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搜救队还没有消息。赵灵益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不行,我得另外想办法!”掏出手机刚要拨打,一个黑影便从天而降。李云舒提醒道:“小心,快接住了!”他想也没多想,伸手便接。可接住后一瞧,见是昏迷不醒的搜救队老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一个抛了来。
一连接住五个后,赵灵益也懵了,失声叫道:“我操,什么情况呀,这是?!”
李云舒倚着船栏张望,叫道:“王灿,王灿,是你吗?”
王灿大笑着从树林里蹿了出来,径对赵灵益道:“我说大少爷,你能找几个像样的人来吗?”
“操啊!”赵灵益大骂一声,跳上岸去,与王灿抱在了一起。“你搞什么呀,害得我们担心了一天一夜。怎么样,没事吧?”
王灿耸着肩道:“一口气能拎起五个百多斤的老大爷,你说我有没有事?”
“看把你能耐的!”赵灵益轻捶了王灿一拳,瞥了一眼满怀期待的李云舒,笑道,“你没事咱们班长就可以放心了!”
王灿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是没有正眼去瞧李云舒。
李云舒何等敏感,立时便感觉到王灿还在为昨夜她的那番话生气,心下顿时涌起一阵悲苦,差点掉下泪来,偏还得强作笑颜道:“你没事就好,没事我就安心了!”
赵灵益这才担忧地道:“这几位大爷怎么回事?我找他们来救你,现在反倒是你把他们给救了!”
王灿骂道:“操,磁场辐射都不知道?就他们这岁数,体质已经严重退化,哪能承受得住?你这不是害人么?”
赵灵益苦笑道:“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班长倒是想进去,可上了岸连站都站不稳。我呢,多站一会儿就晕得天昏地转。找年轻的吧,怕死,不敢来。只有这几位大爷敢来。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碍,结果还是出问题了。”说着,便要启动船将人往医院送。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休息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王灿靠在船舷上,望着被晚霞烧得通红的天空,既满足又惬意地感叹道,“今儿天气真不错呀……大少爷,一会儿咱们寻个地方喝两蛊?”说完后仿佛才意识到船上还有李云舒在,又忙着加上一句,“班长,要不你也一起吧?”
李云舒如何不知道王灿是故意忽略她的?她也不生气,只知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反而平静地劝慰道:“吃饭是可以的,但酒最好不要喝了,你的身体……”话还没说完,就听王灿唉声道,“人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这也怕,那也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少爷,你说是不是!”
“那也未必,太过放纵了也没意思得很,就像我以前,现在回想起来真心觉得无趣得很!”
王灿笑骂道:“操,懒得跟你这种没体会的人多说!”
“行,你有体会,深山苦修的高僧大德们都没有你体会,我们哪敢跟你比?这一天一夜某些人油煎火熬的,不知道有多辛苦呢,你又能体会吗?”
王灿如何不知道赵灵益是在为李云舒鸣不平?嘿嘿一笑,也不接话茬。
赵灵益也是个明白人,深知他是调和不了这两人间的矛盾,与其徒费口舌,惹人反感,还不如置之不理呢。毕竟感情的结只有当事的双方才能解得开,旁人再怎么努力也有添乱的份。
船靠岸后,早候在湖边的后勤队立即就把五名老汉送往了医院。赵灵益先开车把平静得出奇的李云舒送回了家,就问王灿接下来去哪。
王灿哪里真有去吃喝的心情了?略略地出了会子神,就说今天得先回家报道,不然他娘老子又不知得急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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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期之后就是晋化期。
‘晋’字在这里不是晋升的意思,而是取‘晋卦’之意,指敲响进攻敌人的战鼓,有‘前进’、‘攻击’的意思。
而‘化’则是指‘进化、变化、蜕变’之意。
‘晋化’合起来就是在战争中进化、蜕变。
单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就可以知道这又是一个充满未知风险的阶段。而事实上晋化期的风险系数并不比排异期低。超能基因彻底完成融合后,就会促使人体进入第二轮的进化。外来基因的能力能不能被有效利用,人体会不会因此产生动物性异变,都成了未知的、不可控的风险。
不过对于如今的王灿来说,这些风险都不是问题,都在可控之内,唯一教他迷茫的是进化的方向。
翻越了重重险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相对平坦的环境,又该朝着哪里走呢?
