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也很善意。本来每个人的命运就是不在同一条相交线上的,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信仰。不能要求和勉强比人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些什么。
青婴的想法和决定都是最平常的。
以她们的资质,足以在宫里生活的如鱼得水。
一开始她还担心小青,天真烂漫的丫头。会不会一开口就得罪人。
但是有春然在,她才发现她的担心是徒然的。她想她们继续留在宫里,继续照顾新的主子,也许会遇到能比她更好的也不一定,所以才和她们说这些话,不是不需要,而是成全。
青婴是这样想的,但是她们就不是这样想的。
“娘娘,不可以将小青抛下的,小青要跟随娘娘,娘娘到哪里,小青就到哪里。”
小青倔强的说道,口气里有着不容否定。
青婴感激的看着小青,这个丫头是她最疼爱的人,亦是最不放心的人,如今她自愿跟随她,她自当是不会拒绝。
“娘娘,奴婢既然说了跟娘娘,娘娘就不要再说那些伤人心的话了。”春然接着道。
青婴向春然同样投以感激的目光。她不是不想春然跟着,春然毕竟是熟悉宫里的人,懂得在宫里生存,如今跟她走了,一切就都重得新开始。在外面会体现不了她的价值。
“姑姑,答应我,好好的在宫里生活,好好的服侍新的主子,他日若是本宫回来。本宫一定会向皇上要人的。”
世上的事情,谁能知道所有的**,说不定她不会回来,也说不定她不会回来。若是回来,春然便是她有利的人,若是反之。以她的聪明,也会过得很好。
青婴相信春然,不想她跟着她受苦,所以拒绝了她的跟随,现在跟随她的,只有小青这个没心没肺天真的丫头。
但是她在走之前,必须将没有完成的事情都完成。
所谓瘟疫。就是相当于现代的流行感冒。据她所知,古代的瘟疫都用一种名叫‘清瘟败毒散’可解,此时的瘟疫发展的这么严重,就知道,这药还没有研究出来。还好她在现代经历过瘟疫一事。结合现代的药物和现在的中药,稍微调制一下,注意一下便可治疗。
青婴将药方都写好在纸上,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下午的时候她去找了皇上,原本以为他不肯见她,她还想好招数实施,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拒绝见面。似乎已经知道了她会来找他一样。
看着金黄色的三个大字,养心殿。
她来这里的次数似乎是手指头都数的清楚。终究是她不喜这里,所以连来的心都省了。
进宫也快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真的发生了好多的事情。
一开始,以为三个月时间很长很长,过了才知道,原来时间过得很快。眼睛一睁,便又是新的一天。
超乎平常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三个月后的今日,即将要结束了。
她会自由,会得到解脱。不再争,不再斗,不再忍让,不再原谅,也不再思念,也不再猜心。
她不会计较所承受过的痛苦,不会责怪两面的皇后,不再会埋怨他的女人居多,也不再怨恨曾经害她要死去过的贤妃。
这里面的因果,她不能打破,这里面的牵连,牵扯到几生几世的情感和爱恨,她已经力不从心了,没有力气再去做些什么。
能做的就是新心淡,心灭,心静。
然后是心凉。
尽是无奈…
“娘娘…娘娘…”刘公公见青婴走着走着竟然停下来发愣,所以便停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青婴被刘公公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她笑着回答,“没事呢,走吧。”
刘公公见青婴神色坦然,还带着一丝回忆的余味,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笑容里明显的看到丝丝的苦涩,那种让人联想到了离别和心痛的味道,竟不言而吹进他的心里。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很不受。他想问可是作为奴才的他是不能过多问主子们的事情,所以也就将内心的疑惑给驱走。
“娘娘,小心台阶。”刘公公不由得温柔体贴了一些。
虽然是他分内的事情,但是当青婴听到他发自内心的说出来,心里还是一暖,一股热流在眼里打转。
“谢谢刘公公。”
没想到刘公公竟然叹起了气。
“娘娘,不要说奴才多嘴,其实皇上也不容易。小小年纪便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外人看来,虽是无限的风光,可是谁知道,风光下的那抹艰辛和孤独呢?皇上虽是天子,但终归是凡人,七情六欲,**权欲…要的或许给不了,不要的就陆续的来,不该来的和该来的都来,这些皇上都必须承受着,其实真的不容易…”刘公公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婴已经热泪盈眶了。本不想难过,本不留恋,本不想哭,可是刚刚的温暖和这一番话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哭得很轻很轻,眼里只是不停的冒泪。
