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沉默了,项宇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让他无话反驳。可是上级给出的限定时间近在眼前了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上边给的限定时间我心里有数,我想唐天心里应该也有数才对!”项宇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唐天和曲流弱都已经放出去了,现在他只需要坐镇专案组,尽可能地不要给唐天他们造成干扰。
与此同时,唐天乘坐公交车来到了看守所附近,这地方位于安港市市郊,因为不远处还有一所二本大学和一家精神病医院,所以附近对外出租的民房有很多。
这些对外出租的民房管理非常混乱,不少房东根本不会去对照租客的身份证,房租也没有像市区那样押一付三,基本上都是月初交租,提前预付一个月的租金就可以提包入住了。
唐天背着包在附近街上兜兜转转,很快就找到一家位于四楼的合租屋,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户型,但是被房东用木板隔成了五个单间,一厨一卫是大家共用的。
唐天看中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楼层不高不低,位置刚好在看守所门前马路对面,站在单间的窗口处,就能看到看守所的正门。
唐天交付了一个月的租金,房东把钥匙丢下后就急匆匆离开了,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还有个牌局正在等他。
送走了房东,唐天躺在床上给许志伟打了个电话。
“我需要一个狱警的身份信息,具体名字我也不知道,但是刑警队那边应该有记录,因为陆安自杀的时候,他是目击者之一!”唐天没时间废话,电话接通后当即提出要求。
许志伟虽然有些诧异唐天口中的陆安自杀四个字,却也没有开口追问,而是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很快就从刑警队的系统档案里找到了唐天所需要的资料。
“江永胜,27岁,汉族,曾经在某武警部队服役,但是服役信息空白,应该是那些高度保密的单位,比如说押运部队等等,他退役后被分配到了安港市看守所,在看守所任职已有两年,期间没有立功记录,也没有记过记录。”
武警部队退役的么?唐天心里有些纳闷,按理说这种从武警或者军队退下来的狠人,都会被放在特警队发挥余热啊,怎么就给整到看守所雪藏了?莫不是这家伙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忽然,唐天想起在看守所过道抽烟的时候,江永胜跟自己提过想要加入特调局的事情,不由得心中一动,自己找对了方向!
“能查到他现在在哪儿么?昨天他也去了刑警队做笔录,你查一下他现在在刑警队还是回了看守所!”唐天当即开口,直觉告诉他,只要找到这个江永胜,自己或许就能打听到关于陆安在看守所的情况。
许志伟翻了翻刑警队的档案,很快就回答道:“他昨天就已经回到了看守所,不过他并没有住在看守所的警员宿舍,他家就在附近,家中还有一位老父亲,母亲前几年已经去世了,他现在是无妻无子,单身汉一个。他今天上白班,晚上七点半轮休,下班后应该会回家。”
“好,把他家的住址发给我!”唐天心中一喜,有了许志伟的帮助,简直如虎添翼啊!
许志伟也没有墨迹,当即将江永胜家的住址共享到了唐天的手机上,刚想开口叮嘱唐天注意安全,却发现通话已经被唐天挂断了。
拿到了江永胜家的住址,唐天没有直接过去蹲守,这会儿才上午十点半,江永胜七点半轮休,到家估计得八点左右,自己晚上六七点光景过去守着就行了。
在脑海里将昨天陆安自杀的经过再次捋了一边,唐天注意到一个细节。
彭璇从门外进入见面室后,陆安的表情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就好像是安心或者欣慰。
当时陆安已经中弹,正处于最后的弥留之际,正所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的表情肯定是最真挚的才对,由此可见他临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彭璇,最容易被人拿捏的软肋也是彭璇!
那么,他之所以会刺激自己,然后趁机拔枪自杀顺便给自己泼了一盆脏水,会不会就是因为子午会以彭璇的生命作为要挟呢?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那么陆安的自杀动机就有了,可是子午会又是如何通知的陆安呢?要知道陆安身上的罪行很重,所以他不可能和普通的嫌犯关在一起,有机会接触到他的,除了和他罪行同等的嫌犯之外,也就是看守所的警员了。
警员出问题的可能性极低,唐天将怀疑对象锁定在接触过陆安的嫌犯身上,但是具体的范围就没办法缩小了,无论是在陆安之前,还是陆安之后被移送进入看守所的嫌犯,只要能够接触到陆安,都有可能是子午会的传话筒。
推断到这一步,唐天觉得想要进一步精确,唯有从江永胜身上找到进一步线索,也只有江永胜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看守所,并且为自己提供帮助!
