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桑族人?
“这你不必知道。”元峥看着他,“只要将军借我几样物即可。”
“什么物?”
“将印与画押,关防舆图,还有你。”
“哈哈!”哲布讥笑,“你当我是什么?”
元峥似早料到他有如此反应,淡淡道:“当将军是聪明人。你若死了,你的将印与画押也无用,你若肯合作,元某保证你能安稳回到北蛮。
“听你说话,对我汉学颇有研究,想来知道有个词儿叫先礼后兵。
“我该说的道理说尽,将军若是还不肯合作,只好给将军上菜了。”
冯萧抬手一拍,外头陆续进来几人,开了刑房舱门,取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上什么菜?”哲布有点懵,怎么说着说着就上菜?
“将军难道没听说过我大梁刑房有十二道菜?譬如仙人桥、譬如醉骨、譬如老虎肉。”元峥微微一笑,抬脚往外走,“将军若是不想吃了,叫我就是,自古以来,还从未有人将这十二道菜吃完过。”
哲布看着眼前一堆东西,有些明白过来,额上开始冒汗。
冯萧待元峥出去,方阴森森看着哲布,抖着胡须道:“先给将军报菜名……”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冯萧出来喊喝茶的元峥,“成了,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听完菜名就尿了一裤裆,尝过两道就受不了了。”
元峥看了看墙角滴漏,“比我想象的快,这人在北蛮军中也有些名气,能这么快开口,想来耶律敢也有功劳。”
提到耶律敢这个名字,元峥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跨进牢内去。
耶律敢便是当初在饮马河围剿林家军的刽子手,残暴弑杀,如今北蛮内乱也由他而起,希望他不要那么快被东辽灭干净,将来,总有一日他会再亲自领兵打回去。
金豆还以为今日能休息,一大早就被钟永给叫起来,说四爷吩咐了,让他今日继续下操去。
金豆昨夜的酒还没醒呢,蔫儿巴巴地来到校场,跟着训了几圈下来才精神一些。
歇息时,熊猛拽着他蹲树荫下挤眉弄眼,“哎,那小白脸没来练练?听说他被城主大人选中当女婿呢!”
金豆听他问阿白,揉揉耳朵,“练啥呀,他除了轻功啥都不会,二百斤的石都举不起来。选中是选中了,不过他没答应。”
熊猛和几个兵丁都哗然,“真没答应?”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冯家呐,听说人家府上丫鬟都是穿金戴银的!”
金豆眼一斜,“给人当上门女婿有啥好的,银子要那么多干啥,顿顿切点儿腌肉,炒个花生米,再烫上一壶酒,日子就齐活了!
“选上我也不能应啊,我们老金家就我一根独苗,我还得自个儿成家立户呢。”
熊猛捣金豆一拳,“你小子,还选你,想得倒挺美的,昨儿个刚抱个小美人儿,还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金豆要反应半拍才醒悟过来他说的是春妮。
春妮?
对哦,他抱了春妮……
昨日他只想着怎么将人救下来再护住,接住春妮的刹那只觉死沉死沉的,跟抱根柴火棍没啥区别。
这会儿被熊猛一提,心头有些热,是哦,他还是第一回这么……那啥的抱女人,好像挺软的,特别软……
金豆吞了吞口水,脑中小柔巧笑倩兮的模样渐渐被春妮娇羞的模样取代。
元峥和冯萧与完全屈服下来的哲布商议了半日,方从刑房出来。
狱卒头子领着二人往外走。
元峥随意打量着牢房里的人,经过一间牢房时,脚步一顿。
那间房刚好在廊下两盏灯笼中间,上头还有个天窗,显得比其他房明亮得多。
同样也是稻草铺地,散发着难闻的霉臭味儿夹杂干草的气息,但这儿却有个明显不同于其他房间的地方。
草间没有嗡嗡的苍蝇和蚊子。
元峥一步步朝那牢狱门口走去。
一个歪带着黑色帽巾的汉子斜躺在墙角,听见脚步声也一动不动。
那狱卒头子凑过来解释,“这是东辽军里头留的几个活口。”
元峥又仔仔细细盯着稻草间看,没错,只有在靠近门边才有少量的蚊虫。
燕喃曾说过,桑族人天生拥有让蚊虫毒蛇退避的异能,而圣女的这种异能又比常人更强。
而这个东辽军,怎么会?
元峥想起图鹰院内的各种药草,一转身对冯萧道:“大人请先回,我再亲自审审这人。”
燕喃一夜无梦,睡得极沉,直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迷糊着看了看陌生的床帐,想起昨夜是在元峥怀里睡着的,嘴角弯起来,翻个身,侧着一只腿“咚”搭在被子上,抱着薄被继续闭目养神。
上一次睡得这么沉是什么时候?似乎在梁府里时她也没这么放松。
没有什么事儿来烦扰她,也没有什么人来吵她……
正想着,听见院内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元峥问青衫:“娘子还未起吗?”
“是。”青衫道:“按您的吩咐,一直未曾叫她。”
“那我待会儿再来。”
燕喃忙扬声,“起啦。”
片刻后,门被推开,元峥大步往她走来。
“青衫呢?”燕喃用被子蒙着脸,只露一双眼睛,看了看他身后。
“烧茶去了。”元峥坐到榻边,揪揪被子,“捂着做什么?”
燕喃眨巴眼,“没洗脸,不好看。”
元峥笑着掰下她手,“又不是没见过,咱们从幽州回开封的时候,荒山野岭你好几日没洗脸也好看。”
燕喃噘起嘴,掀开被子要下地去打水,只觉浑身酸痛,昨日在马背上颠儿一天的代价终于来了,浑身跟散架似的。
元峥见她蹑手蹑脚的模样,起身道:“等着罢。”
很快从后头用盆端了热水和帕子过来,熟练地拧了给燕喃递过去。
看燕喃一面搓脸一面道:“你可知道,东辽还有桑族人?”
燕喃手头的帕子顿时停下,再倏然拿下去,睁大眼看向元峥,“东辽?”
元峥点点头,取过她手头帕子,替她温柔地继续擦拭耳际和下巴,“昨日活捉了几个东辽兵,其中一人我觉得有些古怪,一审审出来,他真是桑族人,且不仅他,东辽还有几百名桑族人,据他所说,他们此行是护送尊上南下。”
“尊上是谁?”燕喃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