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看着杨忠通红的脸,笑嘻嘻地说着。
其实杨忠早就把自己败露出来了,他向来就不懂得掩饰,要不也不会在当晚的宴会上做出那副心事满满的样子来。
聂天在那时就已经心怀疑惑了,杨忠后来的那些酒话不过是给聂天提供了怀疑的方向。
他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藏着疑问,所以但凡心里有疑问,就一定会想办法解开。因而聂天在从杨忠房间出来之后,就去了元映月,证实这一猜测。
而他当时非但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是真的,还鬼使神差地把那份有力的证据藏在了身上,偷了出来。
“什么那份真的报告被你偷出来了”杨忠乍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随后他扑上前去,在聂天身上一阵摸索:“报告呢是不是还在你身上快拿出来”
“看你这副紧张的样子,承认了吧”聂天笑着拂开了杨忠,敢在他面前撒谎,现在总算被他逼得露出马脚了吧
“你还开玩笑你知不知道那份报告对元小姐来说很重要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的,尤其是元会长。”
杨忠说着,不依不饶地再次扑上前去揪住聂天不放,聂天今天要是不把那份真报告交出来,他就跟聂天没完了。
“我知道那份报告对元小姐很重要,所以在那个最危急的时刻,我就把它交给了潘密。”
聂天这一次没有再推开杨忠,他只是一动不动安静地把这话说了出来,然后杨忠整个人就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退后开两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你跟我开玩笑吧你明知道那份报告对元小姐很重要,你还把它交给潘密”
他怎么会退开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揪着聂天的领口,狠狠地给聂天一拳,教训他擅作主张,坏了元映月的事情吗
但他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退开了来,他怎么对得起元映月
杨忠终于找回了点理智,决定再次上前去教训
聂天的时候,聂天却一脸平静地开口了:“如果我不交给潘密,那份报告又怎么能到无命真人手中”
“你你你你这么做是为了”杨忠整个身体僵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是,我是故意要让无命老鬼看到那份检验报告。”聂天一脸坦然地说道,他是这个意思,在杨忠面前,也不需要做任何隐瞒。
“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元小姐她最不想的就是这样。”杨忠嘴里还在质问聂天,但他整个人已然像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垂着头坐回了地上。
他记得他在帮元映月伪造那份假的鉴定报告时,他曾当着元映月的面发誓,绝对不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可就在当晚,他喝醉了酒就什么都跟聂天说了,最终还让聂天拿到了那份真的报告,并且交到了无命真人座下的得意弟子手中。
是他对不起元映月,辜负了她所托,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聂天呢
“我就是知道她性子倔,不肯对无命老鬼说实话,才非得那么做。难道你想看到她被自己的父亲侮辱吗”
聂天反问他,在不能救回元映月的情况下,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我”杨忠被这话问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答,但他却突然理解聂天了。
换了是他,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会选择那么做的,至少这样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中间的那团篝火在夜风里呲呲地燃烧着。
过了良久,杨忠才问了一句:“聂天,你说那个无命真人会信你吗”
“他当然不可能一下就信了,当他会冷静下来,重新审视整件事。”聂天沉声答道。
自从元映月再次被无定门抓走之后,整件事情都已经脱离了他掌控的范围,会向着哪个轨迹发展,他真的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无命老鬼生性多疑,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所以就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属于他和
元映月的dna亲子鉴定报告,上面准确无误地写明他们是父女关系,他也未必会信。
既然这样,那给他看什么就变得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他看过之后会起疑,会怀疑整件事就好。
只要他起疑了,他就不敢再碰元映月,他会花时间去查明真相,而他们就拥有了更多营救元映月的时间。
还是幽暗的地下室,还是明亮的水晶灯,把整个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还是那种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
这里的布置,俨然和在清风寺那间地下室的布置一模一样,元映月置身于其中,那种屈辱感立刻就上来了。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外面的世界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之从她被人带来这里之后,就只有那个叫潘密的女人陪着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元映月看着远远的盘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潘密,心情极是复杂。此刻的潘密已然换上了干练的黑色劲装,而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但就是这样一个冷漠奇怪的女人,在船上救了她的性命。
她还记得当时夏离提着刀,步步向她走来,似乎立刻就能叫她丧命。但就在夏离出手的刹那间,潘密忽然出现了,打退了夏离,并警告夏离不许再伤她半分。
潘密真是她见过的最冷漠的女人,冷漠到可以让她受尽屈辱,生不如死。但同样潘密也是个很奇怪的女人,每次见到她有危难,就总会挺身出来救她。
所以到最后,这个女人到底是会害她还是救她呢
元映月还在看着潘密,兀自出神之时,忽然,一记沉闷的响声传来,地下室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一身黑色宽袍的无命真人缓缓从入口处走了下来。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他那双如同老鹰一样犀利的眼神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身上的肉给一刀一刀割下来似的。
元映月浑身一颤,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冷,就像是突然间被人扔进地窖一般,寒意瞬间袭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