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孩小哲
“海滨,是我!”
“秦风,你总算来电话了,怎么是南国岛的区号?方姨昨天还追问我你到底去哪了?电话也无法接通。”
话筒里,海滨的声音有些嘈杂,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所里上班,那边就是这个环境。
“不错,我是在南国岛,手机掉水里了,这是酒店的电话,我妈她们没事吧?”
“挺好的,就是担心你,你去南国岛干什么?千万不能去赌啊!我和陈平都在家给你想办法呢,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跟同事们借了一些钱,小曼也把我们攒的钱取出来了,陈平今天去找他父亲借钱了,还说要把车卖了,放心,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海滨的声音有些着急,秦风去南国岛的目的显而易见。
秦风不愿拖累任何人,从小就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哪怕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钱的事,我已经解决了”!海滨听这句话倒不像作假,秦风很久都没有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过话了。
“不会吧,你是去赌了吧,谢天谢地,对了,你知道吗,和秦萱骨髓匹配的人就住在南国岛!”
“什么”?秦风十分惊讶。
“这样,既然你在那边,我把她的邮箱发给你,和对方先接触一下。”海滨说完,挂断了电话。
本打算今天就回家,现在看来是走不掉了。
好吧,干脆去医院检查一下头,。
虽然昨天莫名其妙地赢了钱,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身体发生的变化,好像都是在坠海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秦风先来到位于酒店二楼的电器行,在导购的指引下买了一部国产的华立牌手机,3000多南国岛币,黑色外壳,全触摸屏幕。
这是两年来秦风买给自己最贵重的东西,但这已经是店里最便宜的一部电话。
开了一张新手机卡,给母亲去了电话,报了平安,并且告诉母亲,自己很快就回去,又给海滨发了条短信,把自己的新号码告诉了他。
在酒店前台询问过最近的医院位置,秦风就朝医院方向走去。
走过两条街,穿过一条地下人行隧道,秦风来到一座五层高的白色小楼前,立于大门上方的红色十字格外醒目。
医院不大,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多,不像国内,挂个号都要排上几个小时。
这两年,秦风可没少往医院里跑。
医院比较安静,可能和南国岛这里人口稀少有关,而且,本地人看病就医免费,所以,没什么病大家也不愿往医院里跑。
进门挂了个脑科,在一名身着白色制服,鼻尖有几粒小雀斑的年轻护士引导下,秦风来到脑科诊室。
40岁左右的医生经过仔细检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根本看不出最近有受过伤的痕迹,发根毛囊完好无损。
又给秦风开了个脑部CT和脑电图。
拿到检查报告后,医生不停地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秦风,像是不相信眼前的数据,其间,还再次确定了一下报告数据无误。
CT显示一切正常,头骨没有损伤,脑内也没有异常,但是脑电图就奇怪了,秦风的脑电波频率达到惊人的150,达到正常人指标的近百倍,这种情况在医学上从未出现过。
一般达到20以上,不是癫痫患者就是直接死亡,而眼前这个人却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医生建议秦风进行更深一步的检查,看到医生那怪异的眼神,就像自己小的时候看到玩具的眼神一样。
既然没有外伤,秦风连忙拒绝了医生的建议,他可不想做小白鼠,何况,自己也没那个时间。
医生再三劝阻无效,秦风离开了医院。
恰好,出门不远就是街心花园,花园面积不大,也就五六十平方的样子,处在一个三岔路口,有点环岛的意思。
花园中有两把长椅,现在是上午,在这个夜晚异常繁华而白天却分外宁静的城市,此时,正是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光。
秦风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掏出手机,点开邮箱,按海滨发来的邮箱号码给对方发了一封邮件,告诉对方自己是患者的哥哥,对方提出的酬金已经准备好,希望能和对方见上一面,商谈移植手术的具体事宜。
点击发送,收起手机,点上一根香烟,秦风想道,等妹妹手术成功,身体恢复后,自己再找一个稳定些的工作,陪着妈妈和妹妹,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
想到这里,幸福的笑容洋溢在秦风脸上。
“大哥哥,你好!”
突然,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了秦风的幸福时光。
随着声音望去,一名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出现在秦风眼前。
刚才有点走神,居然身边来人都没有发觉。
小男孩眼睛大大的,乌黑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小嘴嘟着,头戴一顶棒球帽,一身蓝色短袖短裤,脚上的鞋面上还缀着一只卡通小猴子,背一个小双肩包,好一副可爱的样子。
秦风环顾周围,没发现任何人。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秦风弯腰问道。
“只有我一个人。”小男孩仰起头。
秦风弯下腰:“要不,大哥哥送你回家”。
看来是和粗心的父母走丢了。
“不要,好不容易才出来,等我玩痛快再回去,妈妈天天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大哥哥,我肚子饿了,你能请我吃饭吗?”