可是紧接着唐天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畏罪潜逃的通缉犯,在警员眼中,自己更是警察队伍里的叛徒,江永胜凭什么会相信自己?他踹门而入的时候,陆安已经中弹,而枪则拿在自己手里,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江永胜会相信自己的解释么?
一时间,唐天的情绪变得焦躁起来,置之死地而后生,前半部分他已经做到了,能否后生却还是个未知数啊!
就在唐天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犹豫再三,唐天还是接通了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地等候着对面的人先说话。
“唐天?是你吗?”曲流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许志伟都跟我说了,我现在已经停职了,走之前项队好像在暗示我去找喻大帮忙,你怎么看?”
喻大?唐天忽然眼前一亮,怎么就把喻大这一茬给忘了呢?不过自己去找喻大有些不太合适,最好还是让曲流弱从中传话为妙,这样就算自己无法洗清身上的嫌疑,也不会连累到曲流弱和喻大。
“我去找喻大不太合适,这个事儿还得你去办!”唐天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心情轻松不少,“记得去找喻大的时候,先旁敲侧击地弄清楚他的态度,别一言不合就把我给卖了啊!”
曲流弱不由得一阵轻笑,“拉倒吧你!就你那德行,就是拆散了卖器官,也不值几个钱,况且你的悬赏金额也只有五万,别臭美了!”
啥玩意儿?唐天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有个经济犯罪的在逃犯,悬赏金额都有三十万人民币,凭什么自己背负着在看守所持枪杀人的罪名,还是从刑警队畏罪潜逃的,悬赏额度才五万?这是赤果果地瞧不起人啊!
“行了,你那边情况复杂,一切行动以安全为主,千万别冲动别犯傻!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喻大那边我会搞定的!”曲流弱没敢多说,她担心唐天不方便多说,因为自己多余的话导致唐天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是罪过了。
挂断电话后,唐天没有继续呆在屋里等曲流弱的消息,而是重新给自己化了个妆,用橡皮筋将马尾假发束成丸子头,再三确定艺术味十足,压根跟通缉令上的照片不搭边,这才放心地背着双肩包离开住处。
周围的巷道交错复杂,唐天为了晚上去找江永胜的行动不出意外,必须要先把周围的巷道地形摸清楚,不求熟记在心,最起码不至于躲避追捕的时候,发生一头扎进死胡同的乌龙。
就在唐天对周围巷道摸底的时候,曲流弱驱车回到了特调局的驻地,喻大正在后院里折腾着那些废弃车辆,看样子是在为唐天的后续训练做准备。
“喻大,你别忙活了,唐天回不了特调局了!”曲流弱心中一喜,来的路上正愁不知道如何将话题引到唐天身上,还能做到旁敲侧击不着边际,眼下喻大正在做的事情,岂不是刚好瞌睡给送了枕头?
喻大也没抬头,依然蹲在地上往废弃车辆的车壳里塞着什么东西:“项宇那小子倒是会给我找麻烦,为了你们这帮小娃子们,还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一听这话,曲流弱就哑口无言了,喻大这是明摆着告诉她,别演了,我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那个新来的许志伟,听项宇说他是玩电脑的对吧?”喻大忽然岔开了话题,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歇,“我让贾左祯把特调局的帐号密码给他送过去了,之前由贾左祯负责的档案管理工作,我看啊,还是交给小许来负责吧,毕竟贾左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别再搞出乱子来!”
喻大将最后一块训练弹塞进一辆车的方向盘下方,这才站直了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这下等唐天那小子回来,够他再喝一壶的了!”
曲流弱面色很是尴尬,她很不习惯喻大的跳跃性思维,却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陪着笑。
“别在我这儿杵着了!我已经给项宇交代过了,家里有些事儿,这几天我得赶回去处理一下,枪械器材库的钥匙我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等贾左祯回来,你替我转交给他!我不在的时候枪械器材库就由他暂时管理,至于那个小丫头片子,有刑警队那边的女娃子照看,安全得很!”
喻大摇晃着有些酸困的腰肢,说话的语气就跟饭后闲聊一样,对于唐天却只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