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御的伤口差不多好了。
他起来照镜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被新愈合的伤口包围起来的，那束嚣张跋扈的闪电纹，好像壮大了一些。
会自己成长的纹身？
一定是错觉吧？
雷御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打算从房间里出去。
昨晚他抱着小松葵乃睡了一夜。
小松葵乃睡得很安静，很舒服。
他也睡得很舒服。
老实说，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有像昨夜那么安稳，平静地睡过一夜了。
从前他总听圈里的老人说，年轻人，别那么拼，男人，还是用两只手抱女人会比较舒服。
他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
在这之前，他抱女人，从来只用一只手，他也从来不觉得抱女人睡觉会很舒服。
因为他要一只手抱着女人，另外一只手握着枪。
但昨晚以后，他知道自己以前错了。
还错的很厉害。
的确，还是两只手抱着女人睡觉会比较舒服。
如果，那个女人你足够喜欢的话。
走到门口的时候，小松葵乃还是发现了雷御的失踪，大概是没有坚实的胸膛可以依靠了。
“去哪？”女孩睡眼惺忪地发问，有些娇腻腻的鼻音，又有些困倦倦的迷糊。
再加上她那睡得有些凌乱的，松开了一颗扣子的睡衣。
真是分外撩人。
雷御强忍着重新回去，把小松葵乃就地正法的想法，打开房门，轻声说：“我出去一趟，你再睡会，睡醒了我就回来了，给你带草莓蛋挞。”
“恩……”小松葵乃闻言，又睡熊一样地倒下去了。
雷御跨出了一只脚。
“不许去找乱七八糟的女人！”闷闷的，从被子里发出来的声音。
还真是小心眼的少女呢。
雷御轻笑，缓缓关上了门。
他的确是要去找一个女人。
不过不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
而是一个背上纹饰着曼珠沙华的奇异女人。
那个女人叫十六夜彼岸，是给他背后纹上了一副未完成的雷电纹身的人。
那副纹身上藏着秘密。
那个女人身上，也藏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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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歌舞伎町的时候，还是上午。
时间尚早。
街上显得并不热闹。
雷御下了电车后，轻车熟路地朝着小巷子里走去。
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一夜的时间，足以让他的雷霆之力补充完毕。
而且，这一次，还不仅仅是补充完毕那么简单。
在杀死了那只白发的怪物以后，他的力量瓶颈终于从八颗突破到了九颗雷霆子弹的储量。
雷霆之力的威力，也是上升了，从原本的小溪流，已经演变成了小河的规模。
甚至，雷御觉得，要是再来一次他和那只白发怪物的对决，他就靠那天第一次的五颗子弹左右的力量，就足以将那只白发怪物轰成渣。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副未完成的纹身。
七拐八拐之后。
他终于到达了那家颇有些偏僻的纹身店。
有些不确定地上前敲了敲门，雷御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这么早开门。
大概等了有一分钟以后。
隐约听到了里面好像传出了一声进来。
雷御推了推门，门果然是开着的。
他就进去了。
屋子里依旧是那种灯光昏黄的暗淡气息。
背后纹着彼岸花的女人还是穿着那袭鲜红色的和服，但这一次并没有露出她背上的妖异地狱之花。
“你来了。”她说，她背对着雷御，却像是未卜先知般，预料到了他的到来。
“恩。”雷御点头，轻轻合上了背后的门，脱了鞋子，一步步来到了十六夜彼岸的身后，跪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情吗？”十六夜彼岸还是没有回头，她的素手轻扬着，正在调弄着一些制作纹身的颜料。
“有一些疑问。”雷御表现的越发恭敬，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他一种强烈的错觉。
一种强大的错觉。
她很强。
尊重更强者，永远是强者世界的法则。
“你说。”十六夜彼岸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想听的意思，但也没有说，毫不在意。
她的态度很中立，很抽离，又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
“我背后的纹身……”雷御想了一下措辞，“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最后还是干脆地直接说了出来。
“你发现了？”十六夜彼岸像是挑了挑眉毛。
“恩。”雷御并不否认，“就在昨天，我发现我在潜能绝对激发的情况下，进入某种很奇特的感觉里，因为这幅纹身。”
说道这里，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刚得到这幅纹身的时候，在那个巷子里，他差点杀了上杉彦清的时候，也是感觉到了背后似乎有异动。
“你很不错。”十六夜彼岸的回答却是有些莫名。
“什么？”雷御不懂。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东西，不是我们可以肆意揣测的。”十六夜彼岸继续说，“面对未知的世界，纵然你强大如神，也始终，要保持一点点的，畏惧之心。”
她顿了顿，拿起手里的银针挑了挑鲜红的颜料，又复道：“当有一天，你吞下诸神的禁果，任由恶魔的种子在身体里发芽，你要谨记，这一点。”
这后半句，已经完全是近乎于某种宗教里的启示一样的玄妙莫测的东西了。
雷御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不懂。”所以他如实说了出来。
“有些东西我现在还不能说。”十六夜彼岸也不以为忤，她拿着已经调适完毕的尖针，站了起来，第一次转身，看着雷御说，“说出来，你也未必会明白，还是等我完成你背上的纹身吧。”
她的眉眼平静，一如她整个人传达出来的气息。
“你怕我吗？”她说。
雷御听了，过了一秒钟，笑了起来。
他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他那刚刚伤愈的坚毅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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