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我还有你
薄心凉的话语只能用字字泣血来形容,没人能够安慰她,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我们回国吧。”薄心凉突然说,“把我妈的遗体也运回去,我妈说了,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家乡,只有在哪里,她才能真正的入土为安。”
“好。”
“我要现在就出发。”薄心凉盯着自己的脚尖,缓缓的站起身。
“好。”凌颢初扶住薄心凉有些无力的身体,满脸的心疼。
“我很好,我没事,我不需要你担心。”薄心凉推开凌颢初,一个人沿着墙角走了出去。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不要打扰我。”
凌颢初知道薄心凉是在怪他了。
如果没有他,薄心凉不会有这么多的仇家,她会在大学毕业之后就会带着萧山月离开,她会找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很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因为有了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被绑架被诬陷被设计,可因为有爱情的存在,无论薄心凉受到多少委屈,她都可以不在意。
可是现在,因为这份爱情,薄心凉最最重要的亲人死了。
想起刚刚薄心凉那句“可是我没有妈妈了”,凌颢初的心脏就一阵抽痛。
薄心凉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爱情,他宁愿自己剜心剔骨,都不愿意让薄心凉落一滴眼泪。
可他还是让她哭了。
那一颗颗眼泪,是砸在他心里的。
——
萧山月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葬礼的标准是按照薄心凉的意思,一切从简。
“我妈不喜欢太热闹。”
薄心凉在说这句话时,目光空泛的厉害。
和萧山月的葬礼一起举行的,是萧妙月的葬礼。
原本薄心凉对这件事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可是听说薄娇蕊也想把萧妙月藏会家乡的时候,薄心凉空泛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抹冷光。
“你也想葬进来?”薄心凉嘴角挂着一抹笑。
“毕竟我妈也是……”
“想进来也可以啊,只是这么红口白牙的进来算怎么回事啊?”薄心凉拉着薄娇蕊的手,笑的轻柔,“只要你和薄宇泰父女两个人跟着一起埋进来,我就放你们进去。”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薄娇蕊当时就变了脸色。
“觉得为难就滚出去啊,我又没有求着你进来。”薄心凉用力的甩开薄娇蕊的手。
“凭什么?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里可不是凌氏的企业,你摆出你总裁夫人的架子没用!”薄娇蕊有些失控的大喊着。
母亲突然死了,父亲却是不管不顾,公司又是薄心凉的势力范围,她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了,却连想要给母亲下葬的小小要求都要看人脸色麽?
“这是不是凌氏的企业?”薄心凉笑了,给凌颢初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凌颢初语气轻柔的问。
这些日子薄心凉都不让他跟着,所以他只能在几十米外,一边处理工作,一边跟着薄心凉。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薄娇蕊的到来。
“有人因为我妈的坟地不是凌氏公司的势力范围而欺负我呢,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么?”薄心凉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薄娇蕊。
“我早就已经把整个地皮都买下来了,之前已经下葬的死者就不动了,以后要是有人想要葬进来,首先就要经过你的同意。”
只需要薄心凉的一句话,凌颢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口就把薄心凉想要听到的答案说了出来。
“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都被欺负了。”
薄心凉的语气是撒娇是委屈,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有那个不长眼的想要进去,你就直接找人把他们打出去吧,就算打死人了,也有我给你处理。”
凌颢初的语气依旧是没有底线的宠溺和霸道。
“好,我知道了,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挂了。”
薄心凉说完,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怎么样?对你听到的内容有什么感想?需要我找人把你直接打出去么?”薄心凉挑眉看向了薄娇蕊。
“算你狠!”薄娇蕊不甘心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在薄娇蕊离开之后,薄心凉的眼睛又变成了一片沉寂,就像是遇到凌颢初之前,那双死水一样的眼睛。
只不过,那时候薄心凉的目光是装出来的,现在却是真的空泛没活力。
“对不起啊妈,是我没有处理好,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打扰你了。”
薄心凉跪在萧山月的坟前,不停的道着歉。
凌颢初找到薄心凉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薄心凉一直不停道歉的场景。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错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呢?”
凌颢初陪着薄心凉一起跪了下去,伸出手揽住薄心凉孱弱的肩膀。
“因为的的确确是我错了啊。”
薄心凉此刻的态度就像是书里的祥林嫂一样,每天都不停的重复着:“我真傻,真的。”
“你怎么总是这么让人心疼呢?”凌颢初叹息了一声。
人在出现错误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是给自己推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别人的身上,给自己找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借口。
可是薄心凉却刚好相反,她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自己,好像这样能让她的心里有什么安慰一样。
事实上,这样做,的确是能够让薄心凉的心里有安慰。
她可以迁怒斜阳,她甚至可以迁怒石小暖,可是她却不能去责怪凌颢初。
她宁愿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却也不肯责怪凌颢初的一句不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薄心凉把凌颢初看的比自己还要重。
“你先回去吧。”薄心凉对凌颢初说,“我要在这里给我妈守坟,就在这里住下了,最近三天都不会回去了。”
“我们可以守灵,在灵堂里……”
“我已经决定了。”薄心凉的话语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我就陪你一起吧。”凌颢初往薄心凉的方向靠了靠,“我陪你跪三天,谁也不许先离开。”
抬头看向凌颢初,薄心凉只看到了凌颢初俊朗的侧脸和红肿的眼睛,一向光洁干净的下巴,甚至有了短短的青色胡茬。
在她难过的时候,这个男人在陪着她一起难过,在她守坟的时候,这个男人就陪着她跪在坟前。
还好还好,她还有凌颢初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