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老婆在那家鲁菜馆?”唐天有些好奇,因为这男人手里的寻人启事,跟酒店前台放的一模一样。
“不是,我怀疑我老婆被旁边公寓里的人绑架了!”男人压低了声音,指着鲁菜馆旁边不远处的一栋四层楼。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唐天在那栋四层楼上看到了一块破旧的招牌,上边写着永安旅社。
“你老婆的老乡叫什么,你知道么?”唐天觉得这个男人挺可怜的,准备问问情况,看能不能顺手帮一把。
“不知道,我只听她说,是两个女人,好像有一个还是她的同村,俩人好像都姓彭!”男人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我也去派出所报警了,可是民警让我回厂里等消息,我老婆都丢了,哪还能安心上班等消息啊?”
唐天听到这里,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两个女人,都姓彭!莫非她老婆要接的人就是彭璇和彭娟?如果真是这样,男人的老婆失踪了,那彭璇二人岂不是也……
想到这里,唐天看向永安旅社的目光当即有了变化:“那你是怎么怀疑上永安旅馆的呢?”
“旅馆对面的小卖部老板说,他看到我老婆当晚住进了这家旅馆!我去找旅馆老板问情况,他却说我老婆根本就没去过!”男人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的目光里写满了愤怒,“我后来又去找那个小卖铺的老板,那老板却又突然改口,说自己记错了,从来没见过我老婆!”
唐天还想再多问点什么,可那男人的情绪再次开始不稳定起来,不管他开口问什么,都是重复强调着自己的老婆不是走丢了,是被人绑架了。
无奈之下,唐天只好塞给他五百块钱让他去收拾一下邋遢的形象,就回到了饭馆,这个消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永安旅馆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找到彭璇的关键所在!
“小伙子,千万别信他的鬼话哦!他就是个神经病,警察都懒得管他了!”老板娘见唐天回来,当即走到跟前开口告诫,“说什么他老婆被人绑架了,根本都是瞎话!要我说啊,就是人懒不想工作,找个由头在这附近各家要钱罢了!”
听了这话,唐天对老板娘生起一丝厌恶,那男人谈及自己老婆的时候,眼中的深情切切做不得假,更何况男人身上穿着的工厂制服,膝盖和胳膊肘的位置都是补丁压补丁,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吃懒做的人啊。
没搭理还在喋喋不休的老板娘,二人匆匆吃过饭就来到了永安旅馆,为了避免老板起疑,唐天压根儿没提那男人以及他老婆的事儿,只是掏出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在曲流弱疑惑的目光中,唐天拽着她来到位于三楼的房间,关上房门后,这才小声地将自己和男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你就那么肯定?万一他真是个神经病呢?”曲流弱觉得唐天有些听风便是雨,仅仅凭借一个流浪汉形象的人一面之词,就断定这个旅馆可能有问题,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不会错的!语言可以骗人,动作也可以骗人,可是眼睛骗不了人!他眼睛里对他老婆的真情,绝对做不了假!”唐天对此非常确定。
曲流弱下意识撇嘴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嘀咕,你丫看别人的眼神挺仔细啊?怎么到了老娘这儿,就成了睁眼瞎呢?看不到老娘眼里对你的真情啊?
“那你准备怎么查?这房间可真够破的,我可先跟你说,要住你自己住,我可不愿意住在这种破地方!”尽管心中不住地吐槽,曲流弱还是选择相信唐天的判断,至少在这之前唐天做出的判断还真没出过错。
“怎么查我现在也没想好,今天晚上我自己住进来,你还住在酒店那边吧!”
唐天本来就没准备让曲流弱跟自己一起搬过来,一来这边的环境实在太差了点,二来,酒店那边也需要曲流弱多留意,他有一个直觉,催眠那三名死者和那个道士的人,就隐藏在酒店的工作人员里!
曲流弱有些后悔自己傲娇地提了那么一嘴,其实唐天真要住进来的话,她也不介意脏乱差的环境,可现在好了,自己都把话说出去了,总不能来个真香定律吧?
