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们一来就找到车位了。”
“你们是一起来的啊?”王洋惊愕道。
“我把李阳拉来的,他刚下火车。”
王洋没理唐琪,笑问李阳:“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此时李阳已看出来对方是什么心态。从一见面同学的问候中他已经慢慢体会到,同学会不过是攀比会,显摆会。就拿聚会的组织者王洋来说,若不是他当了什么外贸经理,也不会组织这种聚会。现在他这样问,显然不是想显示他的成就,就是想出自己的丑。
李阳心中不禁有些失落,这就是多年不见的同学的感情吗?似乎这些人中,只有唐琪一个不在意谁高谁低,谁钱多谁钱少。
“我在江南打工。”李阳淡淡笑道。他并不想多说什么。爱攀比的人,都是一副气人有笑人无的样子,何必去和这样的人较真。
果然不出他所料,王洋顿时笑道:“我现在飞达外贸任总经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接着又给李阳介绍了在坐的众人。李存喜在某地方部门任副科长,贾鹏搞运输,刘建华在做家装……不管对方做的是什么,有一点很重要,都是开车来的。在介绍时王洋特意突出了这一点。
李阳听过这些介绍,和大家示意要去别的桌子坐。同学会已成这样,他初见大家时的喜悦也已没有,只觉得兴趣索然。
不料王洋却叫住了他,让李阳也在这桌坐。李阳道:“这不是大家正好坐满了么。”
王洋环顾一圈,对高利军说道:“你去别处坐。”高利军在一家国企做作小组长,是这桌上收入最少职位最低的。他听到王洋这么说,也不敢反驳,乖乖地离开了座位。贾老师看到了一样什么都没说。
李阳不由想起,上学那时就是这样,对于王洋的行为,贾老师总是很纵容,也许就是因为王洋的父亲有些权力吧,只是那时候李阳还小,并不理解这些。
刚一坐下,王洋就端杯问道:“打工不容易啊,你的收入怎么样,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这样的问话极为不礼貌,李阳不动声色,看看王洋究竟想怎么样,他淡淡笑道:“也没多少,就是养害糊口而已。”
王洋顿时呵呵地笑了起来,指点着李阳道:“不好意思说了,是吧。不过没关系,大家谁不是养家糊口。就拿我来说,上个月刚换了一辆三十万的车,生活不容易啊。”
席间顿时一片赞叹声,贾老师表现得没那么明显,但也用眼神表达了对王洋的赞许和对李阳的无视。李阳并不着恼,也随着众人赞扬王洋。
王洋的表情更为得意。李阳缓缓道:“上学那时候你家就有钱,人们都说你爸当材料科长,那钱没少贪污,说以后肯定能给你买房买车开公司。”
王洋不防李阳急转而下,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不等他说话,旁边的贾鹏就冲李阳嚷道:“怎么说话呢?”一看就在为王洋抱不平,果然是他的好跟班。
李阳并没有理会贾鹏,而是依旧对王洋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街坊间的流言不用当真。来来,咱们喝酒。”提到喝酒,王洋马上对着旁边的刘建华使了个眼色。
刘建华当即会意,站起来对李阳道:“这么些年不见,我和你喝一个!”李阳也站了起来,和他碰过杯,只见对方举起杯一饮而尽,将杯底给李阳看。
席间的酒度数倒也不高,三十七度。不过也没有这么个喝法,李阳看看王洋的神情,马上明白这是在将他。喝酒这种事对李阳来说连碟小菜都比不上,他也举起杯一口而尽,将杯底给刘建华看,对方讪笑着坐下了。
接下来是李存喜也要和李阳喝一个,说法一模一样,许多年不见,今天终于有这么个机会,必须得喝一个,感情深,就要一口闷。
就这么着,席间众人一个个和李阳碰杯干杯。一圈中除了贾老师王洋之外的七个人都和李阳喝了一杯,李阳可是独自喝了八杯。
大家都喝过了,李阳心想不管怎么样,贾老师当年也是教过他的,恭恭敬敬站起来,敬了贾老师一个。“感谢您对我的教导之恩,您随意,我干了!”又是一杯酒,李阳喝下了肚。
王洋见众人轮番上阵也没把李阳怎么样,心中不服,一心想让李阳出丑,也端起杯道:“往年聚会你没来,应该好好喝一个。”
李阳不动声色,又和他干了一杯。
王洋干过杯坐下,挟了一口菜吃,一个酒花顶上来,觉得头有些晕。刚才喝得太猛了。可是怎么不见李阳有事?一人一杯,他也喝了有三斤酒了,却依然神色如常,难道这酒是假的不成?王洋心中暗自嘀咕。
不行,还得再和他喝,一定得把他喝倒!王洋对着几个狐朋狗友又使了一个眼色。马上有人意会,又要和李阳喝,李阳道:“咱们好好久不见,大家一起喝一个。”当先站了起来,挨个和众人碰杯,一轮碰过,众人也不好意思不站,也都随着李阳站起,一起喝了一个。
半斤多下肚,已经有酒量小的同学开始言行不一。李阳把招待客户的手段使出来,不一会功夫,大家就都晕晕乎乎了。想整治他的王洋已被单独喝得趴下了。
此时所有的同学都在四处走动着,和大家喝酒,和众人聊天。李阳觉得不管怎么样,终究是一次同学聚会,不论别人是怎么想的,他对同学的情谊还是没变过。
乘着上卫生间的时候,他顺便去前台把账结了。再回到席间,李阳端起酒杯道:“最近工作忙,我就不和大家久坐。账我已经结了,你们吃好喝好。贾老师,您也吃好喝好。”
众人闻言无不惊呼,王洋为了显摆他的收入和地位,聚会的酒席都是三千多一桌,同学们可都来了,坐了四桌半,那也是按五桌算的。
这么算下来,要一万五六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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