小男孩的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眨着。
原来是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小时候自己好像也干过这种不靠谱的事,不过回去以后,被脾气不太好的老爸狠狠的揍了一顿。
想到这里,秦风不禁摇了摇头。
“好吧,我请你吃饭,正好我也饿了!”秦风笑道。
小男孩倒是一点也不认生,小手拉着秦风就往路对面走去。
“就去那里吧,妈妈带我去吃过。”
小男孩手指着不远处说道。
秦风刚走出去50米左右,七八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健硕男人在小花园附近焦急地东张西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路上,小男孩告诉秦风,自己叫小哲,今年6岁。
小哲带着秦风来到一栋大厦二楼。
大唐海鲜自助。
两人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餐厅大概有50张桌子,入口在北侧,东西两侧是包间,南侧是临街的落地玻璃窗,复古的装修风格,很有华国古代建筑特色,但细节中又充满了富丽堂皇的现代气息,两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没有让人感到一丝不协调。
自选区的食材有近百种,螃蟹,大虾,牛肉,刺身,水果,冷饮,各色美食琳琅满目,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刚到中午,人还不是太多。
小哲兴奋地放下小背包,频繁的往来于食材与餐桌之间,一会儿功夫,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看着小哲忙忙碌碌,秦风心里感觉怪怪的,莫名其妙地就遇上这么一个孩子,还坐在这么高档的饭店里用餐,而两天前自己还在工地干活,吃着没什么油水的大锅饭呢!
小哲没吃多少就说自己饱了,把一大桌的食物留给了秦风,还好,秦风的饭量一向不错。
“大哥哥,我去帮你盛碗汤吧?”小哲说道。
秦风笑着点点头:“谢谢你小哲,小心一点”!
秦风一直用眼睛看着小哲,没有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只见小哲盛了两碗汤,放在托盘上,双手端着托盘正要转身往回走,这时一个30多岁的妖艳女人手拿餐盘从小哲身后快速走过,小哲刚一转身,正好撞到女人的腿上,脚下一个不稳,摔倒了,手里的托盘撞到女人的身上,汤也洒在了她的裙子上。
“哎呀,小王八蛋,是不是眼瞎了!”
女人嘴里叫着,手还指着小哲,小哲趴在地上被骂的眼眶都红了,眼泪在里面直打转,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被人骂过,不知道怎么好了。
秦风连忙放下餐具,三步并做两步,赶到小哲身边,弯腰抱起他,看了看小哲身上只有肘部有一点红肿,没有其他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一个比妖艳女人年纪大上一些的男人跑过来,站在女人旁边。
“怎么了,亲爱的?”男人问道。
女人声音没有丝毫减弱:“这个小混蛋把我刚买的裙子弄脏了!”
中年男子转过来,打量着秦风,这一身上下穿着打扮还不如街边打工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有钱有身份的人,就指着他和小哲说:“你是这个小混蛋的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条裙子要多少钱?把你们两个卖了都赔不起”!
“嘴巴放干净点,衣服多少钱我赔,你们两个要给孩子道歉!”秦风嘴里冷冷的说,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冒火了。
男人大声叫道:“你赔,你赔得起吗,这条裙子10几万,你拿什么赔?经理!经理!”
餐厅经理跑过来,“焦先生,不好意思啊!”
这个中年男人他认识,是这里的常客,昌隆公司的经理。
“你们大唐也太没品味了,现在怎么什么东西都能进来…”
秦风听到这里,已经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伸手抓住中年男子指着自己的手,五指一用力,只见中年男子脸上一阵色变,汗水立刻出现在脑门上,嘴里疼的“哎呦,哎哟”的叫起来。
秦风怒呵:“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没有一点教养”。
餐厅经理赶忙上前做和事佬,“这位先生,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
秦风才不管那么多,指着这一男一女说道:“你们两个给小哲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中年男子疼的声音都变了。
秦风瞪向女人:“还有你!”
女人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点头说:“对不起!”
秦风这才松开了手,中年男子的手腕上印着五道清晰的指印。
“你们以后把嘴巴放干净点。”
秦风抱着小哲,回到自己的餐桌。
一男一女回到包间,妖艳女子在男人耳边嘀嘀咕咕的,男人的眼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目光,脸上也笑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阿兴,你带几个人来大唐,给我办点事……”。
秦风给小哲拿了一个冰激凌,小哲立刻就把刚才的事忘到脑后了。
等小哲吃完,秦风到吧台买单,掏出卡来,把承诺赔对方的裙子钱也刷出来了。
十三万一千七百六十,十三万是赔对方的,一千七百六是餐费,自助餐八百八一位,真不是一般的贵啊!
这一会功夫十几万就没了,真是有点心疼啊,放过去真是想都不敢想,还好昨天赢的不少,要不然还真不敢这样,不过跟这个孩子也算是有缘,刚才小哲主动去帮他盛汤,秦风心里挺暖的。
餐厅经理刷完卡,好意地对秦风说:“先生,你要小心一点,那个人是昌隆的”。
昌隆公司在南国岛本地很有些名气,不过是臭名。
他们的生意有两种,放高利贷和组织卖淫,很多在这里输钱跳楼的人的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
离开餐厅,走在街上,正午的阳光十分炙热。
秦中应该没这么热了吧,夏天刚刚过去,已经开始凉爽起来,秦风还是怀念家乡,那里什么都好。
秦风拉着小哲刚拐出街角,就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一回头,就看到酒店门口,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围着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在说什么,几个人的目光还往秦风的方向望着,依稀能够看到中年男人脸上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