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山的声音冷不防地从我的身后传出来。
“杀了他,我给你变强的机会。”
杀了他!杀了他!崔成山的声音宛如魔音不断冲击我的意识。
“呸!”王建吐了口血水,脸上原本痛苦不堪的表情又强行扭曲成了他那欠揍的冷笑,只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他现在的冷笑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你个傻逼来啊,搞死老子!啊!”王建渐渐疯狂了起来,眼睛里充斥着血丝,死死地盯着我。
王建见我没动,猪一般的脸露出耻笑,气焰更嚣张了,不断地咒骂我,用更下流的话形容小慧。
我笑了起来,一股阴厉地情绪占据了我的头脑。
王建愣住了,似乎我现在脸上的笑容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或者是让他觉得恶心。
我笑的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疯狂。是啊,我踏马已经疯了,最近心里积压的怨气似乎找到了发泄点,现在一股脑儿地冲了出来。
我猛地上前,一记鞭腿狠狠地抽在了王建的肩膀上。王建吃不住我的力气,猪头狠狠地磕在了墙上。
我疯狂的意识似乎觉得光这样踹不够爽,它驱使着我的身体扑了上去。我一把抓住王建破烂的衣领,王建头撞得不轻,眼珠一直向上翻着。
我另一只手攒成了拳头一拳招呼在了王建的肿的厉害的脸上,我没有打在他致命的穴位上。我要好好地折磨他,然后杀了他!对,杀了他!
一拳两拳,我的拳头上已经沾满了王建的血液,我只能感受到拳头上带来的疼痛,然而现在我已经麻木了。我现在是个恶魔,曾经我最讨厌的样子最终活在了我的身上。
王建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嘴里也不知道在咕哝着什么。现在我该用一个勉强成人型的肉块来形容他了。
这时候,身后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我的肩膀上。
“拿上它,然后扣动扳机杀了他。”
崔成山冷冷地说道。
我转过头,崔成山手里拿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枪口黑的发亮。
我缓缓地接过手枪,从手部传来的冰冷感让我不禁清醒了一丝。我手持着枪,转过头看着身下昏过去的王建。
人总是这样,往往下定决心的时候是一往无前的,但是到了真正要做的时候又会思前想后。我也是这样,握住手枪的时候,我犹豫了起来。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我的父母,我真的要走这一条路吗?
我自问了起来,可是我手上的动作已经把枪口对准了王建的脑袋。
杀了这个人,你就远离你原本该待的生活了。这个畜生该死!如果可以,你做这个刽子手才是最好的人选。
我的食指已经慢慢地用力,现在的我头脑很清醒,我甚至可以听见那扳机扣动的金属碰撞声。
我的脑袋在极速地运转,似乎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供给我的脑袋,去抉择,去做个了断。
成佛还是成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臂松落了下来,枪还被我握在手里。
我向后挪了挪,无力地瘫坐在王建的面前。
这是你才想要的样子吗?成佛吗?
我闭上了眼睛,想要摆脱脑海里的疯狂的念头。
“呵。”崔成山似乎发出了一声冷笑,有不齿也有轻蔑。
歹子一声不吭。
砰!
一声巨响划破天际,窗外一群飞鸟被惊醒扑棱棱地窜上天去了。
王建的脑袋像是剖开的西瓜,模糊不清的血肉腻腻地蠕动,王建背后的墙壁上溅满了他的血浆以及白色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个好人。
我无神地看着没了大半个脑袋的王建,他那令人厌恶的猪脸以及不知道去了哪儿。
门开了,进来了两个大汉,一个大汉熟练地搬运走了王建的尸体,另外一个迅速地清理了墙上的污迹。
“我小看你了,张洛医生。”崔成山玩味地说道。
我没心思去想他现在用医生这个称呼我,是嘲讽还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这辈子是没办法和这浑水脱不开关系。
这时一种恶心感涌上了心头,那种恶心不是美国丧尸片里的那种恶心,这是真正的见到血肉的恶心感。我一时间没忍住,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胃子里一顿翻江倒海。
刚才开了枪我整个人是懵的,脑子一片空白,现在我缓了过来又看见我这辈子没见过的血腥场面和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道,吐就对了。
歹子从身后过来拍了拍我的背,顺手递给了我一块布。
“洛哥,忍忍就好了,没啥大不了。”
没啥大不了?我那疯狂的意识在开枪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是个“普通人”。
这一吐就把我整个人吐虚脱了,现在我的肚子里空空的,可是一想到刚才的场面,我仍然无法释怀。
崔成山也不着急,我就是余光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翘着二郎腿,又点了一只雪茄。
今天晚饭怕是都不想吃了。想到饭,我又是一阵干呕。自己害自己,想这些干嘛。
崔成山问我:“张洛,你知道你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吗?”
我偏过头望过去,应了一声道:“我知道。”
与其在意刚才令我感到恶心的事实,我现在更想知道崔成山给我的机会是什么。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崔成山在利用我。具体怎么利用,利用我做成什么事,我还不得知。
那种被人掌控,被人愚弄的感觉更加让我感觉到恶心。
“我待会给你安排一下,明天你就离开上江市。”
“嗯?去哪?”
我心里一惊,离开上江市,我又要去哪?
崔成山吐了口烟,说道:“给你一个变强的机会,我一开始也说了,会死人的。”
看来崔成山不想告诉我要去哪儿。
“歹子,你去帮他收拾东西。”说完,崔成山递给歹子一张银行卡。
“该买的就买,别以后用不上。”崔成山后一句似乎是怕我死在那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也没说什么,颤巍巍地站起身。歹子过来扶着我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