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虽然八十多了，但听力很好，看见她的到来一点也没吃惊。

　　“我猜是浅尝让你来的对吗？你是不是喜欢上他的弟弟则止了？”

　　黄小仙惊异于老人家的敏感。

　　老人说：“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是没有缘分见这一面的。我告诉你，听我的话，赶紧离开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同族的爱情，除了电影、电视剧里有美满的结局，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为什么不存在？你父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们好吗？哪好？如果不是他们的一意孤行，他们也不能这样妻离子散。我父亲可是狐族的族长，他竟然在最好的年华里去世，而我的母亲，如果不是这样那样的打击，也不会那么早就走的，那么多好的时光里，他们全在躲避和抗争中度过，不值得的。”

　　黄小仙有点伤感，说：“我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好吧，也许我讲完了，你就死心了。”

　　“好，我洗耳恭听。”

　　“你真的认为则止是爱你的吗？”

　　“至少我知道，我是爱他的。”

　　“你知道吗？他们修炼到了一定的层次，就要渡劫，渡劫你懂吗？则止告诉过你吗？”

　　黄小仙摇了摇头说：“没告诉过，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们需要人类替他们抵挡自己的灾难，那怕人类为此付出生命。”老太太说得特别认真。

　　黄小仙不相信地问：“我不信，则止没跟我说过。”

　　“他怎么可能跟你说？也许他挑选的人就是你。在他们狐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人间找一个最傻最傻的人替自己避难。”

　　黄小仙把耳朵捂住，说：“我不听，我不听，我根本不信！”

　　老人家也不客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小仙安静下来，说：“您说吧，我听就是了。”

　　黄小仙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感觉到不安。

　　老太太进入到回忆中，她的讲述把黄小仙带到久远的过去。

　　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比则止还帅。他与我母亲相识的时候就是他渡劫的时候。

　　当时天庭用什么样的方式，我真的不记得了，而且我父亲对这段也不喜欢说，大约不外乎是车祸、或者溺水，反正渡劫的人竟然是我舅舅。

　　当时我舅舅差点没了命，却成全了父亲，但父亲是个有情的人，他总是认为舅舅的病与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责任。

　　我想起来了，当时舅舅是下水救起了危在旦夕的父亲。

　　水？黄小仙打了一个激灵。

　　老人家很敏感地问：“你和则止玩过水？”

　　黄小仙赶紧摇头，但心却慌了。

　　黄小仙不得不打断她说：“我不信，他们的水性好着呢。”

　　老太太说：我知道他们的水性好，只是需要一个人保护他们，不然，天庭就有可能真的降下灾难，只要有人类心甘情愿地救助，他们就算过关了。

　　“那你父亲是知道他能帮自己？”

　　“这类事就靠赌了，反正我父亲是不可能死的，只不过，如果渡劫不成功，就要再等上很长时间。”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死。”这是当天则止不止一次说的话。

　　黄小仙终于听明白了。

　　老太太接着说：如果他一走了之，可能什么事也没有了，天庭的人也不会对他耿耿于怀，可他就是一个多情的人，先是不遗余力地救助舅舅，后来通过舅舅又认识了我母亲，一段孽缘就这样开始了。

　　老太太竟然把这段情说成是孽缘。

　　真的是孽缘，自从他们相爱，家里的生活就全部改变了，父亲违背了天庭和狐族的天条和族规，而且在多次劝说下也不知道悔改，天庭痛下杀手，不停地寻找我的父亲。

　　我父亲隐于人间，应该不难，但天庭要想找一个人间的女子，就太容易了，不管我父亲当时做了怎样的防护，都被天庭和狐族的人找到。

　　她们最后沦落到了这里，我母亲再也跑不到了，她不止一次希望父亲离开她，她不想背负这么重的责任，但父亲真的是鬼迷心窍了，他抛弃了狐族里的妻子和儿子，让狐族的人也动了杀心。

　　我母亲的身体本来就弱，常年的提心吊胆让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我记事的时光中，我母亲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让他走，那种内疚和痛苦，把母亲折磨得不成人样。

　　如果是你，你会心安理得吗？你剥夺了他所有的责任、义务和幸福。

　　黄小仙实在听不下去了，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问：“那你母亲就跟着他修仙不行吗？”

　　老人家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说：“如果你认为人人都有可能修仙的话，那还有人类吗？”

　　黄小仙想起则止说自己不适合修仙的话，就住了口。

　　他们在一起是倒是十分恩爱，《白蛇传》《天仙配》都不及他们恩爱。我小的时候，除了东躲西藏，只要有安宁的时刻，就能看见他们在一起，不是读书就是一个在厨房忙碌，一个在旁边观望。

　　那个时候，他们真的太好了，母亲有一个小葡萄都恨不得给父亲一半，而父亲呢？就算生活最苦的时候，他也很少伸手请求狐族的帮助，他节省每一元钱，就是想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我身下还有一个弟弟，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就是因为躲避的路上失了胎，母亲的身子本来就弱，经过这样的折腾，病得更重了。

　　但爱情这东西怎么可能脱离生活？如果都生活在真空中，我相信，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相爱的夫妻。

　　我母亲终于在父亲那次天谴后病倒了。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胡大爷救助的那次，如果不是你胡大爷，父亲当天就被雷劈成焦炭。虽然他当天回家并未说起此事，但母亲后来还是知道了，因为他受了特别重的伤。

　　黄小仙心情特别沉重，问：“他是仙，不能医好你的母亲吗？”

　　“我母亲是胎里带来的病，能维持这么久就已经很好了。”

　　“老人家，你接着说吧。”

　　黄小仙其实早就分心了，她想起那次游泳，那次游泳则止一直是不对劲的，难道他真的只是利用自己渡劫吗？她不敢往下想了，可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乎常理，则止是谁？怎么可能看上自己如此平凡的一个女孩儿？

　　黄小仙的狐朋狗友

　　黄小仙的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