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父早年丧偶,一把屎一把尿把自个儿子带成混世魔王以后就没享受过清闲的生活。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马不停蹄的去收拾自家儿子留下来的烂摊子,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几年以后终于在半个月以前终止。
劳累一天的韩父躺在上,舒适的叹着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月亮也觉得顺眼许多……等等,刚刚闪过去的黑影是什么?
好汉不改当年勇。
那一瞬间韩父一个鲤鱼打滚抄起枕头底下的,内心闪过无数个念头。
以上可见韩父跟他儿子一样是一路货色。
狠起来眼也不眨脑补起来能绕地球十八圈,也不想想人家都已经破产了还有什么财产好争。
现在老当益壮的韩父眼一眯,心里估摸着他的对头肯定是要摸到他书房去偷机密文件。
他冷笑着心想,机密文件能放在书房这种普遍大众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地方?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自己的袜子,然后蹑手蹑脚的在自个儿家比贼还像贼似地偷摸出去,却发现那个小贼似乎目的地不在他的书房。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影摸进了他那小兔崽子的房间。
韩父:妈的智障。
连书房都摸不清在哪儿还敢跑来偷东西。
由此可见韩父的脑回路不是别有一般的清奇。
从周浮的车上逃下来以后,韩放没跟周浮想的一样已经逃之夭夭,他就蹲在停车场一棵大树后,不明真相的周浮不知道他就离韩放不到五米的距离,把车一开走人了。
韩放手还在树上摩擦企图能挣开那根绳子,心里已经默默决定以后身上一定要带点防身利器,不然也忒被动了。
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住了韩放,他心一惊脑回路转个十八弯,还没想出个弯弯绕绕就看见一枚硬币被投到眼前。
那枚硬币在地上转悠了几圈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倒。
与此同时头顶上还传来叹息:“拿去买个包子吃吧。”
韩放:“……”
妈的智障。
少年脸蛋白皙漂亮,生的白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弄得有些脏兮兮的,神情落寞的低着头垂着眼,那朦胧的忧伤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心里软上三分,简直是戳中了心底某个泛滥的一点,俗称萌点。
于是自那枚硬币开了先例以后,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唔,哪个小孩也不知道蹲在哪儿背着手干什么,可是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还是给点钱让他去买点吃的好了。
这么一想,手就情不自禁的伸进了口袋。
如果哪天韩放被赶出家门,也许可以凭借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来发家。
韩放阴晴不定的看着面前的硬币,他的手火辣辣的疼着,因为摩擦久了的缘故,可惜绳子还是没有松动半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韩放应该学学该怎么反手解绳扣,但现在他的脸也火辣辣的燃烧着。
韩放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了当乞丐的滋味,他闭了闭眼起身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因为大脑供血不及时脚下虚软的摔一跤,等眼前昏黑一阵后他才拖着脚步往小巷子走去。
路人乙是一个上班族,因为工作缘故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今天公司难得高抬贵手没让她接着不带薪加班,她开心的打电话给他哥哥路人甲让他今天不用来接她下班了,她可以走走观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可惜她除了汽车尾气以外什么都没观赏到,于是她失魂落魄用手捂着眼睛以下的部分过了马路。
路人乙家住的地方比较偏僻,连带着路也有些偏远,所以当有人忽然出现在了她眼前还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时,恐惧压迫着神经让她尖着嗓子喊出一句:“强-奸啊——”
从乞丐升级到强-奸犯的韩放:“……”
地方偏僻的结果是压根没人来理会她,路人乙哆嗦着在脑中过滤着一百零八种鱼死网破的方案,可是对面的人没有动作,这让她壮着胆子去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少年眉目微蹙,面容稚气却漂亮精致的不像话,眉梢处带着养尊处优惯了的漫不经心,此时扬眉看着路人乙,眼神冷淡(其实是气恼)。
路人乙的思绪鬼使神差的拐到另一个层次上面,这怎么看都是她占便宜啊。
路人乙那颗花痴心蠢蠢欲动了起来,然后就听见对面人说:“能帮我个忙吗?”
