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仙换了一个地方，看她们主仆两人说话。

　　丫环有些不满地说：“真不明白老爷是怎么想的，你看夫人的意思也想让她出府，但老爷偏偏要留下她。”

　　六姨太毫不犹豫地说：“不留下她，谁跟那个傻子？”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郁闷好像一扫而光。

　　“是不是你们丫环里面看她都不顺眼？以前你们的地位都比她高，现在她成了府里的少奶奶，你们心里都不服？”六姨太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不怀好意。

　　“姨娘，你说的是什么？”丫环有些难为情地说：“不是羡慕她，而是觉得她太张扬了，什么都敢说，你别看她嘴上不把丫环这样的字样放在心里，但她的做派一点丫环的样子也没有，她怎么什么都不怕呢？”

　　“她也是傻子，你没听徐妈说过？”

　　两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黄小仙浑身不自在，她隐约感觉有一种东西在身边涌动，并且弥漫在整个白府，这里哪有一个人能看得起白家唯一的九少爷？当然更不可能看上她这个烧火出身的小丫环了。

　　尽管黄小仙为白家出了力，甚至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但谁会记得你的好？他们想记的就是你的不好，如果今天老爷发话了，黄小仙现在早就滚蛋了。

　　“如果让你选，你是选择做老爷的妾还是少爷的？”六姨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话，打断了黄小仙的胡思乱想。

　　“主子，你就拿我们开心，再不理你了。”

　　六姨太很显然对这个丫环很好，她拉着她说：“怎么办，以后你们就是这样的命呀，真的想嫁给小厮吗？有几个像样的。”

　　丫环并没有接她的话，反而说：

　　“姨娘，以后跟她关系搞好一些吧，我听说她手特别松，咱们府里的银子也不算多，跟着她也许能捞一些。”

　　“算了吧，看到她我就烦。”

　　“一开始跟她搞好关系就好了，她就是直肠子，要是关系好，她也不会说出这么多难听的话。”

　　六姨太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这个道也是。”

　　“对了。”六姨娘问：“你分析的挺有道理的，那你看谁像做这事的人？”

　　丫环有些犹豫地说：“你说能不能是老九？”

　　“老九？不能吧，她有一个那么风光的闺女，还要怎样？”

　　“她不是也怀孕了吗？正因为她有这样的闺女，所以她才有野心，现在又怀孕了，可惜落了后，而且，她这人特别独特，谁也不往她身上怀疑，越是这样，越容易下手，而且她身边的丫环、仆人最多。”

　　“她府里人多是因为女儿的缘故，老爷并不是真的看中她了，而是为了照顾娘娘的面子，她运气怎么这么好，好像老爷就去她府里一次，她就有了，唉，你说老爷来我府里几次了，我怎么就没动静呢。”

　　丫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姨娘，咱们可不能急，这类事越急越不行，再说了老爷一共也只来过两次，还有一次，你身子不爽……”

　　六姨太脸上有点挂不住，刚要说什么，但丫环抢先说：“我还是觉得老九的面大，你想，越是没人怀疑，她的嫌疑越大，再者说了，她能不希望自己怀的是儿子？要是那样，这白府里可就热闹了，她有一女儿成了娘娘，再有一儿，要是皇上再发话呢？”

　　六姨太瞪大了眼睛，一个劲地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好有道理。咱们这位皇上，多愿意管大臣家里的事？一旦让她的儿子世袭，还有别人的份吗？”

　　“所以，我说真的有可能是她，也就咱们能分析成这样吧，别人才不会想到她呢。”小丫环有些得意地说。

　　“你这么说还真是的，我看她有这个能力。你脑子真好使，我看你说的都有可能。”

　　黄小仙没气疯了，这真是个烧火的丫头，脑子里全是水吗？连个丫环说的话她都深信不疑。

　　黄小仙在心里立刻把她解除了，不过，丫环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丫环给六姨太打来洗脚水，看样是要睡了。

　　“以后可得提防着点她。”丫环把热水倒进去说。

　　“嗯，我听你的，你快成我的军师了。”

　　黄小仙听不下去了，这个没脑子的主儿，自己还真把她高看了。

　　黄小仙要走了，里屋外屋看了一遍，发现她的屋子里没办法跟十三姨的屋子比，有些简陋。

　　黄小仙也被这个小丫环洗脑了，她直接来到九姨太的屋子里。

　　走在路上的时候，黄小仙想，自己就是一滴油，在白府这个池塘里，她永远只飘浮在表面，始终无法融入其中，她只能爱自己，不然，她还有活路吗。

　　九姨太的屋子很快就到了。

　　这里也没办法与十三姨的比，但宽敞明亮，一看她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她倒是没睡，但拿着一本书正在烛光中看，影子长长地落在床的上方。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黄小仙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总不能显身与她说话吧？

　　正在这时，进来一个年龄大的仆人说：“九姨娘，早些歇息吧，现在怀着身子，不要把眼睛搞坏了。”

　　九姨太放下书问：“什么时辰了？”

　　仆人说：“别问什么时辰了，要早点休息吧，我给你热的燕窝，你吃了吗？我怎么没找到碗？”

　　九姨太一指床里面的沿上说：“吃不下，最近胃口不太好。”

　　仆人心疼地把碗拿了下来说：“吃不下也得吃，这可是宫里娘娘特意给姨娘的，这是多大的心意？府里夫人都没有的份。”

　　九姨太不慌不忙地说：“我昨天让你把燕窝给夫人送去，你没送吗？”

　　仆人说：“我怎么没送，姨娘的话我敢不听吗？但夫人不要，说这是娘娘的心意，让你一定要收下。”

　　九姨太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能不能不高兴了？怪娘娘没给她？”仆人问。

　　九姨太说：“怎么可能，不要乱猜。你下去吧，我要睡了。”

　　仆人听话地把门从外面关上。

　　黄小仙待了半天，也不见她有要睡的意思，再看她简单的装饰，觉得她也可以被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