柳如玉的求饶,就叫人把柳如玉给拖出去了。
郭宁妃可是跟着他一路受苦过来的女人,当初他打天下的时候,她就跟在他身边了,吃了不少苦,也给了他不少慰藉。
自马皇后去世后,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女人,这些年来她身体每况日下,他担心的很,一直想把她治愈。见到柳如玉会照顾她,他便同意让她时常进宫看她,哪想到,这个表面上是在照顾他爱妃的柳如玉,实际上却一直在害他的爱妃?
难怪他爱妃这么些年一直不见好,原来都是她害的!
他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云月给找出了郭宁妃一直好不起来的原因,加上柳如玉也不是故意的,否则他肯定处死柳如玉了。
柳如玉泪眼婆娑,她只是想在今天通过选拔进入太医院,再慢慢东山再起,哪想到她竟然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最后她不仅自己进不了太医院,还连累了整个柳家了。
容澈派人亲自把柳如玉带下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点旧情都不念。
柳如玉一直在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容澈,只希望容澈能帮帮她,他父亲是太医院的院使,是太医院的一把手,他肯定有办法的。
可惜,已经看清楚她真面目的容澈压根就不会帮她了,他甚至觉得,这些年都被她纯良的外表给害了,这个女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云月最后被皇帝亲自找见召见,并让她给郭宁妃开方子,并且给云月在太医院留了职位,等她生了孩子,就可以到太医院任职。
可是,三天之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