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扬生物科研基地二期工程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一幢高30层,集办公、科研与生产为一体的大楼正在拔地而起,在不久的将来,它会取代神武科技园,成为蓬城开发区的新坐标。
不得不说,王灿的掩护手段非常到位,时至于今日,神武科技也没能发现启扬生物背后的老板就是他们曾经的试验品,而且还怀着要将他们彻底整垮的坚信信念在不懈地奋斗着。
这一路走回来王灿花了整整两个小时——为了思考如何走向未来,它的行走速度比普通人还要慢——可是想得越多,脑子里反而越浆糊,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到了后来,他竟忘了出发的目的。可当启扬大楼映入眼帘,再条件反射性地拿它与旁边的神武科技园一比较时,整个人浑似被电流击中,禁不住一阵抽搐。
为什么,为什么我竟忘了出发的初衷?
王灿如是问着自己。
回想着从神武科技地下试验室逃出来的那天;回想着瘫倒在后面菜地的烂泥里,被阿吉拖着救出来的瞬间;回想着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回想着曾经庄严的发誓,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穷尽力量搞垮神武科技;回想着那饱受折磨的日日夜夜……王灿的骨子里尽是森冷的寒意。
是啊,我为什么忘了出发的初衷,我怎么能忘了出发的初衷呢?
谁都可以忘,唯独我不能忘!
回想着一次次踏进鬼门关的恐怖,心中的仇恨之火再次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古人曾说,宽容是美德,饶恕敌人将会获得心灵的升华和品格的重铸。可那也得看饶恕的是什么人。对于神武科技这种草菅人命,将利益看得至高无上的商业团体,根本就不值得饶恕。饶恕他们,就是姑且他们制造的累累罪行,就是放纵他们残害更多的无辜生命。
与其穷尽其力去拯救世界,还不如伸出手来搭救身边可救之人。
神武科技是个可怕的巨人,它拥有数十万的员工和不下十万亿的资产,它的触角遍布基因工程和生物科技的每个角落,在它面前,王灿的又算得了什么?
论力量,王灿不过是三岁的孩童,而他们却是拔山扛鼎的巨人!
论资产,王灿所赚顶在维持一个标准的基因工程试验室正常运转之余,略有盈余;而神武科技单是标准试验室便有十余个分布在世界各地,另还有一规模堪比五个标准试验室的核心研究基地。另外他们还手握无数的专利和控制着连他们首席执行官都说不清有多少的上市和非上市企业,以及难以统计的固定资产。
论人脉资源,王灿更没法比。他认识的顶多只有安玄贞和方仲信。安玄贞的影响在HGPC中固然极大,但还不足以左右HGPC的运转。而神武科技直接或者间接控制着29名理事上的至少5人,同时还是HGPC的常任会员单位,一举一动都影响着HGPC的政策制订和执行。
王灿战胜了杨超——那不过是个纨绔富二代,在百分百开发的脑域面前,自以为是的杨超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灿搞垮了一正一副两位校长,还掀翻了撑在两位校长背后的贪腐官僚,名动蓬城。可那也是借了反腐的东风,将这些坏事做尽的家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罢了,所用的也是巧劲。
王灿也斗败了赵氏父子,迫得他们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相比起杨超,赵灵益确实有让人敬佩的过人之处,但他手里所握的资源毕竟太少,哪能跟王灿斗法呢?赵谦号称‘半城’,资财超过30亿,实则满身泡沫,王灿洞若观火,一捅便破。
至于取得NOIP的冠军名次、以路西法之名搅得CIA天翻地覆等等,虽然算是本事,但又岂能拿它与神武科技对抗?
想当初,那帮子黑客如此了得——数月过去了,王灿也没能追查出他们半点的蛛丝马迹——连神武科技的主服务器都摧毁了,甚至还将他们暗中研发究级超能血清的事散发了出去,还是没能让他们伤筋动骨。而来自HGPC总部的调查也不了了之。综合种种信息来判断,神武科技的强大已经超出了王灿的想像,它将会成为死亡之外最难战胜的对手!
王灿雕像般站在路边,沐着阴冷的寒风,心下却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火热。神武科技园就在面前,它只是神武科技集团的一个细胞,但对于王灿来说,它就是神武科技的缩影,如果连一个细胞都搞不定,又拿什么来跟这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斗呢?
