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放的模样显得几分脏兮兮的狼狈。
周浮注意到他被绑在两边的手被磨得都有些红肿蹭破了皮,肯定刚刚没少折腾。
韩放的皮肤属于白皙又容易受伤的一种,稍微撞到那么一下都会青起来,虽然没什么关系但看起来就很吓人,更何况他手腕已经红肿了起来,脸上也青青紫紫的,看起来一副可怜的模样,只是那一个滚字出来的时候又是那一副欠收拾的模样。
他眯着眼睛看着站在他跟前的周浮,因为周浮对着光他看不清楚,可周浮却把他看得一清二楚,韩放的脸颊跟嘴角都肿了起来淤青着,让周浮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脸都这个模样那身体呢?他记得他也没少往韩放身上招呼。
眼神往韩放干裂的嘴唇上打转了一下,周浮蹲下身举着手上的杯子说:“张嘴。”
韩放:“……?”
看着他那副呆愣的模样,周浮觉得有些好笑,收敛起身上张扬着的韩放仔细端详来干净的简直就像个引人犯罪的学生,他的眼神清澈纯粹得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的直白,周浮笑眯眯地问他:“你不渴嘛?”
韩放反应过来不屑的扭过头:“拿开,离我远点。”
周浮没给他这态度激到,把水杯拿着往韩放眼前凑近了几分,“真的不要?”
周浮不提还好,一提韩放就觉得嘴巴干渴的紧,舌头干粘得,水就在眼前晃悠,韩放哼唧了一声选择了屈服:“你把我解开,我自己喝。”
周浮依然脸上带笑,“你当我傻?”
“……”
韩放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张开嘴,水杯贴近了他的嘴唇往里倒,韩放这个时候的模样是敛下眼只顾着喝水,没看到周浮打量着他的眼神有多么的耐人寻味。
韩放的唇角已经青紫了起来,周浮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甚至有些破了皮的地方,他的扣子解开了两枚微微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此刻顺着韩放喝水的吞咽有些水珠遗漏了出来,滑过他上下滑动的喉结没入了衣服里……
“咳……早他妈说我自己来喝了,你看你连喂个水都倒我身上。”
韩放被周浮手一抖冷不防的一灌全咳了出来,水湿嗒嗒的粘在他衣服上,周浮听见他这样骂骂咧咧也难得的没有反驳回嘴,只是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听见韩放不耐烦地道:“你发什么愣,还不把我衣服解开。”
解开?解开里头不就什么都给人瞧见了?
还来不及细想周浮就已经飞快的回道:“大热天的等会就干了,解什么。”
“屁话,合着难受的不是你。”韩放冷哼。
周浮伸手把他那块湿嗒嗒的一处用手拉的离韩放的身上远了些,触碰不到里面,“我给你拿着总行了吧。”
韩放皱着眉勉为其难的表示可以。
然后就听见周浮问:“我刚刚在那边讲的话听见了没?”
韩放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什么屁话,我压根就没听。”
周浮干脆就捏住韩放那衣服的一块,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按捺着性子慢悠悠地给韩放重复了一遍。
韩放嗤笑一声。
周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我可不听你们指手画脚。”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周浮唇角一弯意有所指。
这个时候队伍差不多跑好了,稀稀拉拉的排了起来等着周浮,周浮把水拧上放在韩放边上,韩放冷哼一声也懒得去瞧他,抬头又嫌阳光刺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低头闭着眼睛。夏天确实很热,就那么跟周浮一小会说话的工夫衣服已经半干了,绳子绑得也很是牢固,韩放因着两只手都被分开绑着,所以单只手只能扭动着,连稍微反手想碰一下绳子都不成。
想到周浮刚说得那句话,韩放气闷的又挣扎了一下,这一下叫他惊喜的睁开了眼,因为天气炎热他又爱动弹,倒是身上的汗一层一层的冒了出来,滑腻腻的,尤其是出的力在手上,刚刚那么一挣竟然因为汗液的滑腻而松动了几分,比起之前已经好上太多了,肯定跟周浮没来之前韩放使劲折腾有关。
是个活扣就好办了。
韩放的心思灵活起来,眯着眼看着严肃着一张脸训练新生的周浮,手上是使起了劲促使能留下更多的汗,另一方面又悄悄地活动手,他怕两只手一块动静从远处会看得到,索性一只手悄悄地磨另一只手原封不动。他的位置背对着周浮,正好能瞒天过海,汗一滴一滴地从韩放的额头上滑到脖子下,他颇有些郁闷的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呆在空调里。
论吃苦韩放不是不能吃,问题是他想不想吃。
他小时候曾在外公家待过一段时间,韩放的母亲娘家是从军的,当军人的外公对这个孙子可谓是有多爱就有多严,那段时间就严格开始培训他,坐姿站姿走姿都有要求。还是一天看不见宝贝儿子的韩父忍不住登门看望韩放的时候见到这场面立马横眉竖眼的把儿子带回去,当时韩父心疼韩放简直宝贝的不成样子,结果也给了他很大的报应,他当初有多心疼韩放心疼的不成样子现在韩放就有多么的不成器后,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等绳子被挣开以后韩放简直是喜出望外,他估摸了一下地形就决定直接从操场翻墙跑出去,速度一定要快狠准不能拖泥带水,不然操场上那么多教官够他喝上一壶了。
