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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渝喜欢打台球,俯身锁定目标,然后一击即中,猎物就到手了。这事儿是急不来的,因为你要构思好猎物的逃跑路线跟一万种不能到手的可能性,然后抹杀掉,再去得到。在乔渝所有的功课里面,唯有这项他是完成的最好的。
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某家少爷瞧不上私生子的乔渝,出言挑衅,然后以打台球来一个赌约,输的一方可以要求另一方做任何事。
那个人哈哈大笑说:“我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
乔渝也笑眯眯的说:“好啊。”
结果是乔渝漫不经心的剁碎了那个人全部的手指头,他笑吟吟地说:“连球都打不好,这双手不要也罢。”
当他下一杆打出去的时候一声响动惊扰了他们,乔渝直起身模样矜贵也透着一股子冷淡,有个模样张狂的少年就在他们的对面一脚将一个畏畏缩缩发着抖的中年男人踹出了房间门。中间是空着的,隔着十几米间的距离,少年极为的嚣张:“窝囊的东西。”他的那张脸上尽是狠厉毒辣,把中年男人踩在脚下,踩着他的脸,用力往下碾压。
从乔渝那个角度看去,能看见那中年男人因为被使劲碾压而涨红凸起的脸,但少年只是极为恶劣的踩着他的下巴,鲜血从他的口里溢出来,少年啧了一声,“你把地都弄脏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愉悦,中年男人断断续续地说:“靳……靳少……我再也不敢了。”
“你当然不敢了。”少年笑吟吟地模样却莫名的让人生了惧意,他压低身子凑近男人恐惧的双眼,“你再也没有机会敢了。”
一声惨嚎,人已经被拖了下去。
少年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里屋传来一个声音,带着溺跟纵容:“既东,玩好了就进来。”
少年应了声就进去了。
“乔少,那是靳少。”有人见乔渝看得入神开口道。
“我知道。”乔渝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冷淡,同他冰冷的眉目一般,“是小靳少吧,我听说他来京城了。”
靳家一向低调,对于争权夺利这种事向来不怎么参与,但没人敢小瞧靳家,因为你不知道你接触的大人物中,究竟会有几个是靳家的人,这种不动声色插钉子的行为也就只有靳家做的最流畅最不易让人发觉。
靳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早早夭亡,二儿子被养在主母身边,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小儿子则是从小被放养到外戚家,可以说靳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是靳家的还有一个是外戚家,也就是主母娘家的孩子。
靳家很低调,唯一不低调的地方就是小靳少靳既东,自小狠辣,谁的话都不听为所欲为,一被接回京城靳家就按捺不住惹事生非的脚步了。
乔渝莫名想起了韩放,他好像跟靳既东的年纪差不多大……
乔渝有了个想法,这个想法使他感到愉悦,他甚至弯了弯唇。
靳既东是一个直爽的人,他的直爽在于他讨厌一个人就会让那个人在他眼前消失得一干二净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眼。
但这只是针对于某些人。
当那个人换成乔渝靳既东就无可奈何了,尤其是对方还特意跟他打了声招呼,靳既东扯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笑,靳既颜低斥道:“不可以那么无礼。”
靳既东翻了个白眼,拖着声调说:“乔少好。”
“小靳少初来乍到,哪里要是不熟悉的话我可以带你看看。”乔渝并不在意靳既东的态度,这算是很明白的一根橄榄枝抛了过来,靳既颜眉头一挑,摸不清乔渝的想法。
“不劳大驾。”
靳既颜给了靳既东一个‘你回去自个儿看着办’的眼神,道:“既东刚来京城,性子野,乔少别见怪。”
你能野过韩放嘛?
“这话说得见外了。”乔渝的皮肤苍白,让人觉得莫名的冷意,靳既颜抬眼看着乔渝,对方的眼神也是别有深意。他有些讶然,难道他知道靳家跟乔家合作的事了?
乔渝带着丝笑点点头,靳既颜心下一转,这事除了自己跟家族老人以外连靳既东都不清楚,看来乔家是定下注意扶持乔渝当下一个家主了,于是靳既颜面上笑得亲切了几分:“那就有劳乔少帮衬着既东一二了。”
乔渝弯了弯唇,“当然。”
“我哪用得着……”
靳既颜一眼把靳既东的话瞪了回去。
没眼色。
靳既东扁了扁唇有些委屈,似乎不大理解一向着自己的哥哥怎么忽然那么严厉了起来。
转着圈子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等乔渝走了靳既东才转头安抚自己这个弟弟:“既东,你太鲁莽了。”
靳既东少年人的风姿又出来了,叛逆期也跟着被激发了出来,只是还没发作他大哥又开始顺毛了,“乔渝怎么说也是有九成把握是乔家下一任家主,你跟他玩有益无害,总比其他人揣掇着你强。”
靳既东应了一声,然后说:“哥,你不觉得他很假嘛?”