在曲流弱的纠结中,唐天敲定了下午的行程。二人先是在周围转悠了几圈,旁敲侧击地在附近各种小店打听到那个寻妻男人的基本情况。
正如那男人自己说的那样,他是昨天一早就开始在周围晃悠,死缠烂打地在附近各个店铺放下寻人启事,还在周围的街道上到处粘贴。本来他身上穿着的工装还算干净整洁,后来和永安旅馆的老板发生了冲突,两人撕扯中他被推搡进旁边的臭水沟里,这才搞得蓬头垢面。
唐天还根据拿男人工装上标注的公司名字,找到了一家纺织厂,但是苦于不知道男人的名字,唐天没有贸然进厂问询。
至此,从男人口中得知的消息可信度倍增,唐天觉得下一步需要考虑的问题,只剩下怎么从永安旅馆找到男人妻子的线索,从而顺藤摸瓜找到彭璇和彭娟的下落。
下午五点半左右,天色已经开始苍黑,唐天没有继续在周围晃荡,而是将曲流弱送回酒店后,独自返回了永安旅馆。
当唐天回到旅馆的时候,永安旅馆一楼已经摆上了牌局,包括老板在内一共四个人正玩得起劲儿,吆喝声甩牌声闹腾得三楼都能听到。
回到房间后,唐天烧了壶开水冲咖啡,今晚他并不准备睡觉,如果那个男人的老婆失踪,真的跟旅馆老板有关系,晚上说不定能听到什么动静。
喝过咖啡后,唐天斜躺在床上玩手机,心里却忽然想到了曲流弱,甚至还鬼使神差地拿她跟彭璇做起了对比,不管怎么比,唐天都觉得彭璇不适合自己,无论是价值观还是生活方式,两个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不对啊?我他么琢磨这些玩意儿干嘛?”唐天忽然惊醒,自己来这里是调查案情的,不是谈情说爱的!再者说了,这么拿别人作比较,也显得对二女太不尊重了吧?
唐天摇晃着脑袋用冷水洗了个脸,这才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中脱离出来,点了根烟趴在窗口处往外观望,耳边传来楼下阵阵吆喝声,看来楼下的牌局战况正酣。
一直挨到夜里十一点多,一楼传来的动静终于小了一些,这让唐天非常纳闷,住在这里的房客都不嫌吵么?这样的老板居然还能开旅馆做生意,也真是不可思议。
终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牌局可算散了,老板晃晃悠悠地将其他三人挨个儿送走,直接拉下卷闸门回屋睡觉,可问题是,这栋楼除了这道管闸门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了啊!
看这模样,后半夜永安旅馆内的房客是无法进出的?
“尼玛!这要是在安港市,早就被房客投诉倒闭了!”唐天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后半夜关门的旅馆。
很快,唐天就遇到了更奇葩的事儿,这位老板踩着重重的脚步一路走上四楼,紧接着就是大力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好像还夹杂着一个老头的咳喘?
唐天从屋里走了出去,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走上四楼,这一层房间都比较大,属于那种老式的套房,老板自己住的那一间自然是整个四楼光照最好的,位于四楼走廊的尽头。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了过去,贴着墙站在门口,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
这栋老旧的建筑隔音非常差劲,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屋里来回走路的声音,还有一个老头儿不停咳喘的声音。
“老不死的别咳了!妈的,一天到晚伺候你,这都快三年了,你怎么还没死?”老板的声音里满是厌烦,他用各种恶毒的词汇辱骂着老人。
唐天紧皱眉头,他觉得屋里的老人应该不是老板的父亲,或者直系亲属,就算是再不孝的子孙,好歹也要顾及一下颜面吧?在这种隔音效果奇差无比的房间里肆意辱骂,岂不是招人话柄?
又或者是,这老板已经厚颜无耻到,丝毫不顾及别人议论的地步?那该是多么纯粹的人渣啊!
“你,你会遭报应的!”老人又是一阵急喘,这句话几乎是从灵魂深处嘶吼而出,听得唐天都有些鼻子发酸。
唐天不由得暗自嘀咕,等调查结束,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必须让这个对老人肆意辱骂欺凌的人渣去蹲几年局子!
就在唐天暗自寻思以什么罪名把这位老板送进局子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来人很急促,将卷闸门拍打得哗哗作响。
“亮哥?亮哥开门啊!亮哥你在不在家?!”
听到楼下来人的喊话,唐天当即头皮一麻,赶忙折身往回走,他的身形刚闪过楼梯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以及老板粗着嗓子的叫骂。
“谁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叫魂呢?!”
还没等唐天回到三楼,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唐天知道,自己反身开门肯定来不及了,急中生智转过身背对房门,用手拉着门把手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抬头看向刚从四楼走下的老板:“唉?老板你这是准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