路人乙毫不犹豫的道:“能,什么忙都能帮。”
韩放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是他实在是挣不脱手上这玩意儿他也不想去找人帮忙。
韩放让路人乙帮忙解开绳子,她心里一边吐槽怪不得没看见他的手一边伸手帮他扯开绳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失落了一下,唔,这世界上原来还真有长得让人想犯罪的人啊。
韩放被养的细皮嫩肉身娇体贵着,手上被绑的那么紧还没解开绳子路人乙看着就有些心疼,韩放的手漂亮纤长就像是一个画家的手似地,文弱的只能用来陶冶情操,而他的手腕却红肿破皮,对比起来就有些令人不忍直视。
等解开绳子韩放瞬时间涌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由了。
然后瞥一眼路人乙手上的那根绳子,怪不得死活挣不开,合着是根牛皮绳,越用力挣扎就绑的越紧。
韩放没什么诚意的道了谢就走人了,那个妹子手上抓着一根绳子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怔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韩放的目的直奔自家老宅,难保周浮这厮现在不说改明儿就被他气得什么都说了,还是趁早收拾完赶紧走人。
韩放想起了家里的两只乌龟,还是把它们就放在哪儿孤独终老吧。
他想起了家里还没来得及幸的一堆零食,以及放在柜子里最新版的游戏光碟。
#带走,通通带走#
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他的私房钱。
他家老头子生活极其规律,在韩放的印象里,是每天八点雷打不动的把他也拖起来吃早餐,然后两个人吃完一个去公司一个去睡觉,互不干涉等韩放睡饱了就出去浪,直到晚上五点把他一个电话叫回来吃晚饭,韩放敢晚一分钟他爹就敢杀过去逮回来吃晚饭,他简直要怀疑他爹是不是强迫症。
八点以前的时间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收拾韩放造下的孽,偏生他爹又护短舍不得把儿子推出去给人低三下四的认错,也就没诚意的说几句送些礼品把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事迹给压了下去,弄得后来韩放就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每一回韩放出门回来都伴随着一堆仇人的诞生。
韩父以前还会催眠自己,孩子还小,等长大就好了。没想到小的时候给养歪了,一长大早就已经管不动了,偏偏每当他狠下心的时候对方一乖就下不了手了。
韩放乖的时候很少,少到罕见,一向无法无天的人对你稍微流露一些脆弱就实在是下不去手了。
于是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韩放心想最近没有了他,估计他爹肯定会过得很省心,早早地躺上睡觉了。
没想到都已经十点了他爹还在孜孜不倦的待在书房处理文件,韩放的房间位置很微妙,是韩父特意布置来监视这小兔崽子的,省得他半夜三更又偷跑出去玩,韩放不管那边绕都会经过韩父的眼皮底下。
韩放趴在树上就眼巴巴的等着他爹收拾完去睡觉,他好从树这边爬过去,可惜事与愿违,他爹明显还意犹未尽着,可韩放的眼皮已经开始打起了架,要不是一不小心就会悬空滚下去,韩放还真想眯一会儿。
临近十一点,他爹终于肯罢休了。
韩放原本迷瞪的眼睛一亮,他保持一个姿势保持的都有些僵硬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不枉费他埋伏在这儿埋伏的都要睡着了,机会终于来了。
差不多又等了会儿,自韩父房间的灯熄了以后,韩放就开始坚持不懈的往他的房间进攻,手腕本来因为被绑的时间稍久有些使不上力气,等磨合了会儿就差不多恢复了,除了不能太使力其他都还好。
韩放咬牙穿梭在自家的楼台,他哪里知道就只是被月光照到一闪而过的影子都能被他爹捕捉到,他还以为他爹早就困得不行呼呼大睡了。
可当他摸进自个儿房间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有贼。
这是第一反应。
韩放能惹是生非活到现在除了家世还靠本能,不然他哪里还能完好无损的待在这儿。
胆子不小,敢偷到他家来。
韩放眼一眯,一抹冷笑就出来了。
与此同时韩父眼一眯,冷笑着握紧了手上的,看老子不把你这偷捅个透心凉。
俗话说得好,敌不动我不动,这话适合用在耐心好的人身上,搁韩放这儿就是放屁,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韩放一脚准确无误的把椅子朝一个方向用力的踹了过去。
幸亏韩父人在死角,砸没砸到,就是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下,心里有个念头转了过去想着这路数有些像他儿子的作风,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一脚……
但随即下一秒就是怒不可遏,这小贼也忒无法无天了,偷东西还敢那么猖獗,简直是要反客为主的节奏。
韩家土匪出身,韩父平日里看起来笑呵呵的大家风范,骨子里还是蛮不讲理的,只是没他儿子那样匪的明目张胆,这要是寻常人老早报警喊人了,可韩父别看表面上心慈手软实际上落他手里还不如落韩放手里来的舒坦,现下被这一激,血气就涌了上来。
然后就听见韩放一声冷笑:“你他妈命不想要了是吧?敢偷到我家。”
韩父:“……”
攥在手心里的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