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刻体会到了活人让尿憋死的痛苦,感觉膀胱快要爆炸了,鼓足勇气,蹑手蹑脚穿过拥挤的人流,走到门口,中间踩了好几个人的身体。
“干什么?”一个令我震颤的声音响起。
我哆嗦了一下,对着门口呵斥我的黑脸青年说出了我的目的,黑脸青年冲地上一努嘴:“一边有尿盆,在这里解决。”
看着地上熟睡的男男女女,我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没能打破自己高贵的矜持,没有尿出来。
“我去院子里解决行吗?在这里我实在尿不出来!我,我害臊!”我恳求道。
“真他么罗嗦!行了,快点去!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别的什么想法,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如获重赦,一溜烟冲出了屋子,痛痛快快解决了我的生理问题。
我观察起这里的环境,墙头虽然只有两米多高,但墙头上用洋灰沾着许多玻璃渣子,在月色的映衬下,玻璃散发着阴森寒光。大门口的铁门锁的牢牢,铁门上方的门洞和铁门之间没有一点空隙。
要想轻松的跑掉看来是不可能了,只能明天再想办法了,我郁闷的回到了睡觉的屋子。
“小子,你刚才是不是想着逃跑?”门口,黑脸青年冲着我怪笑。
“没有,我不敢!”我赶紧解释。
黑脸青年没有再理我,回自己的位置睡觉去了。
我好不容易走到我的位置,躺下来。
“如果明天那个可恶的张天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自杀!”一个女子决然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我又一次听到了别人内心的想法。
“都怪我那可恨的同学刘兰兰,告诉我这里挣钱多把我骗进这里,害的我在这里受了半个月的罪不说,还骗家里汇来几千块钱,如今又受坏人欺负......”
“呜呜......”
我正在纳闷,这女子内心的哭声怎么这么真实?好像就在我身边似的,我半仰起身,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方向,一个女子正蹲着身子用手捂住脸,我看不到女子的面容。
随即我就知道女子是真的哭了,之前拦在门口的黑脸青年,挤过人群拽起哭泣中的女孩向门口拖去。
“妈的,让你哭,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男子恶声恶气。
“救命呀!救命!”女孩惨叫。
屋子里的人好似死了一般无动于衷,我知道他们不敢阻拦。
我躺下装睡,可是越是装越是心烦意乱。骨子里的正义感煎熬的我透不过起来。
终于,我站起身,走出门口。“妈的,死就死了!”我狠狠的冲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向白天关我的小黑屋走去,那里正发出女孩微弱的呼救声音。
我踹开小黑屋的门,把黑脸青年从女孩的身上拽开,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一只手用力捶他的头,黑脸青年估计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就被我擂的晕了过去!
女孩从之前的恐惧中惊醒过来。
“谢谢!”
我没有理会女孩的感谢,脱下了黑脸青年的衣服,把他的双手双脚捆得结结实实,又把他的嘴用他的袜子堵住,这小子估计有严重的香港脚,熏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们还是看看该怎样逃出这里吧,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催促愣怔中的女孩。
女孩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我和女孩出了屋子,看了看面前的环境,唯一的出路应该就是冒着被玻璃割伤的危险翻墙了。
“这墙有点高,我踩住你的肩膀,然后爬上去,再把你拉上去,你看行吗?要是你先上去的话我怕玻璃伤到你!”我不好意的对女孩说道。
女孩二话不说,蹲在墙边,我很快便上了墙,我俯身用手拉住女孩的手,把她也拉了上来,又用手把她送到墙外的地面,然后我跳下了墙头,我们相互搀扶趔趄着向远处跑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过一个治安亭,我们走到治安亭前,敲了治安亭的门,民警开门的刹那,我晕死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昨天晚上匆忙逃离之中我并没有注意,我的身上被墙头上的玻璃割开了好多口子,正是因为失血过多才陷入昏迷的。
我发现我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打着点滴。这个病房是高级的双人间,对面病床上正坐着一个女孩,女孩显然是我的病友,因为她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女孩很美,我看了一眼就赶紧别过脸去。
“你醒了?”女孩主动和我搭讪。
不是吧?我这是要走桃花运的节奏吗?我兴奋的回答了女孩的问话。
“昨天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这才明白,感情这女孩是我昨天救出的那个。
我半昂起身,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一阵剧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叫石红开,你呢?”我问。
“我叫杨晓晓,东北玉林市人。”杨晓晓热情的答道。
“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我迷惑的问。
“不是的,是警察报的120.”
