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淡淡说道：“元家就这么大，怎么可能抓不到主谋？慧姐儿尽管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希望母亲能让我满意。”元慧说，“母亲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不会。”

　　“那就好。”

　　霍氏径自走到徐秀才面前蹲下，伸出双手捧住他脸，倏地用力一拧。

　　赵楚楚微微挑眉。

　　只见徐秀才的脑袋呈诡异的姿势歪到一边，当场就没气息。

　　霍氏神色平静地起身，看向元慧：“慧姐儿还满意吗？”

　　元慧被这一幕惊得脸上血色尽褪。

　　她是真的没想到霍氏竟然当着她的面，直接杀了徐秀才！

　　而且，还云淡风轻，仿佛弄死徐秀才的人不是她那般。

　　霍氏道：“他喝多了闯入内院，不小心摔倒撞上假山，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你就这么杀了他？”元慧看了眼地上已经死去的徐秀才。

　　“嗯，这种事不能开先例，否则有一就有二。元家就你这么一个姑娘，我身为母亲，自然不能让你名声受损。”霍氏走到元慧面前，一字一顿地道。

　　随后，她伸手理了理元慧掉下来的发丝：“慧姐儿，元家还要靠你，所以你必须活着。有些人死了就死了，不要觉得惋惜，也不要可怜，不值得。”

　　元慧再也没有此刻那样觉得霍氏可怕。

　　活生生的人，说杀就杀！

　　“李妈妈，把人带下去好好处理。”

　　“你就不怕徐家找你麻烦？”

　　“他们不敢。”

　　霍氏比谁都清楚徐家是什么样的。

　　他们要仰仗元家，就算是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徐秀才，他们也不敢吭声。

　　因为徐家有更大的把柄在她手里。

　　一个小小的秀才，死了就死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氏一点都不担心徐家会找她麻烦。

　　“你倒是自信。”元慧嗤笑。

　　“你今日也受惊了，一会让人送热水过来，好好泡一下压压惊。”霍氏道，她看向赵楚楚，“今天也谢谢你了。”

　　“太太客气了。”赵楚楚笑了笑。

　　霍氏微微颔首，并没有在元慧屋子继续逗留，而是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远，元慧忍不住深呼吸平复心绪。

　　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人说杀就杀，她怎么敢？”元慧声音发颤，“所以对我爹动手也是这么毫不犹豫吗？”

　　“徐秀才不死，对你来说绝非好事。这样的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母亲这样处理，反倒是一劳永逸。”

　　“她这是斩草除根！生怕别人知道她做了什么。楚楚，我现在一刻都不能再忍，希望祖母能早些醒来，不让她一手遮天！”

　　赵楚楚叹了口气。

　　有些事她也不能替霍氏解释。

　　刚才的霍氏非常生气，只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让元慧察觉。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解决了你的麻烦。你也说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治好你祖母，别的都要往一边放。”

　　“嗯，那我先去煎药。”

　　“重新拿一份吧。”

　　赵楚楚将先前那一份倒出来装好，重新配了剂量给元慧，让元慧去煎药。

　　在元慧煎药这段时间里，霍氏雷厉风行处置了守着内外院门的人，还发卖和杖毙了好几个人。

　　元家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元慧知道后，反倒是冷静下来。

　　虽然霍氏手段狠绝，可不管她是做戏还是什么，元家确实需要这样的声势来杀鸡儆猴了。

　　否则还不知道下面的人胆子会被养成什么样。

　　赵楚楚见元慧并没有要找霍氏算账的打算，就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元慧煎好药，和赵楚楚一道送去老太太院子。

　　没想到，她们却被拦在了老太太院子外头。

　　为首的就是贴身照顾老太太的大丫鬟华英。

　　“大姑娘，大夫说了老太太这段时间需要静养，不能惊扰，还请大姑娘今日先回去，改日再过来。”华英拦住两人去路。

　　“华英姐姐，我只是来看看祖母而已，并不会吵到她。”哪怕华英只是个丫鬟，元慧依旧很敬重她，称她一声姐姐。

　　然而华英却寸步不让：“请大姑娘不要为难婢子。”

　　“华英姐姐，我是祖母的嫡亲孙女！”

　　“不管是谁都不能进去，除非从婢子尸体上踩过去。”

　　华英态度强硬，丝毫没有往日的温婉和善。

　　“大姑娘请回吧。”

　　“华英，你可知道我是谁？”

　　元慧也恼了。

　　“您是大姑娘，但婢子是伺候老太太的，一切都以老太太身体为重，请大姑娘不要为难婢子。”华英福了福身，似乎打定主意要将元慧拦在门外。

　　边上的赵楚楚一直看着两人互动。

　　元慧没有察觉，但是赵楚楚能看到，华英对元慧有恨。

　　她看着元慧的时候，眼底时不时掠过怨恨。

　　怕不是这个华英也是被那徐秀才哄骗的女人。

　　不然往日对元慧恭恭敬敬的她，怎么突然间性情大变，还针锋相对呢？

　　“华英，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祖母身边的丫鬟，而我是元家的大姑娘，是元家的主人，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请大姑娘不要为难婢子。”

　　华英还是不肯让开。

　　而且老太太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嬷嬷婆子见状，都纷纷上前站在华英身后，一副要给华英撑腰的架势。

　　元慧气得脸色铁青。

　　这些人还真是反了，想要骑到他们这些主子头上来了！

　　“华英，我再说一遍，让开！”

　　“请大姑娘不要为难婢子！”

　　华英依旧那句话。

　　元慧怒极而笑：“好、好得很！”

　　“大姑娘请回吧。”华英冷淡地道。

　　元慧盯着华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祖母院子的一等丫鬟，便是这院子的主人？”

　　华英不吭声。

　　一想到情郎因为元慧死了，她就恨不得杀了元慧。

　　以前她全心全意伺候老太太，最终却连自己喜欢的人没嫁到。

　　她的男人死了，她也不会放过元慧。

　　如果不是元慧勾引徐郎，徐郎怎么会死于非命？

　　她恨元慧。

　　元慧被华英眼底的怨毒惊到。

　　但元慧也不是傻的，联想到徐秀才跑到她院子里时赵楚楚说的那些话，她大概能猜到华英为什么对是她这种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