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哪里人？”耿大刚问。
崔成海交代了自己的姓名和籍贯，以及脱北的无奈经历和遇到崔正元的过程，当说到自己的不幸遭遇时，崔成海不免声泪俱下，情绪激动之余，数次用了韩语讲话，被耿大刚当即纠正，“用。”
虽然崔成海有博同情的嫌疑，但那份悲惨的语气和神情却是装不出来的，如果能装出来，那他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影帝了。
耿大刚说：“对于你的遭遇，我们很同情，但现在要紧的是，我们要抓捕凶杀案的主犯崔正元。他刚才逃走了，他会去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崔成海说。
作为一个军人，忠诚和狡猾往往是共存的，对我忠诚，对敌狡猾，崔成海自然也不例外，而中国的警方，毫无疑问此刻就是他的敌。
按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中国的警方会如何对待他，他还不是很清楚，他在想，也许我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不告诉中国警方崔正元的去向，万一我以后回到韩国，也能再去找崔正元不是？
耿大刚问，“除了刚才那个二层小楼，崔正元还有其他落脚的地方吗？”
崔成海说：“据我所知，只有那一个。”
“他在韩国的住址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认识他之后就一直住在旅馆，是他帮我付的钱。”
“他在中国还跟什么人有交往，见过什么人？或者去过那里？对于崔正元，把你了解的都说出来。”
耿大刚虽然心里着急，但是表面上却很平静，因为根据他多年来的审讯经验，把焦急的情绪传染给被审讯者，未必是件好事，焦急会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对方的心理压力一大，就很可能说谎话，急于求成，最终反而会延误时间。
崔成海说：“我并不太了解他，我跟着他只是为了有饭吃，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现在算是给他打工的，他不说的事情，我作为他的雇佣工，从来不会多问，这是老板和雇员的规矩。”
耿大刚说道：“我警告你，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送回北韩。二五八中雯z”
“警察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跟着他才不到一个月，来临江才两个星期。”崔成海的神情显得颇是为难。
把他送回北韩这一招儿，竟然不管用了？直觉告诉耿大刚，崔成海应该没有完全说实话。如果这么轻易就全部交代，那他就不是一个士兵了，更别说合格的士兵。
耿大刚拍了桌子，说道：“你当我傻子么？他走的时候就没有交代，在什么地方跟你会合吗？我再奉劝你一句，只有老实交代才有出路。”
“真不知道了。”崔成海一脸无辜。
耿大刚对警员说，“你稍等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出了审讯室，耿大刚再次拨了李雨阳的号码，李雨阳现在接待室里，有几十米的距离，为节省时间，耿大刚懒得走过去。
“我感觉这货还没完全说实话，他就是不交代崔正元去了哪里，你有啥办法让他招么？”
李雨阳想了想，说：“他脱北的原因是什么？”
耿大刚立即火了，说道：“你丫的又给我买关子，信不信我抽你。”
“挨饿，他们太饿了。”李雨阳说，“你出去买一只烧鸡，放到他的面前。”
“明白了，我试试。”
耿大刚立即叫人出去买了一只烤鸭，放在了崔成海的面前，崔成海看着烤鸭直流口水，心说中国的政府真是德行高尚的政府啊，对待嫌疑犯竟然如此地仁慈。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看法。
“只要你交代崔正元的去向，这只烤鸭就是你的，如果你不说，那么你就饿着吧，我半个月不给你吃饭，看你说不说。”
崔成海冷哼一声，“我才不信你的话，半个月不吃饭，我就饿死了。”
“死不了，我把你绑起来，给你打吊瓶输营养液，只让你喘气，就是不让你吃东西。”
崔成海目瞪口呆，够狠
烤鸭的香味飘来，崔成海接二连三的吞咽口水。
“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他去了哪里，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耿大刚一怔，隐隐有些恼火，这厮竟然敢跟我谈条件？
“只要你的要求合理合法，我们会考虑的。”耿大刚说。
“我想请你们给我自由，让我毫发无损的离开中国。”
耿大刚说道：“抱歉，这个理由恐怕我不能答应。”
崔成海一时有些焦急，他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毕竟，他在这里开杀人了，虽说只是从犯，杀人也没有成功，但判个十年八载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对待我？让我在中国坐牢吗？”
