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年感染着容与的快乐,他觉得自己的童年算是白过了,看着家里的你争我斗、刀光剑影,他一直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似乎过早地看透世间沧桑。
他开始心疼洛川,心疼他过早的体验人间疾苦,如果洛川也能像容与一样,这么没心没肺、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但孤儿院的生活,保护妹妹的责任,做哥哥的担当,不容许他无忧无虑吧,他随时都处于戒备状态,应对周遭一切变故,保护自己,保护妹妹。
“容与,哥哥说不和我们一起去,你去求一下他好不好?”他给容与梳头,柔声问。
容与微蹙眉尖,“可是哥哥总是不开心!”
顾晴年无奈一笑,点头说:“对呀,所以我们要多陪哥哥,逗哥哥开心。”
容与看着镜子里的顾晴年,噘着小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宝贝?”
“我不想姐姐离开我们,可是你又说妈妈必须回来,我们到底怎么办呢?”
顾晴年感觉两个孩子似乎都淡化了妈妈的概念,对妈妈只存在这两个字的认知,已毫无感情。这也难怪,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从没见过妈妈,没享受过妈妈的疼爱,加上白玲假冒这出戏,更让他们对妈妈充满了反感。
他觉得他必须和孩子们说一些关于妈妈的事情,重新去建立他们对妈妈的认知,建立他们对妈妈的向往、怜惜、思念。
“我们必须让妈妈回家!”他很温柔,但也很果断,“妈妈在外面受了很多苦,甚至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里继续受苦,爸爸必须找到她,让她回到我们身边。”
容与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她很不开心地噘嘴:“这样姐姐就得走了,姐姐走了,我不开心,哥哥更不开心……”
“姐姐会找到真心爱她的人,她会有自己的生活。”顾晴年安慰她。
“你不爱她吗?但是你以前爱她!”容与忽闪着大眼睛问。
顾晴年语塞,这么复杂的情况,他如何能跟容与解释清楚!
“你变心了!”
“不是,不是我变心了……”
“你们已经结婚了,结婚了不是要一直在一起吗?”
“可是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妈妈怎么办呢?”顾晴年说出这句话,随即后悔了,容与烦恼的就是这个,结果绕了一大圈,他要把问题丢了回去。
容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她嘴巴一撇,急得哭了起来。
“容与……”
“我不去度假村了,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你走,你出去——”容与推他。
顾晴年才给她梳了一半辫子,小丫头生气的把辫子解开了,把头发也揉得稀巴烂。顾晴年头疼了,女孩子打小就这么难对付吗?这小脾气可真是说来就来,还不知怎么哄着那种。
“容与,乖,我们不闹,先把头发扎好好不好?”
“不要你扎!你们离婚,我就不理你了!”容与嘴巴翘得老高。
顾晴年皱眉,这样的话,难道是林雨橙教她的?昨天林雨橙和两个孩子待了一天,谁知道她和孩子们说了些什么!
呵呵,她表面十分硬气,要和他离婚,背地里却利用孩子们,让这个婚离不了?好人坏人,真是都给她一个人做了,还能在他面前牛气冲天的,好像真的不在乎他似的!
林雨橙,你这点心机,你能瞒得过我!
但瞒不过又怎么样?他现在看着生气的容与,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束手无策!
容与从凳子上下来,一溜烟跑了,顾晴年追出房间,看着她进了洛川房间,随后把门锁了。
“容与!洛川!你们开门!”顾晴年敲门。
“不开!不理你了!”容与在里面回答。
“你们出来,一起吃早餐了!”顾晴年几乎是低声下气了。
“你出去吧,我会照顾妹妹!”洛川回答。
“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教你们的?为什么都要和我对立!”
洛川把门打开了,拧着小眉头看着他,用眼神质疑他刚才这句话。
“洛川,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漠和排斥!”
“那姐姐又做错了什么?”洛川冷冷的。
“她……”顾晴年又失语了,他哪敢说林雨橙的坏话,他改口说,“她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怎么她。”
洛川毫无温度地微笑:“你从前对她不是这样的!”
顾晴年蹲下来说:“洛川,我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对她。”
“但最少不要责怪她,她把我们从阿肯瑟斯带回来,付出了很多!”洛川和他对视,眼神坚定。
顾晴年沉默,他不好和洛川辩驳,一些成年人的问题,他不好和孩子说。
“差点被骗,也不是她的错,是对方太狡猾了!最后也因为姐姐谨慎,才没有让我们跟随假冒的人离开!”
“你说得是!但是为什么她要瞒着我做这些事情?甚至想隐瞒我,你们是我的孩子这个事实!”
“我相信她无论怎么做,都是有原因的!你对她没有信任,你明白吗?”
顾晴年感觉自己完全不是孩子的对手,他默默点头,“你说得都对!”
“不信任很让人伤心,你让姐姐伤心了!”
“她伤心了吗?她每天比我快乐多了!”顾晴年辩驳。
洛川淡淡一笑,转身牵着容与出了房间,从他身边过去。
“你们俩今天准备做什么?总不能一整天闷在家里!”顾晴年追上他们。
“那就去度假村吧。”洛川边走边回答。
“真的?”顾晴年受宠若惊。他信服了一句话:一物降一物。大抵这世上,也只有洛川和容与,能让他如此低眉垂眼。
洛川不理他了,牵着妹妹下楼。容与似乎忘记了她最初生气的原因,看哥哥同意一起去度假村,她又欢天喜地了。
“我的辫子还没扎好,大叔!小裙子也没拿下来!”她回头,摸了摸散着的头发。
“我去拿梳子!我去拿小裙子!”顾晴年一路小跑上楼。
这也真是,懵懵懂懂地做了父亲,如今还成了儿女奴,还甘之如饴!
他拿着裙子和梳子下来,保姆说她来给容与扎头发,被他拒绝了,他想亲力亲为,服侍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