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阳惊得瞠目结舌,说道:“这事跟我没关系。”
耿大刚说:“没关系最好,你今天可以先回去,不过在案子调查清楚之前,你的电话要保持畅通。”
唐耀的口供和李雨阳的几乎一样,对摆场子的事情供认不讳,但是对林荫道上的谋杀却是坚决否认。
耿大刚躺在办公室里打了个盹,不觉天就蒙蒙亮了,重案组的另外几个人也是几乎没睡,大家下楼胡乱吃了点早餐,就开车奔赴昨晚的案发现场。
现场停着几辆派出所和区分局的警车,有的民警醒着,有的放下座椅还在睡觉,他们彻夜轮班守护案发现场。
泥头车仍旧停在路中央,车的来源已经查清,正是附近工地的,但根据工地负责人的反映,车主昨晚开空车走后,到现在一直不上。
耿大刚去了一趟工地,一无所获,据说车主是个老实本分的中年人,平常连杀鸡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
在从工地返回来的路上,耿大刚突然叫一声“停”,队员慌忙踩了刹车。
“怎么了耿支?”
“下车找人。”
原来,耿大刚看到路边草地里,有一条明显比别处凌乱的树叶带,宽约一米,一直延伸到远处。
果然不出所料,耿大刚和队员们沿着疑似足迹的树叶带找去,在一个土坡下面的杂草堆里,找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棉夹克的人躺在杂草堆里,手被反绑着,两脚也被绳子绑在一起,脸上多处淤青。有两只野兔受到惊吓,一只飞快的钻进洞里,一只仓皇向远处逃去。
耿大刚立即做出了判断,这人昨晚离开工地后,在半路上被拦截,嫌烦抢走了他的泥头车,打死了他,把他扔在这儿。
突然,那人发出一声痛呼,同时睁开了眼睛,把众人吓了一跳,原来还活着,队员们慌忙上前来给他解绳子。
经询问,此人正是泥头车的车主,耿大刚的判断几乎没错,昨晚他被绑到这里,受疼受冻,直到天亮后才感觉好点儿,太阳出来后,他躺在杂草堆里竟然睡着了。
如果不是那堆干枯的杂草,说不定现在他已经被冻死了,是那些野兔的干草救了他一命。
队员们把车主扶到车里,和耿大刚坐一个车。车主说,劫持他车辆的人不是本地人。
“对方口音是哪里的,能听出来么?”耿大刚问。
“听不出来,我跑的地方不多,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出过远门。”车主憨厚的笑了笑。
“他们说过什么你记得吗?你给我学学。”耿大刚说。
车主犯了难,说:“哎呀,我还真学不上来,那口音怪怪的。”
“好吧。那他们说了什么,告诉我其中的一句,我来学,你来听是不是。”
“哎呀,我都忘了。”车主又犯难,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他们一个向另一个要烟抽,说,给我一支烟。”
耿大刚见多识广,常年的刑警生涯,几乎跟全国各地的罪犯都打过交道,哪里的方言都会说。
于是,接下来耿大刚用全国各地的方言说着同一句话“给我一支烟”,车主听一个摇一个头,都不是。
“这就怪了。”耿大刚陷入了沉思。
……
与此同时,唐耀正在家里睡觉,昨晚被警察郊区,夜里三点钟才回来,老婆叫了他三遍起吃早饭都没反应。
迷迷糊糊中,电话响了,唐耀抓起电话接了,“喂?”
