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河边
南音在马背上正襟危坐,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来,而且旁边牵着缰绳慢悠悠踱步的温三,则发挥自己话唠的特长,不停地漫无边际地扯着淡,南音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姿势和马儿的情绪,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也没什么精力分心听温三的闲话。
“有一回,我去北边,是最北的北边,那边的土地常年冰冻,硬邦邦的,天儿冷得叫人牙齿都打颤,关键是你躲都没处躲,哪儿哪儿都冻的要死要活的……”“南边靠海的小岛,跟金陵的气候大不一样,那儿一年到头都是夏天,人们几乎都靠出海打渔为生……你见过大海吗?一定要去见见的……”“昆仑山常年积雪,巍峨壮观,我去的时候,赶上雪崩,差点小命就交代在那儿了……”“天雪山山顶终年积雪,山下却一片春光烂漫,我小时候,每年总要去住两个月的……”
南音心不在焉的听着,当听到天雪山的时候,突然来了些兴趣。
“天雪山?”
温三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南音,点头,“嗯,天雪山,你听说过的吧?”脸上划过一丝狡黠。
“听说过,不太了解,在杂记上也看到过,描述的神乎其神的。”
温三挑起一边的眉毛,“书上如何描述的?怎么个神乎其神?”
南音一只手撑着下巴,仔细回想着,“说天雪山上有个老仙人,活了好几百岁,座下弟子个个都有神通,俱是人中龙凤,天雪山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没人知道确切的位置在哪儿,想拜入门下就更加困难,而且江湖间相关的传闻不多,连知道天雪山的人也甚少。”
温三笑眯眯的,拽着缰绳的手背到身后,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没那么玄乎,不过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小雪山罢了,那里也没有什么活了几百年的老仙人,不过天雪山老人确实长寿,百岁是有的,他的弟子也确实有些才能,却还没有到神通广大的地步。”
南音;“你对天雪山很熟啊?”
温三又一次回头朝南音笑了笑,桃花眼勾魂摄魄的,“小丫头,你想知道天雪山的事,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何必这么试探呢?”
南音撇撇嘴,被识破了。
温三突然跃起,一个回身就稳稳当当跨坐在南音背后,依然笑眯眯的,凑在南音耳边道:“我走累了,还是一起骑马吧!”
马儿也不像之前跑的那么快,只是悠闲地踱着步,不一会,就到了一座山脚下,山下流过一条清澈的小河,周遭的环境非常好,南音心想,就当是秋游了。
温三在河边下马,又将南音抱了下来,这段时间,南音早就习惯他这些亲密的小动作了,也不以为意了。
他也不拴马,就随马到处走动吃草喝水,所幸这马很有灵气,也不会跑远,活动范围都在他们能看见的地方。
南音手里提着出门墨竹给他们准备的一套烧烤的工具和作料,问温三:“不是要烤野鸡吗?野鸡呢?”
温三出门穿了一身云纹白袍,飘逸出尘得跟仙人一样,此刻见南音这么问,有些犯难,他穿着身上这套衣服去抓野鸡,那画面可真美……
但是他想了想,仿佛又克服了心理负担,只道“你等着”,转身一跃而起,乘风踏叶地就往山上去了。
南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惊,她只道温三的轻功好,但是还是第一次青天白日这么清清楚楚地看他施展轻功,简直帅气逼人。
这小山大概是个野山,没有上山的路,看着温三这么一路飞上去,南音不禁想,原来以前看了那么多武侠剧,真的没有骗人!
她将手里装东西的布袋放在一边,走到河边去。
河水很清,缓缓流淌,在岸边能看见不时路过的游鱼,耳边是环绕立体声的鸟语虫鸣,南音用心地欣赏了一会,狠狠地呼吸着纯净无污染的新鲜空气。
她蹲在水边捧了点水,清凉怡人,她不禁掬水洗了个脸,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就在她掏出帕子擦干脸上的水渍时,身后一阵风声混着衣袂翻飞的声音,她回头,就见温三手里抓着一只十分精神的野鸡。
那野鸡挣扎着扭动着身体,显然温三毫无手法可言地胡乱抓着它,让它很难受,不过它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野鸡抓到了!”温三脸上露出一副欢喜期待的表情。
南音点点头,觉得这家伙的表现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空手而归,“带来的东西都在那边,你开始吧!我去那边歇会。”南音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布袋子,就径自朝一颗大树下走去。
温三突然脸色变了,有些犹豫,有些为难,更有些不知如何收场。
“那个,”温三转身目光追着南音,“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南音用手压了压树下的杂草,然后坐了下去,满脸好心情地看着温三,“什么事?”
温三用空着的那只手托住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抓着野鸡,“我忘了我不会杀鸡……”
南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那你叫我来吃烤鸡?总不能连着鸡毛和内脏就这么生烤吧?我记得你明明说你会烤的,而且还自吹自擂烤的很好吃!”
温三显然也觉得好笑,“我烤的确实很好吃啊,但是我没说我会杀鸡和清理啊!就应该把墨竹带来的……”他显然有些懊恼。
南音不禁郁闷地捂住了脸,闷闷道:“我忘了告诉你,我也不会杀鸡!时间不早了,我都饿了,你说怎么办吧!”
温三看着手里的野鸡,不太确定地道;“要不我试试?”说着就举起另一只手想对那只可怜的野鸡做点什么。
南音赶紧制止,“别别别,我可不想看见什么特别血腥的场面,要不然就是有吃的,我也吃不下了……”她想了想,有些不舍的看着温三手里扑腾的野鸡,“要不你把它放了吧,反正我们也杀不了它,吃不到嘴里,还不如放山上多养几天……”
温三低头想了想,只好送开了手,“真是便宜你了!”
一落地,那只野鸡跟没了命似的扑腾着翅膀连飞带跑。
剩下河边两个饿着肚子的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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