靳既颜幽幽地说:“现在谁不假。”
靳既东撇了撇嘴,“京城真是没意思透了,都找不到好玩的人来玩。”
靳既颜冷眼扫过去意有所值:“刚刚还不够你折腾?你想怎么玩我不拦你,留口气就成了。”
“那也得找得到我能看得上眼的呀。”靳既东笑嘻嘻的说。
靳既颜敛下眼,看着靳既东鞋子边的一抹猩红。
靳家有权有势,靳既东不愁没乐子送上门,只是同一个把戏玩多了倒有些索然无味,翻来覆去折腾的都是千篇一律哭着求饶的人。
“别哭了。”靳既东不耐烦的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是一个长得颇有几分颜色大概十四五岁的男孩,他也是傻,想着靳既东年轻好糊弄就自个儿送上门了,没想到结果是被靳既东折腾的哭爹喊娘,靳既东年纪小但也不是不知事,不过多亏了靳家的门风严谨,靳既东从来看不上外头的货色,但下手就没个轻重了,看舒服了就少折腾看不爽了下狠手,至于是怎么个折腾法……
“你哭什么?我只是让你陪我玩个游戏叫那么惨干嘛?”靳既东不耐烦的一眼横过去,那男孩的手被绑在烧水壶上心惊胆战,生怕那烧水壶的开关被靳既东按下去,此时已经万分后悔自己羊入虎口的愚蠢行为,只一个劲儿的哭希望靳既东能放他一马。
却不想靳既东冷道:“你在哭信不信我射你一脸?”
男孩立马闭嘴不嚎了,他知道靳既东说到做到,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做也不是不可能的。明明已经如靳既东所愿,可靳既东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反而是更不高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反抗我一下不行吗?”
“……”可问题是你来得都是真的啊。
靳既东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怎么就那么无聊呢。”
男孩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最后听见靳既东一声极其厌烦的:“滚。”他立马如蒙大赦手一被松开就准备走人,然后就听见靳既东的声音在背后阴森森的:“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男孩趴在地上身子跟虾米一样弯曲起来成一个球型,圆润的滚出去,可是靳既东阴沉着脸:“真慢。”一脚就踹了出去,男孩被踹出了门,直接滚下楼梯,模糊的听见靳既东暴躁的声音:“真无聊。”
时间一长,靳既东的名声在圈子里传开了,出了名的暴戾,可带他玩的人也不见少,左右被玩的又不是他们,他们担心个屁,尤其是乔渝,从不干涉靳既东玩得花样,别人也许还会隐晦的提上几句,而乔渝总是很放任,弄得靳既东不知不觉倒偏向跟乔渝出去玩。
靳既东生得一副好模样,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衣冠,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那么文净的人脚底下都不知道积累了几层厚的鲜血,乔渝敛下眼,轻声道:“听说小靳少最近没趣头了?”
靳既东抬眼看了眼乔渝,换做是别人他直接一个眼神斜过去,“乔少有什么好的来玩?”
“韩家的小少爷快过生日,他跟小靳少是同岁。小靳少有什么话,可以找他聊聊。”
靳既东挑了挑眉,“我怎么没听过。”
“所以要去见见呐。”乔渝说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韩家。靳既东若有所思。
他看不见乔渝略弯的唇角实则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靳既东一回家就大大咧咧的询问自家哥哥:“哥,韩家有没有发帖子来?”
“有,韩家的小少爷生日。”对于韩家的那个独子靳既颜有那么点印象,也清楚三年前的事情,韩家的那位现在才回来,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自然不会委屈了这位祖宗,当然是设宴大办。
“我跟你一起去。”
靳既颜整理领带的手一顿,“你去做什么?”不过又很快道,“去了也好,带你认认京城里的人,刚好韩家的那位跟你年纪相仿,你们可以试着处处。”
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靳既颜说:“你可别对人家玩的太过分,韩家不是你能随便欺负的。”
等到了后来靳既颜发现自己纯粹是想多了,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靳既东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就看看。”这句话的信用值没多高,对靳既东来说好玩的东西再不好惹也是玩过了再说,他性子素来无法无天没有章法,管他韩家还是乔家,只要靳既东不开心了照样甩脸子。
简直跟韩放一个德性,都是被纵出来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