“耀哥,不好了,出大事了。”那边传来韩二牛惊恐的声音。o唐耀顿时睡意全无,眼睛大睁。
“别急,慢慢说。”唐耀语气相当平稳。
“那个王怀义,带着很多人来了,穿的迷彩服,连都有,现在就在咱们饭店里。”
“什么?”唐耀惊得目瞪口呆,心说王怀义什么时候这么牛了,竟然能调动部队?就算他王怀义是开挂民族印度种,也不带这么开挂的啊。
“王怀义砸了咱们饭店的大门,饭店里面外面,都是他们的人,他说让耀哥你马上过来。”
“知道了,我马上到。”
唐耀飞速的起穿衣,下楼的时候,卡宴已经在楼下了,葛存凯打开车门,卡宴像离弦的箭一般驶向和平饭店。
和平饭店是唐耀的主要产业,早先被市旅游局和消协测评为四星级饭店,饭店共有六层,一层二层是宴会厅,有散桌有包房,三楼以办公和健身房为主,四五六层是客房部,虽然层数不多,但是占地面积较大,也算是西城区数一数二的招牌饭店。
来到饭店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唐耀震惊了,只见饭店外面密密麻麻全是人,足有四五百号,全部穿着清一色的迷彩作训服,戴着作训帽,手里拎着一米来长的工兵锹,锹头被磨得锃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寒光逼人。
四五百人,这可是一个营的编制啊
在靠近饭店门口位置,有三十来个作训服,他们肩上竟然扛着黑黝黝的七九式。
额滴吗呀,这下玩大了,唐耀倒吸一口冷气。
韩二牛和其他兄弟们都跑了过来,唐耀面色镇定下了车,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儿小紧张,今天这事儿,恐怕不太好弄啊。
“耀哥。”韩二牛叫了一声,面色凄惶地望着唐耀。
自从跟着唐耀混以来,韩二牛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自己却一点办法没有,因为人家不仅人数众多,装备更是先进,连都有,韩二牛和弟兄们对付其他的地痞没问题,但是对于这种国家机器,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没事。”唐耀拍拍韩二牛的肩膀,笑了笑,“走,进去看看。”
韩二牛刚要随着唐耀进来,几个作训服突然冲上前,说道:“只准唐老板进,其他人一律在外面候着。”
“他吗的,这是我们的地盘。”韩二牛怒视着作训服。
“嘴巴放干净,这是上头的命令。”
“你……”韩二牛真想动手,掂量了一下,还是算了。
“没关系。”唐耀说,“你们就在外面等着。”
“唐总,耀哥。”众人喊,唐耀头也不回。
唐耀大步走进饭店,大门已经被打碎,不锈钢玻璃块子亮晶晶洒了满地,银亮的大门把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门口的花盆也被推倒,泥土淌了一地。
王怀义穿着一声迷彩服,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厅里的大沙发上喝茶。
唐耀来到跟前,几个迷彩服瞬间围了上来,握着工兵锹的手臂青筋凸显,用警戒和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王兄,你几个意思?”唐耀微皱着眉头问。
“昨晚你不是说,要请我喝茶吗?我来了。”王怀义说着弹弹烟灰,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一时疼的呲牙咧嘴。
“哼。”唐耀冷笑一声,“王兄你可真够拼的,受了伤也不待在医院好好休息,跑这里来瞎折腾啥。”
“我带着我们集团的民兵拉练,不行么?”
唐耀呵呵,原来这些人并不是什么部队的,而是马氏集团的民兵,大的集团公司都有人武部民兵,拿几把没装的壳子出来吓唬吓唬人,倒也可以理解。
王怀义说:“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说昨天的事吗?人家会说,我王怀义被你唐耀吓跑了,今天我砸你的大门,算是出口气。”
唐耀点头冷笑,“可以理解,王兄你现在气也出了,把你的人撤了吧,一个营的兵在我饭店门外,怪吓人的。”
王怀义脸色突然一变,说道:“少他吗给我装孙子,姓唐的,老子跟你无冤无仇,昨天只是拌了两句嘴,你就想要老子的命?今天老子也要你的命。”
唐耀笑了,说:“王兄,说话要讲证据,昨晚那事儿要是我叫人干的,我天打雷劈,我唐耀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一点事情就要人的命,我还不至于。”
王怀义说:“那为什么我刚和你摆完场子,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这档子事儿?”
唐耀点了支烟,皱着眉头说:“我他吗怎么知道,兴许你以前得罪了什么人,刚好昨天人家找你,这也说不准啊。”
王怀义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王某人这几年做的都是本分生意,我谁也没得罪。”
唐耀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昨晚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再说警察已经介入了,如果找到证据,我唐耀就在这里,警察随时可以来抓我,你也随时可以来找我报仇。”
其实王怀义本来也觉得,是唐耀的可能性极小,他今天来和平饭店,主要是出口气,找回场子而已。
“真不是你干的?”王怀义的语气明显松缓下来。
“我草,真不是啊老兄。”唐耀说,“赶紧把你的人撤了吧,影响真不好。”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如果以后查出来跟你有关系,那你趁早把棺材准备好。”王怀义说完,起身大步离去。
王怀义带着他的人,一路喊着号子走了,唐耀总算松了口气,韩二牛马上打电话人饭店大门,天黑之前,必须把大门装上。
“吗的,不就是些民兵么,牛逼什么,我敢保证,他们那些里绝对没,就算有他们也不敢开。”韩二牛气不过,忿忿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