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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听到他的声音,心头咯噔一跳,登时睡意全无,心中冷笑,鲁炼钢你个贱人,我正想找你呢,想不到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那敢情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演技如何,有没有你请来的那个小姐厉害?掀被下床,开灯的同时也把屋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鲁炼钢与杨冬,杨冬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身子都站不住了,鲁炼钢搀扶着他才能让他勉强杵在地上。
鲁炼钢见李睿开了门,也不多说什么,扶着杨冬就往屋里去。李睿也不说话,反手把门关了,跟在二人身后走进卧室。
鲁炼钢把杨冬放躺在床上,给他脱了鞋,盖上被子,之后转身就走,仿佛根本没瞧见旁边李睿正看着他。
李睿冷笑一声,出手拦阻,叫道:“鲁秘书长,且慢!”鲁炼钢冷着脸看向他,道:“干什么?”李睿笑道:“不干什么,只想告诉你,你太遗憾了,没看到刚才上演的那出好戏。”鲁炼钢哼了一声,道:“莫名其妙!”说着就往门口走。李睿笑道:“不过你没看到也没关系,因为所有的情节都是按你预设的走的,只是最后出现了稍许偏差。哦,对了,你请来的演员非常出色,出色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姐。”
鲁炼钢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冷鄙的道:“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还没睡醒,就不要胡说八道,赶紧回到床上去继续睡觉。”说完抬手去开门。李睿道:“鲁炼钢,我真是想不到,你会这么卑鄙,我原来还把你当个人看,从此以后,只能把你当狗看了。”鲁炼钢羞恼成怒,骂道:“你敢骂我?你凭什么骂我?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睿冷笑道:“是真不知道啊还是故意装糊涂?应该是装糊涂吧,说不定你心里还挺得意呢,自以为安排下来的这个阴谋天衣无缝--我今天被华教授选为班长,你阻挠不成,反而闹了个当众没脸,于是心生怨恨,想要报复我。晚上,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溜到我房间,假作找杨冬闲聊,实则趁机用座机给那个小姐打了个电话,做了个我给她打电话的证据,其实私下里你已经跟她商量好这个阴谋的每一步,而且你也为此付出了一个大价钱,那个小姐才甘心为你驱遣……”
鲁炼钢听到这愤怒的截口道:“胡说八道,你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睿续道:“我还没说完……那之后,你把杨冬叫出去喝酒,好提供给我一个招嫖的合理性,当然,这也正好是你不在场的证明,让我没法怀疑到你头上,就算我怀疑你了,别的学员们也不会信。呵呵,不得不说,你这个阴谋无限趋近于完美,要不是我回来的时候凑巧碰到一个学员,还真就没法自证清白了。现在你功亏一篑,还把自己给暴露出来了,心里一定很郁闷吧?”
鲁炼钢抬手指向他,忿忿地叫道:“污蔑,你这是赤果果的污蔑!你说的这些事我一件没干过,谁干的你找谁去,想污蔑到我头上来那是做梦!你当我好欺负啊?”说着已经拉开了门,在出去之前,又说了句:“你要还敢这么污蔑我,别怪我反映到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那里去,哼。”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李睿也没追他,看着屋门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这事真不是你干的,我这么说你骂你,你肯定早就暴跳如雷跟我对质了,又怎会色厉内荏做贼心虚的跑掉呢?唉,我也就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想平静安定的度过这次培训,否则的话,我直接查看你手机的通话记录,就能找到相应罪证。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以后的六天里老实点,少给我搞小动作。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对你留手客气了!”
