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枪响之后。
朱岁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众人发现朱岁安身上并没有任何枪击的痕迹,反倒是黑木突然间软软地倒了下去,脑袋上被开了一个血洞。
黑西装们本能地掏出枪四下望去,只见渡边纯一拿着枪从后方缓缓走来,对着众黑西装厉声说了几句后,全都把枪收了起来。
“渡边纯一,这有是唱的哪出啊?”朱岁安问道。
渡边纯一面无表情的说到:“奉美惠子小姐的命令,来护送朱先生安全离开。”
朱岁安笑了:“渡边君还真是会见风使舵,这么快就又投靠新主子了。”
渡边纯一缓缓地走到朱岁安面前,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回答到:“我从来只忠于美惠子小姐,现在是,以后是,以前也是。不然今天这项任务也不能交给我。”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却猛然在朱岁安的心头掀起了一些波澜。
当初从神户逃离,一路追踪自己的便是这个渡边纯一;回到神户被美惠子发现,在美惠子要放自己离开之际,甚至要连同美惠子一同杀掉的也是这个渡边;明明渡边对当时的情况十分清楚,美惠子回到山口组是何以能自圆其说的?……
硅头直竖失势,这个渡边纯一才重新得到启动,似乎大家都觉得他是山猪真二的人,看来其实他应该是美惠子的父亲留给美惠子暗中的助力才对。
这时,从渡边身后又冒出一人,朱岁安认得此人正是在神户别院混战那天出现的那个猥琐男人。
给自己注射药剂的是他,检查手上的绳索的也是他。如果他也是美惠子的人,那么这些心里的疑惑也就解开了,当初给自己注射的那些东西说不定早就被此人换掉了。
对了,那天朱岁安将山猪真二推出去,接住山猪真二之人也是这个猥琐男人,然后山猪真二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难道?!
将这种种的线索串到了一起,朱岁安突然觉得整件事情都变得清晰起来。
“你们隐藏得好深呀。美惠子真不简单,布得好大的局。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向她道贺一番?”朱岁安冷冷地说到。
猥琐男人笑了笑:“朱先生,不管怎么说,美惠子小姐可是从来没有辜负过你。你不应该心存怨恨才对。”
朱岁安笑了,指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黑木说道:“我想对于我,美惠子的心中也是在纠结吧。”
猥琐男人看了看黑木的尸体,的确美惠子也是背负着很大的压力。现在会中还是有许多人叫嚣着要替山猪真二报仇的。如果能杀掉朱岁安,便能暂时暂时平息这些人的怒气,对帮会的稳定和巩固美惠子的地位都是十分有好处的。更重要的是,这个朱岁安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始终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美惠子小姐也有她的难处,相信朱先生能理解的。”
朱岁安点了点头:“替我谢谢美惠子的好意了,也替我祝贺她如愿以偿。”
猥琐男又拿出一个绑着绳结的长方条形盒子递给朱岁安。
“这是美惠子小姐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临别纪念。”
朱岁安疑惑地接过,立即便解开了绳结。
“哎……美惠子小姐说请你离开后再……”
猥琐男还未及阻止,朱岁安已经将盒子完全打开。里面竟是一支木制的发簪,朱岁安认得这是美惠子经常带在头上的那一只。
渡边纯一见到大惊失色,直呼不敢相信美惠子竟然舍得将这支发簪相送。
朱岁安曾听美惠子说过这支发簪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却不知还有什么其它的意义。
渡边这才说到,自己有一段时间受老组长的安排负责保护美惠子母女,由于美惠子那段时间并未和老组长生活在一起,这件事情也就很少人了解。而渡边纯一也因此对发簪这件事情比较清楚。
那时美惠子还很小,曾住在神户湖边的一所老宅里。一天美惠子的母亲将这支发簪送给她。还对她说,这支发簪是在为美惠子祈求神灵时所得。神灵还有所指示,美惠子未来的心爱之人,将从那片湖水中走出为美惠子插上发簪。
渡边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慈爱的母亲骗小孩子的故事还是真有其事,不过美惠子却是对母亲所说深信不疑。也一直将这支发簪视作珍爱之物。
“你说的湖就是上次我们落水的那里吗?”朱岁安问道。
渡边纯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朱岁安心中一阵愕然,那天美惠子的发簪掉到了水里,不正是自己从水中捞出,然后回到岸边给美惠子插回头上的吗?美惠子母亲所说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难怪当时美惠子会是那样的表情。
盒子的下面还有一张折好的纸条,这是一封美惠子写给朱岁安的信。
打开信纸,朱岁安发现美惠子的汉字书法十分秀丽工整,显然是有过专门的练习。
这封信尽释了朱岁安所有的疑惑,正如朱岁安所料一般,美惠子自始至终的目的便是利用山口组的内部矛盾,同时搬到硅头直竖和山猪真二,然后自己渔翁得利。之所以把一切都告知朱岁安,是因为美惠子不想对朱岁安有所隐瞒。至于那天答应帮助他除掉黑龙的事情,只要黑龙再度出现山口组定将全力以赴,毕竟黑龙也算是山口组的敌人。
信的最后,美惠子告诉朱岁安在她的计划中,朱岁安的出现是她最大的助力但同时也是她最大的意外。但今日之后,她和朱岁安之间的瓜葛就算是两清了,希望永不再见。
朱岁安再次看着手中的那支发簪,瞬间明白过来,美惠子将这支发簪送出,即是与心中的一段情感的告别,也标志着当初那个活在童话中满心充满期待的小女孩已经不复存在。从今以后,美惠子将与山口组这个充满罪恶与暴力的组织连为一体,以全新的面貌屹立于世人的面前,或许说这世间再无美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