好吧,下一步的目标有了:将神武科技赶出大工业区,赶出蓬城。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后,王灿陡地感到脊柱中涌动着一股磅礴的力量,直贯脑海,整个人都像要飞起来般精神奋发。
有目标的感觉真好!
不管多忙,不管生活有多充实,如果没有目标,那就是毫无意义的瞎忙,总有一天你会觉得累,觉得厌烦。有了目标,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意义,都像被赋予了生命似的,它不会再成为拖累,迟滞你前进的步伐。
就在王灿觉得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地筹谋一番对策时,就听方奎叫道:“师父,你可算回来了!”循声望去,见方奎急匆匆地从地下停车场跑了出来。
“嗯?”
“师父,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怎么没见你来学校?”不等王灿回答,方奎又连珠炮似地问道,“还有,薛大妹妹哪去了?也不见人!你知道么?班长这几天也怪怪的,看着跟以前一样的冷冰冰,可那眼神,那眼神……哎,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看着都让人揪心。还有周文绮,天天问我你干嘛去了,还问我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哎,我都快被烦死了……”见王灿蹙着眉头将他盯着,目光恍若刀锋般锐利,猛地打了个寒噤,死死地闭上了嘴。
“完了吗?”
“那个,完了!”方奎讪讪地道。
“完了就好!”王灿迈步往往停车场走了去,又问,“方玲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师父,你啥意思呀?”方奎大叫了起来,“快一周没见了,见了面也不问我我的伤势如何,反关心起方玲来。我说,你是不是突然对她动心了?那敢情最好,我们家上上下下巴不得你跟方玲结成一对呢。嘿嘿,你不知道,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都想方设法地打听你的家世,都想撮合这段……”瞥见王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猛地用手把嘴巴捂得死死的,再不敢说一个字。
王灿在电梯前站定,颇不友好地道:“说吧,今天来有什么事?”
“那个,师父,我们下去说,好不好?”
“不行,就在这里说!”
“为啥呀?”
“不说是不是?”
“不,不,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方奎委屈地道,“那个郭老师说你请假了,叔叔阿姨说你去参加什么培训,成天忙得没着没落的。我就纳了闷,你这么能耐,还培训什么呢?哦,哦,我说正事,我这就说正事。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当徒弟的不关心师父,谁来关心?我就是奇怪你在忙什么,还有,你是不是不想读书了。你说过的,要陪我们一起到毕业,可不能半路撒手就跑啊!”说到这里,方奎满脸的紧张,眼眶也泛起了红色。
王灿这才明白方奎在担心什么,苦笑道:“这不还在补课,没开学么?”
“不是啊,师父,我,我就是担心……”
“行了,我不会跑的。赶紧回家去吧。还有,若是方玲的行动无碍了,让她明天过来一趟作个全面的检查。”
“是,是,明天中午放学我就送她过来。还有,师父,薛大妹妹去哪了?你不见大头,那个没用的家伙,整天没丢了魂似的,好像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惨呐……”
“你问这么多干啥呢?”
“我怎么就不能问呀?怎么说薛大妹妹都是咱们的死党,是我的师,咳,那个啥,我就不能关心一下她么?”
“班长知道,你问她去吧!”
“班长不说!”
“那我也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滚!”王灿凶悍地骂了起来。
“行,行,师父,你别发脾气,我再说一句就走,好不好?”
“放!”
“呃……那个,周文绮她天天都来找你……”
“你瞧着办吧!”王灿按下了电梯,却将方奎挡在了门外。
“我瞧着办?她喜欢的又不是我!”
“师父有麻烦,你这个徒弟岂能置身事外?”王灿语带不善地道。
“师父……”方奎连哭的心都有了。
王灿哼了一声,走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之后,方奎猛地收起苦艾艾的表情,既阴险又狡诈地笑道:“师父,既然你让我瞧着办,嘿嘿,可就怪不得我这个当徒弟的无情……”话还抖话,电梯门突然开了,王灿以更阴险、更狡诈的笑容对着他道:“你想怎么样啊?!”
方奎浑像见了活鬼,尖叫一声,撒起脚丫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