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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来之不易的宁静
短短几天的时间,熙熙就好像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好久好久。
怒放的鲜花,青葱的绿草,飞舞的蝴蝶,还有那偶尔从远处传来汽迪的声音,都让她十分依恋。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这才是人间的味道。
重症监护室的日子,简直就是一种地狱的生活,她恐惧那样的日子,就更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宁静。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她的毒全都逼到了腰部以下的位置,可如果没有解药,她还是活不了多久的。
也许一个月,或许十天,也可能明天就会死去。
银针封穴,这是没有先例的治毒方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没有人能控制未知的一切,就连她的爸爸也不可以。
熙熙抬起头,任微风掠过她的衣角。
而她的眼眸,则盯着司徒寒的下巴出神,十天不到的时间,是怎样的一种折磨,把她骄傲高贵的爸爸,折磨的瘦了整整几圈。
他的脸色苍白,却仍对自已报以微笑。
熙熙的鼻子一酸,从她知道自已没有父亲开始起,她就在痛恨着父亲这个人。
当她知道司徒寒就是自已爸爸的时候,她一面渴望又一面拒绝,可这一刻她才深深理解,爸爸其实和妈咪,和轩宝一样,是世界上最爱自已的人。
爱到付出生命也可以!
其实,大多数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所以她更明白爸爸对自已的付出,他强行用药支撑着自已,不顾一切的,几乎抽掉了他身体大部份的血液。
只为救她!这样的爸爸,让她好心疼呢!
一丝内疚从心底升起,伴着一股疼痛冲击着腹部,疼痛初次漫上来的时候,熙熙并没有反应过来。
可仅隔两秒,比前一次更加剧烈的痛楚袭上了她的腹部,并有着往腰间漫延的趋势。
她的脸一白,顿时回过神来,这是……这是毒血反噬?
熙熙有这种准备,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孟医生说过,反噬的速度会一波比一波慢,但疼痛度会成倍增长。
不,不……
她还想多看几眼蔚蓝的天空,她还想多闻一点花香,她还想让爸爸多放松一会,她还想感受醒着的美好。
她不想昏过去,不想……不想,拜托……在给她半小时,半小时就好。
熙熙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雪!
司徒寒感受到了她的异样,眼神一变,忙蹲了下来,俊美的脸上满是紧张的道:“熙宝,怎么了?是不是毒血在冲击穴位了?”
熙熙紧闭着眼,等一波疼痛散去。
她忙笑着睁眼,摇头道:“不是呢,我在感受风的声音,爸爸我有点冷了,你帮我去拿件外套好吗?”
“那爸爸推你回去。”
“不要!”熙熙忙按住了司徒寒的手,撒娇道:“人家才刚刚出来透透气,我好好喜欢这里,我不要回去,我要外套。”
司徒寒疼爱的捏捏她小脸,无奈的脱下了自已的外套道:“那用爸爸的。”
“不嘛,我要自已的,粉色的那件。求求你了爸爸,拜托拜托,帮我拿一下下嘛!”熙熙嘟着嘴,不停摇着司徒寒的手。
司徒寒叹息一声,拒绝道:“不行,爸爸不能离开你身边,爸爸的外套,和推你回去,二选一。”
“我……”熙熙刚想说话。
腰间剧烈的疼痛袭来,那痛……椎心刺骨!
疼的她差一点背过气去,她的声音顿失,眼底也飞快的溢满了泪水,她忙双手死死的扣住了轮椅,才免强承住这一波的冲击。
司徒寒并不知道她的痛,眼见熙熙哭了,立刻心疼的倾身,抹去她的泪水。
疼痛微散,熙熙忙虚弱的哽咽道:“爸爸好坏坏,不肯给人家拿喜欢的衣服,如果我妈咪在这儿,妈咪一定会给我拿的,呜呜……我要我妈咪,呜呜……妈咪!”
熙熙一哭。
司徒寒的心都碎了。
他立刻无措的投降道:“好好好,熙宝不哭,爸爸现在就给你拿去,但你要答应我,在这乖乖的,不许走开!”
“呜呜,人家坐着……坐着轮椅,你还想人家走开……呜呜,取笑我……”
“没有没有,爸爸不是这个意思,爸爸道歉,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捧着熙熙的小脸亲了又亲,司徒寒这才不放心的大步往研究所走去,他边走,边回头。
熙熙扬臂挥手,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
只是……
当司徒寒的身影消失在研究所的大厅处,熙熙立刻双手推动轮子,拼尽自已的全力推向了花田中。
那是研究所的一片玫瑰园,花丛茂密,人烟也稀少。
当轮椅离花丛仅有两步距离的时候。
又一波巨痛袭来,那痛楚之剧,犹如是拿着一把尖刀刺入骨缝,然后又用尖刀在血肉里搅动那般。
“啊!”熙熙承不住这种痛楚,她整个人从轮椅上翻滚下来。
小小的身躯剧烈颤抖,腰部如同被刀子凌迟,身体似乎被斩成了两截!
有知觉的部份,如断骨割肉。
没有知觉的腿部,也开始渐渐有点知觉,酸到入骨。
毒血像一头猛兽那般,狂嚣着在吞噬着自已,熙熙拖着僵死的腿部,一点一点朝花丛里爬去。
孟医生说过,毒血反噬是间歇性的,她只要撑一撑,再撑一撑就过去了。
可是她不愿意让爸爸看到自已痛苦的模样,她不能让爸爸看到她这么凄惨的样子,那样的自已,会让爸爸心疼的死掉。
她不能……
熙熙一头冷汗,她的双手死死攀着地面,一点一点爬着,无法动弹的双腿,在地面拖出了两条深深的痕迹。
她的双手不足以拖动整个身躯,她只能用下巴抵住地面用力,泥土沾在了她的脸上,玫瑰枝上的尖刺划破了她的小脸。
她感受不到疼,这种疼和毒血的反噬来比,简直微不足道。
近了,更近了……她就要藏在花丛间。
只要她藏在花丛处,只要爸爸看不到她痛苦的样子,在剧烈的毒血她都能承受,无非就是狼狈一些。
抓紧了一株玫瑰,熙熙艰难的爬着。
剧痛再次袭来,腰部就似是被车子辗过,这一次……她真的没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