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最偏僻的潘村寨老街,此刻摇身一变,却正儿八经的变成了大学城最繁华、最独特的一条街。
因为各个通道出口都打开的缘故,所以很多在这里上班的白领,都会开车走这条街,把车停在东边尽头免费的停车场,然后走两步路就到自己公司。
有些没吃饭的,就顺路在楼下饭馆买点东西吃。
不得不说,徐主任在大的规划上还是非常有眼光的,这些商业大楼中间的道路连同后,看起来和大学城互为一体,却又相互独立分开。
西边是大学城商业街,属于学生们最喜欢的活动区域,而东边却是这些公司白领们最喜欢的活动区域。
有些学生偶尔也会去这些公司里求个兼职或者实习的资格,这些公司的白领偶尔也会去这些学校参加一些讲座、会议。
就这么几天时间,潘村寨老街如同雨后春笋,每天都有好几家店铺开业,除了餐饮业之外,还有就是便利店。另外还有哪都少不了的手机营业厅、银行,以及每条街都有的药店,和大学城最受欢迎的计生用品店和个性主题情侣酒店。
等到九月七八号,潘村寨老街这条商铺,基本上都租出去了,在新入驻的这些公司员工的衬托下,倒也显得热闹非凡。
看起来一切都和和美美、顺顺利利,但此刻紫微社区的居委会里,这些正在开会的领导们,却是各个皱眉不展,不发一言,死一般的空气中,只有盘旋的烟雾缠绕和偶尔香烟燃烧的呛人辛辣。
“咳,我说……大家都考虑的怎么样了?葡萄都熟了,可等不了几天了……”
徐主任掐灭烟头,睁开浑浊的双目看了看众人,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四环村的赵支书看了看他,咽了口唾沫,红着脸开口。
“照我说啊,要不就卖给宋忠得了,毕竟人家出的钱足比马天瑶多了一块五呢!放着钱不赚,这不是傻子嘛?”
和平村的陈村长也立刻点头附和。
“是啊,这是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再说了,咱们也不欠她马天瑶的,合同里又没写咱们要付什么违约金。”
另外还有三人也跟着附和。
“我同意卖给宋忠,一斤多一块五,咱们的总收入可就能增加百分之二十左右啊。这对大家,对全村人都是大好事啊!”
“这会就不用开,现在村里人可都支持卖给宋忠呢,要不是主任您拦着,怕早就卖完了。”
……
这些人说话,其他人也纷纷提出了不同意见,张书记拍了拍桌子蹙眉骂道。
“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什么时候做过昧着良心的事?和人家马天瑶签约了,就不能单方面毁约!不然让外人知道了,怕都会骂咱们是群不守信用的白眼狼嘞!谁给的钱多谁就收葡萄?这不是认钱不认人吗?以后谁还跟咱们村做生意?”
“对,不能毁约,不然咱们成什么人了?到时候咋让人说咱们呢?怕会戳着咱们脊梁骨骂嘞!”
……
两边人吵吵闹闹,夹杂着空气中不能流通的二手烟,徐主任顿时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裂了,双手捂着脸狠狠的搓了搓,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些人说的都没错,大家好不容易种了大半年葡萄了,谁不希望价格能卖的更高点?可老张说的也没错啊,不能无缘无故不打招呼就撕毁了马天瑶的合同啊,不然以后怎么对得起人家啊?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角落里,社区本没有资格参会的妇女主任举起了手。
妇女主任叫白秀娥,今天才堪堪二十出头,是赵支书的儿媳妇,当然,这也是托了赵支书的关系放进来的。
虽然担着妇女主任的名,但根本没有实际权力,只是偶尔负责帮社区这些不会电脑的老头们打一些文件,或者整理一些资料而已。
也因为这样,每次社区开会,她都没资格参与,这次能来,全都是因为她公公赵支书家里种的葡萄太多了,足有上百亩啊。
赵支书喊上她,也是为了让她到时候能开口帮自己拉拉票,把那些反对卖给宋忠的人压下去。
白秀娥上过高中,但没参加过这种层次的会议,所以有些紧张,刚开始战战兢兢的不敢发言,等没人吵了,才突自的举起了手。
“哦,是秀娥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们这些人都是大老粗,只要不打人,想说啥都成,发言可以不用举手。”
徐主任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朝她鼓励的笑了笑,白秀娥报以微笑,点点头开了口。
“我觉得……咱们单方面毁约不太好,但有钱不赚也不好,不如这样吧,居委会干脆别管了,让大家采取自愿,谁想卖给宋忠,那就卖给宋忠,谁想卖给马天瑶,那就卖给马天瑶。这样一来,即不算毁约,也不会让村里人有意见。”
听到儿媳妇这个建议,赵支书点点头,立刻跳出来唱起了双簧。
“埃?这个主意不错啊!我觉得可以!干脆社区就别瞎参合了,让居民全部采取自愿吧。这也符合买卖自由、经济自主的大原则啊,毕竟咱们不吃大锅饭都好多年了嘛。”
他说着看了看众人,想让其他人支持他,可没想到张书记第一个跳了出来唱起了反调。
“我不同意,合同是大家一块签的,也是社区组织的,咱们不能对不起人家马天瑶。为了一块五毛钱,出卖了我们的信誉,以后谁还跟和咱们做生意?签合同的意义还有什么用?”
似乎为了说服众人,张书记又说出了众人忽略掉的一个重大问题。
“还有!今年你们卖给了宋忠,那明年呢?后年呢?马天瑶收购黑木龙是酿酒的,她能保证每年都收,可宋忠收黑木龙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大家不明白?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了,咱们的葡萄怎么办?得罪了马天瑶,明年人家还能收购葡萄吗?到那时候,咱们的葡萄卖给谁去?”
这话把赵支书问的征了征,他心说是啊,自己光看着眼前的利益,根本没想过后面的事。当即有些下不来台,被憋的面皮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