刘公公走在前面,自然是不知道。而且联想到以往青婴的事情,总是惹的皇上生气,那他说的这些话也只是一个缓解的作用而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青婴听了会哭,所以便接着继续说道:“奴才知道娘娘不喜欢皇上,但是奴才看出来了,皇上是喜欢娘娘的,若不然,皇上不会为娘娘作了那么多的改变。奴才跟在皇上身边已经十多年了,不能说是百分百的了解,但也是**不离十了,奴才和娘娘说这些话,也是奴才多事了,但是奴才真的不忍心看皇上伤心,希望娘娘可以…哎,娘娘。你怎么哭了?”刘公公想对青婴说,让她对皇上好点,刚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殿内,皇上就在里面了。他也不能继续说下去了,所以便转身。只是让他震惊的是,转身的那一刹那竟看见泣不成声的娘娘。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他害怕的望了望里面皇上,又看了看后面有没有人偷听,最后才安慰起青婴来。
“娘娘,是不是奴才说错什么了?若是奴才说错了,奴才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说着就跪了下来。
青婴猛地摇头,“不…”一个步字后就没有了下文,哭的越来愈凶猛。
这把刘公公吓得不知所措。
“娘娘。你可别吓奴才了,别哭了,要是被皇上知道,奴才可要被皇上处罚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话现在才对本宫说…”青婴不知道是哭晕了脑子还是什么,竟说了那么一句话。
刘公公愣了愣。不明白青婴华丽的意思,但还是如实道:“那是奴才以为娘娘懂皇上…”懂了自然就不需要作为奴才的他开口了。他之所以今日才开头是因为看到了皇上很痛苦,又因为了青婴今日异样的神色和难得的亲切,才让他有勇气说出这番话的。
青婴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停不下来。
刘公公在一旁一边害怕一边安慰,又不敢发出大的声音,着实让他今日以为是中邪了,竟然说了这番话。惹得娘娘不开心,还使劲的抽着自己的嘴巴请罪。
过了好一会儿,青婴终于不哭了,刘公公这才如罪释放的松了口气。
“娘娘,在这里等奴才一会,奴才去让你拿面巾来。”说完就匆匆走了出去。
青婴知道刘公公的意思。就是想要她擦擦脸,然后再去见皇上。只是她哪会那么的听话,直接的抽出丝巾擦了擦残留在脸上的眼泪,就走了进去。
皇上皱着眉头抬眼看了她一眼,想着她怎么在外面磨蹭什么那么久,要不是政事繁忙要处理,他早出去了。所以边处理政事边在那里生着闷气,并没有看到她红红的眼睛。
“臣妾见过皇上。”声音还有些哽咽,他没有听出来。
“怎么那么慢,朕等你好久了。”他放下了笔起身,向她走来。
她见他走来,忙的避开了视线,低着头。
“抬起头来看着朕。”
青婴没有听话的抬头,而是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动作。他今日似乎心情很不错,似乎昨日的事情就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没必要时刻挂记在心上。
他见她没有抬起头继续道:“怎么?不敢抬起头见朕?内疚还是后悔了?”
原来他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表现的那么轻松?
青婴还是没有说话。
他见她不理他继续道:“怎么,难道真的被朕说中了?”
青婴还是不理会。
她现在是因为刚刚哭过,不想让他看见她哭过。还是为他而哭的,为离开而哭的,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舍不得,那他一定会千方百计让她留下的。
皇宫她是必须离开的。
“变得嚣张了?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他还在那里自以为是。
青婴实在受不下去了,拿出准备好的药单,塞到他的怀里,“这是治疗瘟疫的药方,只要按照这个方子拿药,百病消除!”说完匆匆的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三王爷的事情,希望皇上可以从轻处置,毕竟他是你的兄弟,毕竟曾经还心与心拉连在一起过,只要给他机会,臣妾敢保证三王爷不会乱来的,若是皇上不放心,可以将他驱逐出宫,不一定要留在宫中。还有…秀女该让她们进宫了,还有…皇上答应过臣妾会放臣妾出宫的,明晚臣妾就会离开。”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愣了好久,直到她消失了才反应过来。
出去的时候刚刚好遇到拿来毛巾的刘公公,两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
青婴没有停留,直接的越过他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