这一夜李睿睡得很不好,可尽管如此,次日清晨他却也早早的爬起床来,洗漱完毕后去餐厅吃早餐。至于杨冬,宿醉未醒,还在呼呼大睡。
李睿自以为起得就算够早的了,可等赶到餐厅一看,才发现“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张旖嫙已经俏生生的坐在临窗一张桌边享用丰盛早餐了。不过除去她外,餐厅里并没有别的培训学员。
李睿见到她,心中萌生出一股控制不住的念头,急匆匆的打好餐点,端着食盘就冲她的位子走去,可等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唐突啊?自己虽然和她打过两次交道,彼此之间也算有一定的交情,却从来没在一起吃过饭,而用餐对于国人来说,算是一种私密性非常强的活动,非亲戚朋友不能同桌用餐,自己贸然凑过去,很可能令她反感,这么一想,又犹豫起来。
这时张旖嫙偏头看来,见他正看着自己,便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李睿见她对自己态度尚可,便厚着脸皮走到她桌前,小心的问道:“张主任早,我能坐下吗?”张旖嫙脸色淡淡地道:“可以,但我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李睿只听得啼笑皆非,心说我之所以找你,就是要跟你说话的,既然你不说话,那我还找你干什么?却也不知道她是真有“食不言饭不语”的好习惯,还是不给自己搭讪的机会,道:“那就算了吧,呃……谢谢你昨晚上帮我说话。”说完这话,也不等她回话,转身走到距她较远的一张桌子前坐了,背对着她狼吞虎咽起来。
张旖嫙默默的看他半响,垂下头去继续吃喝。
吃过早餐,李睿发现张旖嫙已经走了,想到她说的“可以,但我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又忍不住好笑,也没在餐厅里久坐,起身奔了会议中心。
“嗯?她竟然也来了这儿?难道她态度如此认真端严?”
李睿刚走进会议中心,便发现张旖嫙已经坐在了她的座位上,正持笔写着什么,心下暗暗赞叹:“她好用功啊!”
说起来,是人都佩戴着有色眼镜,都会不由自主的见人下菜碟。譬如说,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学习再如何用功刻苦,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但假如换成一个美女,同样学习认真努力,那么大家都会赞叹,哇,她好用功啊!现在李睿就是这种心理,觉得张旖嫙这样一个绝色大美女,又是原省党委书记的儿媳,完全没必要这么用功的,但她偏偏非常用功,这就值得赞叹了。
这种情形可以归结为一句话:一个人的条件,决定了外人对他的看法。
李睿赞叹过后,也没再关注张旖嫙,老老实实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好,掏出作业,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放到一旁,拿出培训资料来,用心阅读理解,并划出难以理解的段落语句、记下心中的疑难。
又过了半个钟头,众学员才先后赶到。李睿等人来得差不多了,起身出去收作业。众学员都很配合,纷纷拿出自己的作业交给他。他一边走一边收,很快来到鲁炼钢桌旁。
鲁炼钢脸色冷冰的看他一眼,拿出一张作业纸放在桌角上。
李睿拿到手里,随意一瞥的同时,也已经迈动脚步,去收下一人的,可刚走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停,凝目看向鲁炼钢交上来的作业纸,发现他没写名字,而且笔迹粗糙笨拙,不是很好看,根本不是一个市政府副秘书长能写出来的。
当然,李睿并不关心这一点--不管是不是鲁炼钢自己写的,只要他写了就行,这里的关键是--作业纸上没写名字!这个问题可是可大可小,假如自己把收来的作业交上去,华静发现少了鲁炼钢的作业,跟他对质,而他又说作业已经交了,那两人对质来对质去,很可能对质到自己头上来,说不定鲁炼钢会说自己弄丢了他的作业,那时候自己可就坐蜡了。当然,自己也能拿这份没有签名的作业说是他的,但到时鲁炼钢矢口否认不是他的作业,自己又能拿他奈何?以他的人品,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嘶……好险,差些又中了这厮的奸计!”
李睿想清楚这一点,倒吸一口凉气,偏头看到鲁炼钢大喇喇的坐在座位上,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出去,但到底还是压制下怒火,耐着性子走回他桌旁,将那份作业纸放到他桌上,心平气和的道:“你没写名字。”
鲁炼钢目光怨毒的看他一眼,拿出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李睿不动声色的把那份作业纸又收起来,继续去收别人的。鲁炼钢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
李睿收到张旖嫙的时候,张旖嫙小声道:“你先别收我的,你帮我看下能不能交差。”
李睿点点头,拿起她的作业,一目十行的粗略扫视,看过后赞道:“写得很好。”
张旖嫙微抿嘴角,似笑不笑的,而这也是她能做出来的最大限度的笑的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