周浮这个时候还是一无所知的顶着太阳讲的口干舌燥,眼前的新生个个哭丧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看得周浮都有些视觉疲劳,正巧嘴渴得很想起水放韩放那了,就转头去看,幸亏他转头看了。
“——韩放。”
哨子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韩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绳子,脸上青紫的少年带着一股子冲劲眼神也异常凶狠的朝前猛冲,前方是围着操场的墙,任谁也能看得出他的意图,他就像是要冲破牢笼似地翻越过眼前这道阻碍了他自由的障碍。
他跑的是那么凶猛,凶猛的好似没人能把他拦住,教官从四面八方呼啦的全围了上来企图将韩放再度包围,那么多人独独的只针对那道略显单薄却凶猛异常的身影,新兵们情不自禁的高声叫好,玩家子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遗,看热闹永远都已经自动开启起哄模式,只是看着那个人的架势,却也忍不住哆嗦又着血性。
那个人的眉眼多么凶狠又艳丽啊——
眼是一往无前好似只有目标,只是深处却蔓延着一股子狠厉,明明白白的,着冷意,警告着想阻拦他的人。
唇抿得冷冽,他冷冰冰地不容人接近,也不容人的阻碍。
操场上所有的教官都只管着一个方向猛追,韩放浑身的力气好像就用在了此时,风刮过他的脸刮过他的耳旁刮来那一声声吹响起的哨子声,当哨子声一响起他就立马疯了般的往前猛冲,他模糊地听见周浮喊着他的名字不知道叫嚷着什么,韩放发狠了的想谁能拘着我?
韩放这人倔得没边了,你就是不能跟他对着干,就得顺着他的毛,今儿又是给他爹骗过来又是被绑在树下面跟个猴子似得被人随意看,他早憋屈着一股子火。
他确确实实的是成功了,他几乎都已经攀上了那围墙,只要轻轻那么一跃他就自由了,可是意外发生了——
他的手之前被绑的那么紧又被绳子磨得红肿青紫,甚至现在还隐隐破皮往外渗血,韩放可以不在乎,可此时此刻他的手被先前那么一番折腾再猛的力气使出来都大打折扣,以至于韩放还以为自个儿跟先前一样疏忽了那么一霎那,手上使不上力气脚下就跄踉得顿了一下,就这么个空隙跟几乎瞬间就被周浮捕捉到了。
周浮是最恼火的,他在教官里几乎是带头的一个,他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也永远是成绩最好,就算是新兵落到他手里再不老实不出一个星期也能给折腾得老实,哪里见过一上来就那么猛的,三番两次的搞事端,这回人要是跑了周浮觉得自己的脸就丢大了,他的眼神牢牢地锁定住韩放。
多么稚气而又朝气蓬勃的一张脸,满满的都是活力,不像其他公子哥一样眼底下一圈熬夜的青黑,当他那眼神凶戾起来的时候带动着眉目间的精致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凶艳,明知碰上去是找死但心痒痒的却蠢蠢欲动,尤其是对周浮这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人那副姿态就觉得血液好似有团火在心中烧灼着。
大概是男性本能的征服吧。
逮到那么个机会,周浮就那么伸手用力一拽韩放就被扯了下来,好险,只差那短短几秒或者就是那一瞬间韩放兴许就可能像一只鸟似地头也不回的飞走了,等他跑到外面想在找到人就无异于大海捞针。
韩放的力气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只是红着眼往周浮身上发泄似地一踹,力道不轻却也不重,就这一脚就能让周浮琢磨出他已经虚软了的事实。韩放跟之前一样又被七手八脚的制住了,这回可不像之前那样轻视了,韩放被按在地上,喘气间都是尘土泥香的气息,他脑子有一股子缓不上劲的眩晕,发胀的眼前昏黑,让他茫然了一下。
周浮居高临下的看着韩放,也许是气急了他的眼尾泛着红显得几分艳丽,看在周浮眼里就是漂亮,他疑怪为什么会有男的生得比女的还要漂亮上几分,唇红齿白的招人怜爱。
韩放的眼神茫然了那么一瞬,周浮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跟茫然的眸子,之前还是凶狠的人现在就眼带茫然的被压制住,这种落差一对比就突显出韩放的孤单得可怜,只是后来周浮才知道他错的有多离谱,只是他这副模样看得周浮莫名软下了心,现在人落在自个儿手上也没之前那么气了,但该给的教训还是不能少给。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韩放:“跑?我看你还能跑哪儿去?”
面上虽然带笑,眼神却是冷的彻骨。
看周浮那个模样好似韩放如果不是被压着而是就在他面前,他老早一脚就踹了过去。这个时候韩放也已经缓过神晓得自己落人家手里了,心里想着一而再再而三做事要从一而终不能始乱终弃,正酝酿着下一次机会,闻言面带不屑的嗤笑道:“怎么着,又想把我当猴子似得绑着?”
周浮看着他那副模样火气又大了起来,大夏天的他陪着那么折腾了一趟身上早就汗津津地,燥热的不舒服,而现在罪魁祸首就在他眼前面带不屑嘲讽的看着自己,饶是脾气好的人恐怕这个时候也要爆粗几句,更何况周浮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
当下扬起抹冷笑,挑着眼道:“我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猴子是什么样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