耿大刚说道：“不，我们会把你交给南韩警方。我们也只能这么做，这是对你负责，据我所知，南韩政府对待你们脱北者应该不会太残忍。说句实在话，虽然你在本案中属于从犯，但私自持有武器，杀人未遂，故意伤害这些罪名，够你在监狱里蹲到胡子白了。不过只要你认罪态度良好，我们中国警方可以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这对你已经很宽容了，我们会把你交给南韩警方，让他们处理，应该会轻得多，条件是你交代崔正元的去向，现在，立刻”
崔成海想了想，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好吧。崔正元去了江边，临江乐园码头。”
耿大刚立即打电话，了滨江分局，由分局民警、特警大队等单位组成了几十号警力，迅速奔赴临江乐园码头。
……
李淑宁得知酒吧外发生了战，有李雨阳的参与，意识到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又闯下了大祸，她没有出去了解情况，而是立即通知了财务室和收银台，拿了所有的现金交到办公室，等着待会儿给医院和公安局交钱。
自从数月前，李雨阳来到酒吧之后，似乎就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李雨阳负责打架杀人，李淑宁负责准备钱，联络关系，给李雨阳这个惹事精收拾烂摊子。
遇上这么个干弟弟，李淑宁真不知道是福是祸，是喜是忧，但无论如何，既然认了他做弟弟，那一定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杜姐这半天也在办公室里，和李淑宁一块儿干着急。接二连三地给李雨阳打电话，却是一直没打通。
殊不知，李雨阳为了不影响行动，从抢了路人的尼桑开始，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来电会震动，但没声音，数次看到是李淑宁和杜姐的号码，也没功夫接，还有苏静、白晓玉、汪虹她们的电话，统统没接。
不是不想接，关键真的没空，那会儿忙着追崔正元，追到了又火拼，刚火拼完警察又来了，然后又戴着回支队接受审讯，哪里有空啊除了耿支队的电话必须接，因为关系到案件的侦破，抓捕主犯崔正元，其余人一律稍等。
酒吧办公室内，杜姐要急疯了，踱着步子抽着烟，说道：“李总，你说李雨阳干嘛不回电话，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你能坐下来么？晃得我心烦，我怎么知道。”李淑宁没好气的说。
“可我着急啊。”
“我比你更着急。”
“咱们赶紧想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目前只能等。”李淑宁有些无奈，“我连市局一把手的电话都打过了，他都说不太清楚，让我们等他们警方的通知。”
……
这会儿李雨阳在刑侦支队接待室里，口供也录完了，刚才使用的两把仿六四也上交了，李雨阳才有空给姐妹们回电话，论资排辈儿，当然是先回李淑宁的。
“你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这半天急死我了，还以为，哎，你在哪儿，有没有受伤？”平日里温淑雅的李淑宁，此时说话就像连珠炮一般。
李雨阳说：“我没事儿，姐，我在耿支队这里喝茶。”
“哦，那就好。”李淑宁长舒一口气，“今晚能回来吗？”她担心李雨阳是不是又杀人了，要被拘留什么的。
“能，不用在这里过夜。”
刚挂了电话，汪虹等人就打了过来，李雨阳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让她们不用担心。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梳着马尾辫的美女走了进来，正是苏静。
警员们一怔，这不是咱的苏大警花么？
苏静看到了李雨阳衬衫上很多血，头发也乱糟糟的，一时眼泪汪汪，跑步奔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雨阳还没说完，苏静就已经到了跟前，两手抓住李雨阳的胳膊，一双水眸扫着李雨阳浑身上下，一副无比紧张的神情。
“你伤到哪儿了，严重么，走，马上去医院。”
李雨阳刚要说话，苏静就已经转过头对警员们吼了起来，说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他受伤了还不让他到医院去，要审案子明天不能再审吗？”
警员们面面相觑，好不冤枉，心说我们说过让他去医院了，可他说自己没有受伤，我们才把他带回来的啊。
“别激动，那啥，我没受伤，我好着呢。”李雨阳呵呵。
苏静心头一紧，说道：“笑什么笑，你怎么这么能惹事，三天两头动刀动，真没伤着吗？”
“没有。”
“那你衣服上怎么这么多血？”
“这都是别人的。”
苏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说道：“那案子审完了么？你能走了么？”
“审完了，但能不能走，不是我说了算。”李雨阳说着，看了一眼警员们。
警员们也做不了主，只能打电话问耿支，耿大刚此时正在去江边的路上。
耿大刚说：“李雨阳啊，让他滚吧，不过你们告诉他，让他手机4小时开着，随时有事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