“那传销团伙怎么样了?”我其实心里有些担心被他们报复。
“传销团伙已经被警方捣毁了。”杨晓晓说道。
“那个吭史泥也被抓了?”
“金鼎公寓的那个公司由于证据不足,并没有被警方查封,警方也没有抓吭史泥,只是把我们住的那个窝点捣毁了而已。”
“这帮畜生!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们的证据搜齐交给警方,把他们绳之于法!”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支持你!”杨晓晓小声咕哝了一句,低下头去。
“对了,杨晓晓,我的住院费是谁掏的?”我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了,去管我父亲要钱,还不如杀了我!
“我们的住院费都是警方出的,警方说是我们提供的线索才得以打掉这样一个规模庞大的犯罪团伙,所以会警方会负责我们的住院费用,他们还会向上级申请给我们3000元的奖金。”
“你身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吧?”我问。
“昨天晚上多亏你了,我只是腿上有两个伤口,已经缝合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倒是你,因为伤口多,还要住上半个来月。”
“哦。”我感觉有些累了,不再言语。杨晓晓的情况显然要好的多,她欢快的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杨晓晓端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回来,开始一口口的喂我吃饭。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如此悉心的照顾,感觉说不出的羞臊,坚持自己动手,可是杨晓晓坚决不让,只得任由她喂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警察来过两次,给我做了笔录,我从警察的口中也证实了杨晓晓的说法,吭史泥的商贸公司表面上手续齐全正规,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和传销团伙有关,并且传销团伙一个叫张天的人主动招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我在心中记下了这笔帐,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让吭史泥受到应有的惩罚!
杨晓晓的家境应该很殷实,她出院的当天就买了一个西门子牌的新潮彩屏手机。不过她并没有离开医院,留下来继续照顾我。
我用杨晓晓的电话给房东老头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那天发生的事情,老头子出乎意料的没有骂我,甚至过了两天还到医院里给我送了两盘香蕉————虽然香蕉看起来黑乎乎的马上要坏掉。可我还是感动的几乎落泪,心想这个老头子其实是个好人!
我和杨晓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原来,杨晓晓今年刚刚从西北工业大学毕业,应同学的邀请来这里找工作,没想到被骗进了传销团伙,损失了金钱不说,还险些失身。
我也跟杨晓晓说了我的经历,我们一起谈起了理想,杨晓晓想要找一个教师的工作,将来在这所城市里安家,因为这里比她的家乡无论是经济还是环境都要好上许多。
我也说出了我的理想:在不违法犯罪的前提下,用尽一切办法挣钱,开一个很大的公司,挣很多的钱,在这个城市里买一所豪华的别墅,把我的父母接来,以后给我的子女提供最好的经济和教育条件。
我的理想把杨晓晓逗的咯咯娇笑,她说我的理想是痴人说梦!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快要出院的时候,市公安局的王局长亲自给我和王晓晓送来了3000元的奖金,这无疑给我雪上加霜的经济状况带来了很大的转机。
对于这笔钱的分配,我和杨晓晓的意见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因为无论我如何坚持,杨晓晓始终不打算要一分钱,在我的再三坚持,软磨硬泡下,杨晓晓终于象征性的拿了五百块钱。这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感觉好像是杨晓晓可怜我似的,我在心底暗暗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把杨晓晓应得的还给她。
我出院了,杨晓晓一直把我送到我的住地。
“不好意思,这里有些脏乱,让你见笑了。”我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秀眉紧蹙的杨晓晓,她显然是被这里的异味给熏得不轻。
“石红开,.....”
“怎么了?”我有些纳闷,这个杨晓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不,要不,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租个房子住吧!”杨晓晓终于鼓足勇气,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