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攥着拳向郑铮快步走了几步,双眼却在不经意之间和郑铮那一双带着讥讽之意的眼睛对上。这好歹也让他清醒了一些,断了痛揍郑铮一顿的念想:对方可是二十郎当岁正当年,自己要是想揍他,估计讨不了好。
“嘿嘿。”
郑铮脸色平静,但是言辞却十分的毒辣:“我劝您还是别生气了,要是您有个脑血栓心脏病什么的,被我这一气搞的一口气上不来死在我这东来阁里,那可就不好玩了。就算是没死在这,但要是给你气出个偏瘫半身不遂什么的,那也不好看啊。”
跳出来就得有跳出来的觉悟,中年人既然要做这第一个表忠心的跳出来挑衅他,郑铮也没打算让他好受。一番毒舌,愣是气的中年人跳脚不已,怒火冲天。
看着气的浑身哆嗦的中年人,郑铮心里不免有点恶毒的想道:“气死在我这里的话我也有点麻烦,不过要是气出个半身不遂那就好看了,到时候嘴歪眼斜口水直流……嘿嘿,那就好看了。”
“宋老师,您先歇歇。”
这时,一旁走过来一个青年人向着中年人一笑,给中年人找了个台阶。
中年人此刻虽然气的要死要活,但是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要是就这么作罢他脸上也不好看,但是继续和郑铮骂战的话……中年人心里还真没把握能胜过郑铮的毒舌。所以中年人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那浑身发抖的干站着。现在这青年人出来说话,中年人也就借坡下驴,气哼哼的走到了一旁去。
青年人冲郑铮很是和善的一笑,慢悠悠的说道:“郑掌柜,您这幅画……”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郑铮将青年人话头打断,说道:“这幅画上有简体字招牌,还有一个很要命的自行车,看起来就是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画,这些我都清楚。但是我敢把这幅画拿出来卖,这就有我自己的道理,只是这道理只能和买家说,就不劳您操心了。”
被郑铮打断了话头,青年人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他干笑两声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把这幅画买下来,然后您说说这……”
“对不住。”
郑铮一摆手,再次将青年人打断:“我这幅画已经有了买家了,在和那个买家商量好之前,这幅画不会出售。您要是想买的话,就请等等吧。”
“郑掌柜开我玩笑吧?”青年人心里也有点憋火,不过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您的买家在哪儿?如果真有这个买家的话,您能不能尽快和这个买家谈谈这笔生意?我实在是喜欢这幅画,想要趁早买下来,也听听您所说的价值何在。”
“这就不是您该操心的事儿了吧?”
郑铮非常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悠然悠然的点上一支烟:“我的买家在哪儿您操什么心?我们什么时候完成生意又和您有什么关系?这位买家或许三五天之内就能赶过来,或许三五个月也说不一定,没个准的。您要是等不上的话,那就请您换一家古董店淘换淘换。”
“这……”
青年人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郑铮竟然能将这种完全就是耍赖的理由堂而皇之的摆到台面上来说。他这个理由……虽然谁都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郑铮就是明明白白的耍赖,用来拖延时间而已。
但是即便青年人知道郑铮就是在耍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人家卖家都这么说了,你一个买家还能说什么?难道还能用刀子顶着卖家的脖子强买强卖么。
“诸位,诸位,”
郑北见郑铮拿出这一招来,当下也没了什么办法。不过他这次来为的就是折辱郑铮,能将这件事情做成就足够了。至于分辨这幅画到底有没有什么价值,这倒不算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了。他呵呵一笑,俨然东来阁主人一样:“诸位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较真了,我们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里稍坐一会,彼此之间也好交流交流,探讨探讨。”
走到柜台前看画的几人都是郑北召集过来的,自然以郑北为主,现在见郑北这么说,几人也不在柜台边上磨蹭,走到了坐位上坐下。这也幸亏东来阁布置的得当,也不缺椅子,否则这几人都找不到地方坐下。
“葛白老师,依你看,这幅画应该是什么年代的?”
几人坐定,郑北向着之前险些被郑铮气的吐血的中年人问道。
“年代?哼!”葛白余怒未消,他冷哼了一声,双眼紧盯着一脸坦然的郑铮,说道:“郑少爷说笑了,这种假画还有什么年代么?”
“假画?不会吧?”
郑北脸上一脸假模假样的诧异:“葛白老师,这位郑掌柜我可是认识,他怎么会弄出来一副假画呢?刚才你也听到了,郑掌柜可是说这幅画是有买主的。”
“买主?”
葛白也明白郑北的意思,和他一唱一和十分的配合。他声音故意提高了一些,好让站着的古玩街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说有买主就一定有买主了么?再者说了,就算是有买主,估摸着也是要去坑什么都不懂的冤大头,这能证明什么?这幅画照样是一副假画,只能说某些人巧舌如簧却没眼光,只能逞一逞这种口舌之能而已。”
郑铮撇撇嘴,却也不搭理两个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着柜台后走去。
郑北以为郑铮脸上挂不住,想要收起画了。他语带讥讽,说道:“郑掌柜难道是现在就要收起来这幅画么?在场的各位还有没看过这幅画的呢。”
“当然不是。”郑铮一边走回柜台里一边慢悠悠的说道:“我只是想检查一下这幅画而已,你知道的,总有些人手脚不是很干净,万一看画的时候再弄脏了我的画,你让我和谁说理去?”
郑铮说出检验画的一番话之后,看画的几人面上都露出不忿之色,却又发作不得,几个人只能一唱一和的聊起天来,言语中暗藏讥讽,以此泄愤。
说是这么说,其实郑铮只是厌烦了郑北在他耳朵边上闹腾而已,说要检查画只是一个借口,其实郑铮只是要躲个清净罢了。
不过即便本意如此,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不能丢下的。他走回柜台内取出一支放大镜,还真就在那幅画上仔细细细的看了起来。
郑铮看了一阵,突然低声念叨了一声:“西都城王记古玩店?”
“你……你刚才说什么?”本来还在交谈的几人突然硬生生的打断了话头安静了下来。他们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脖子一样,一个个瞠目结舌,模样要多可笑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