前方吗?可哪里又是前方?
到了这时,王灿蓦然发现基因工程发展到今天,之所以渐渐有沦为战争附庸,成为制造超级武器新生产线,便是因为科学家和掌握着强大基因技术的团体迷失了方向。没有了方向就会在原地打转,就会焦躁,就会盲目地寻求突破……这样一来,各种问题也就诞生了,如果不能及时加以解决,很有可能会走向毁灭的深渊,将一门能够开始出智慧生命全新未来的学科扼杀在幼年。
但不管基因工程出了什么问题,他现在亟需解决的还是他自己的问题。如果他都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又有什么资格来担忧基因工程的未来呢?
腊月二十六这天,方仲信亲自登门拜访,并送来了邀请他以‘见证人’的身份参加后天在方氏宗祠举行的家族聚会。
请柬的作工极其考究,图案的烫金的,字是方仲信亲手书写的,不论是庄重程度还是诚意,都是满满的。但王灿极为不解,为什么要邀请他?要知道这可是方氏族人的大聚会,他一个外人去见证什么?有什么好见证的?
可惜方仲信没有多作解释,只说到时会派人来接他,还说若能如期光临,将是方氏之幸,云云。
方仲信走后,王大伟纳闷地问道:“儿子,我说,到底什么情况呀?”
王灿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不是请你去当‘见证人’么?你怎么会不知道情况?”
“我要是知道了,也就不用奇怪了。方奎是我的徒弟,可……可我们是同学,是朋友,师父、徒弟都是叫着玩儿的。老爷子这么郑重其事的,我,我真觉得浑身不自在!爸,你说我到底去不去呀?”
王大伟掂着又厚又沉的请柬,啧啧地道:“我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把请柬做成这样的。老婆,你瞧这图案,真是纯金的耶。”两人就围着请柬一个劲地称奇,似乎根本没听到王灿在说什么。
王灿无奈,只得打电话给方奎,不想这小子忙得昏天黑地的,根本没功夫理他,只说后天无论如何他也得到。
王灿琢磨不透这里面的深浅,想着安玄贞跟方仲信交情不浅,就打过去问该怎么处理这事。不想安玄贞惊声道:“哟,你也接到了?嘿呀,好小子,怎么能不去呢?你不知道这‘见证人’对方家意味着什么,就是最尊贵、最尊敬的客人!如果你不去,那就是对方家最大的侮辱,明白吗?所以必须去!”
王灿这才意识到请柬有多重,越发的感到不自在,苦笑道:“我,你说就我这样,能尊贵得起来?别说是去了,想一想我都浑身都在冒寒气。”
“行了,别冒寒气了,你死都不怕,还怕当个见证人吗?我告诉你,赶紧把心思给我收拾起来,好好地准备一下——对了,赶紧弄身像样的衣服,千万不能穿得太随便了,那可是对方家的极大不尊重。至于别的么……到时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王灿真是无语得很。他对自己的能力自信得很,但像方家这种传统的世家,看重的往往不是能力,而是德行,而他呢,最是缺德的一个人,怎么能成为如此尊贵的贵宾呢?打从心里他就觉得方仲信是瞧着他激活了方奎的异能天赋,在他抬举他,但抬举得太过头了,让他真心觉得经受不起。
可方仲信的请柬已经送到了,而且还是亲自来送的,不去就成了对方家最大的侮辱,可去吧——算了,管不得那么多了,是死是活都只有硬着头皮去,左右不过是一天的功夫,装下B总没问题吧?
见父母给不出好的建议,王灿只得打给大头。不料大头惊呼道:“啥?见证人?操!”就给挂了。再打过去,大头却骂道,“操,不就是让你去见个证么?带双眼睛去不就行了,你至于矫情成那样?”又给挂了。王灿真恨不得一把将他给掐死。
琢磨了一会儿,就打给薛真真,问:“薛大妹妹,在忙啥呢?”
“走亲戚呢,还能忙啥?”薛真真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那个,我现在找你有点事帮忙,有空吗?”
“有,有,有!”薛真真立马就来了精神,就问他是干什么。他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约了时间和地点,就匆匆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