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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房租到期

轻风吹清风 梁木清 5315 2022-11-08 14:04

  地铁落成后,附近大大小小的公寓,民房,住宅区,摇身一变成了购买者趋之若鹜的对象。

  房地产商,中介纷纷加入到利欲熏心,染指于鼎的行列当中。

  事实上,早在三年前,云城宣布和榕城建造跨市地铁开始,房价呈现出骤然攀升的局势。尤以悦安路上的住宅区为盛。

  锦澜小区虽然是几十年的老小区,很多的硬件,软件设施都跟不上政府规定的要求。隔音效果,实在谈不上隔音。常常楼上,隔壁开音乐会,家中被迫聆听一场没有任何艺术价值的噪音会。

  物业公司的负责人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妇女。烫着一个时髦的鸟巢卷,坐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办公室里,嗑瓜子,打游戏,看电视,聊天。比年轻人还懂得享受生活。

  亦辉高考之前回过几趟家,想要安安静静地看书学习,不想成了一种奢侈的愿望。

  楼上楼下住的几乎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常常半夜三更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亦舒不堪其扰。

  某天趁着休息的空档,特意去了一趟物业管理处。管理员大妈正躺在躺椅上呼呼地睡着午觉。被吵醒后,脾气不由分说地上来。

  亦舒落荒而逃。

  时间长了,被迫习惯了。

  不情愿地习惯!

  “苏亦舒,你等一下!”

  背后传来尖细的鹅公嗓。

  “早啊,房东大姐。”亦舒露出亲切的微笑。“房租还有半个月才到期吧?等我过两天休息了,我亲自把钱给你送给过去吧。”

  “我不是来收钱的,”房东意味深长地僵笑,“是这样的,到九月底,正好满半年。你我的租约也到期了。”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不准备续租了,你赶紧再找找看别的住处吧。”

  “这是为什么呀?”亦舒急切地问:“是不是,房租的问题?”

  亦舒从隔壁住户的谈话中得知整个小区的租费不约而同地发生了涨价。

  “不是房租的问题。是我准备把这套房子卖了。”她说:“前几天有两个榕城来的夫妻,想要买下它。开出的价格,老实说,确实很吸引人。我一个孤寡老姑娘,留着这套房子也没什么用,租来租去的也麻烦。”

  亦舒默默无言。

  房东接着说下去,“本来他们想马上看房子的,但是因为和你的租期还没到,所以我就跟他们约定下个月再来。”

  突如其来的噩耗,令她招架不住。千辛万苦地把住处变成了家,如今转手他人,该何去何从?

  “知,道,了。”亦舒一字一字地吐出这三个重如千斤的字。

  房东的话,是正式地通知,并非委婉地商量。由不得拒绝,容不得反对。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站在锦澜小区的门口,茫然四顾。

  怎么有种被这个世界抛弃的错觉。是错觉吗?她竟如此真实地感受着。

  往南向北,朝东走西。

  路口的几条野狗,互相追逐打闹,滚进一旁的花坛中去了。

  风一吹起,香樟的树叶成片地落下。有些微微泛黄了,秋天快到了吧?

  站在商贸城尽头的大桥上,眺望远方行进的船只,俯视桥下来回荡漾的浑浊的河水。桥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流。

  亦舒不由得想起了湘塘村村口的那座石桥,站在桥上,同样可以远望大江大河,但那是一种宁静的美,放慢的时光,轻风,清水,轻吟浅唱。

  “我看你就不要找房子了。”徐世曦把手搭在有些生锈的铁扶栏上,看着船只从桥洞下穿过,“我那里有空的房间,你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他无法预测她此刻的反应,悄悄地将头偏转几度,用左眼的余光窥视。

  在房东通知她不续租的第二天,她就联系了徐世曦。毕竟他是从事房产方面的工作,找房子这样的小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搬到锦澜小区之前,她找过不下十家出租房。无一例外,都跟网上提供的图片有巨大的差异。倒也不是说信息造假,该有的配备一样不少。只是在使用性能、居住体验上大打折扣,床,桌子,柜子东缺一块,西少一角。阴暗,逼仄,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味。

  即使经济拮据,也不能放弃对生活最基本的追求。

  亦舒常常在想,等到亦辉学业有成,所剩不多的债务还清之后,就不必再沦陷在金钱的沼泽当中了。

  亦舒愣愣地看着船驶过后水面留下的波痕,一圈一圈地晕开。

  该不该同意他的提议?那个借住一宿的晚上,风雨大作的晚上。气温倏然降到最低。当走进门内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寒冷、潮湿、瑟瑟皆被隔绝在门外的世界。

  如果真的和他住在一起,除了欣喜若狂,喜出望外,恐怕也很难找到更合适的词来表达内心的喜悦和狂欢。

  她的心里是愿意的。大概是出于女孩的娇羞,带着暧昧色彩的话,太难启齿。

  “那你准备收多少房租?”亦舒脸色绯红。在阴天下,更显娇媚。

  听到亦舒这般提问,世曦的心里顿时明了她心里的想法,他面庞浮出笑意,如沐春风地注视她,“我的房租既便宜又不便宜。”

  亦舒睁大眼睛看着他,用困惑的眼神来表达疑问。

  “昂贵是因为我的房租高达五位数,而且这还是一个月的租金。”他把持续困惑的亦舒拥入怀里,“如果房客是你,我可以只收你一块钱的房租。”

  亦舒的右耳紧紧贴在他左侧的胸腔上。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他那种独特的气息。

  她抵挡不住,迷醉了。

  他说话时跳动的喉结,张开嘴时,露出一排陶瓷般洁白的牙齿,还有代表成熟的胡子印记。

  她又一次沉陷其中。

  “为什么只收我一块钱?”亦舒明知故问。

  “因为,你是你。”他用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额头。

  “那我要怎么感谢你?”她搂住他的腰,把头向上仰了几度。

  荡漾的河水逐渐恢复平静。

  吹来的风,已经有秋天的味道了。

  “那就用你的一辈子来感谢我吧。”

  徐世曦身子向后退了半步,双手捏着她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

  亦舒额前的几绺细发被风在脸上来回吹着,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

  时间仿佛静止,在持续的对视中,彼此的身影镌刻在了对方的眼眸深处。

  终于,他吻上了她的唇。

  短短的几秒钟,亦舒推开了他的温存。

  好像每一次接吻的地点总是那么糟糕。

  在租房到期的前两天,亦舒把行李收拾好,放在玄关的地板上。

  这里,不过是临时的居住场所。

  徐世曦下班后,直接驾车赶来。

  物品不多,一箱子的衣服,一大袋的零散杂物。至于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的器皿,亦舒送给了一楼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她随着年龄的增大,听力越来越差了,话也说不清楚。亦舒晚归有遇到过几次。跟她打招呼,她只是冲着对方笑笑。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串用红绳绑着的钥匙,门打开一条细缝,昏暗的室内,看不清一点摆设。

  “箱子太重了。我来拿。”徐世曦拿过亦舒手里的箱子,“你到那边坐着。”

  “我没有那么娇弱。”亦舒强调,“我从小就没少干力气活,这点分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况且,这个箱子有轮子的,我拖着走不就行了。”

  亦舒不认为女人一定要在男人面前表现得弱不禁风。

  今晚的月色流光皎洁。月光居然强力地刺透云层,垂直地照进屋内。和那一晚一样,目不交睫。不过,这次多了几分真实的感受。

  这里,到处是他的味道。

  这里,到处是他的气息。

  这里……真希望可以一直一直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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