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万能三爷
云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她吓了一大跳,怎么又睡着了呢,又浪费了半天的时间。
她连忙坐起来,看到徐允靖正站在案台前。
他换上了一身绣着五彩云纹的深紫色曳撒,永远都是那么干净利落,阳刚硬气,散发着浓烈的男性气息。
他长长的手指握着一支象牙杆羊毫笔正在画着什么,行云流水,挥洒大气。
云月穿好鞋的时候他刚好放下笔。
“过来。”
“哦。”云月跟只听话的小狗一样小跑着过去,其实不用他说她也会过去的,太子妃的生日将近,她又浪费了一早上的时间,现在得抓紧。
站在案台前的时候,云月吓了一大跳。
案台上放着一张八尺屏的熟绢,白描了竹子迎风图,旁边还放着五张叠起来的同样规格的熟绢,分别画着梅、兰、菊、松、柏。
花中四君子和松柏?
“六幅八尺屏,刚好可以做一面六联屏风,你觉得如何?比你自己想的什么牡丹图要好得多了吧?”
“我给我皇婶画画,谁允许你私自帮我决定了?”
“你不喜欢?那爷销毁得了。”
“不要!”云月扑到竹子迎风图上,不得不承认,这王八蛋真的画得非常好,而且她早上的时候还在为底稿发愁呢,现在有个免费劳动力帮她,她为什么要拒绝?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好了,省得你失望,我是见你画得辛苦才接受的。”
“嗯。”徐允靖见她口是心非嘴硬的样子,也不揭穿她。
“爷,宣和画谱里似乎没有收藏这六幅画。”
“爷原创的。”
“原……原创的?”云月看着那副笔力苍劲的画,面上全是不可思议。
“那底稿呢?”
“爷勾线从不打底。”
“!”
云月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负手站在她身侧的男人。
这水准,就连她二十一世纪的国画老师都达不到吧!
果然现代人书画方面的造诣就是比不上古人。
而且他画在熟绢,而不是宣纸上。
先前云月还在为分染间隔时间太短怕伤纸而苦恼呢,现在画在绢上,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顶多会漏矾,用胶矾水补好就好。
徐三爷怎么这么万能呢?他是哆啦a梦变的吗?真是什么麻烦都能帮她解决啊!云月感慨着。
“傻了?”
“爷,妾身要抱抱!”云月见到他轻而易举就帮她解决了问题,心情大好,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也突然间高大起来,激动之下她朝他张开了手臂,话说出口她又后悔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面对着一个把她当成别人的男人竟然做出这样的动作,真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了。
她把手收回来,可已经来不来不及了,徐允靖已经把她拥入了怀中。
“抱抱了,那要不要亲亲?”三爷咬着孩子一样的云月的耳朵问,不由在想,她自己都跟个孩子似的,又怎么能做孩子她娘呢,想到这里,他越是不忍心碰她了。
“放开,我要画画了,六幅呢,哪里来得及?”
“不是有爷?爷请了半个月的假。”徐允靖说着,却也是放开了小小只的她。
他拿了一支干净的羊毫笔,吸了笔洗中的清水再放进一个干净的墨碟中。
他的意思,就是他来帮云月一起分染。
“可是你受伤了。”云月到底是有些担心。
“不碍事。”
“那好。”既然他要帮,云月又何必拒绝呢?更何况工笔画又不是写意画,只要上色娴熟,看起来也没动大的差别的,包括勾线也是。
云月勾线没有徐允靖做得好,可这在白描稿子里看得清楚,上了色之后线条在层层叠叠的颜色之下不会再那么显眼,也容易蒙混过关。
徐允靖很快就调好了墨绿色,挑了两只羊毫笔递给云月做色笔和水笔。
云月拿过两支笔,有些闷闷不乐。
这是她和徐允靖一起合作画的第一幅画,以前那幅富贵牡丹图,虽然徐允靖帮她勾画了茎枝,可大部分都是她完成的,不算是俩人一块儿完成。
现在他们一起画一面屏风,结果却是拿去送给太子妃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犯、贱,云月分明知道他心里想着别人,知道他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像他的心上人,可是想到他们第一次合作的作品要送出去,她还是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
“没事。”云月怎么会跟他说呢,本来这心情就是犯、贱,再告诉他那不是更犯、贱了?
“撒谎。”
“妾身在想,不如我们平涂罩染上色好了,这样比较快一些,另外我还知道一种着色方法,是结合了西方油画的着色方法的,画出来的画更有立体感。”
“西方?”
“就是……就是在西边,很远很远的地方,往西面走,那里有个叫欧洲的地方,他们那边有一种叫油画的画,很写实。后来他们那边有个叫郎世宁的传教士来到中原,用他们那边油画和中原的水墨画结合起来,自创了一种可以把工笔画画得很立体的画法,妾身还专门研究学习过,掌握得还不错,我们就用那种方法上色可好?”
云月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个年代跟明朝初年十分相似,就算是明朝,按照这时间轴,这个时候明成祖朱棣还只是燕王殿下,还正北平就藩,郑和还只是个小太监,还要几十年后才能下西洋,才能把外面的信息带到中原来,她现在要怎么跟徐允靖解释呢。
果然,徐允靖听了她胡言乱语似的话,眼中有些不解。
“爷,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是我在云南的时候学到的,我染给你看。”云月拿起了笔,在一张干净的宣纸上画了一片叶子,再用她看了一年郎世宁的画琢磨出来的平涂罩染法着色。
虽然和徐允靖一起合作的第一件作品要送出去给别人,可她还是想尽心尽力去做。
而且是送给太子妃的,几百年后如果能成为文物放进博物馆,也值得了。
徐允靖看着她的上色方法,眼中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虽然只是几层淡淡的墨水,徐允靖却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