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厉寒时开完会,也没有收到沐云抒的消息。
明庭灿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没事的,别担心,还不确定沐记者去跟访了吧!”
厉寒时到了办公室连忙打开S市的新闻频道,上面正好是在报道杏山大火的事情。他眼睛盯着电视:“沐云抒那个疯婆子经常为了新闻不顾自己的,我敢确定她去跟访了。”
明庭灿说:“那你打个电话给她,看她情况怎么样,也好安心啊!”
厉寒时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过去,传来的是“你所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正好电视里又在说,傍晚十分大火大面积复燃,有十二个消防员和记者进入山里,生死不明。
厉寒时再也坐不住了,打电话到沐云抒上班的报社确定情况,果然,得到的答案是沐云抒去杏山采访了。
厉寒时眸色幽沉深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厉色,明庭灿都不敢上前去触霉头。只见他拿着桌子上的钥匙就直奔楼下。
与此同时,已是黑夜的杏山却依然是红了半边天的。
一批又一批的消防员到来,进山扑火,也有一些受伤的消防员被送下山来,却始终没有再看见傍晚上山的二分队那些消防员。
沐云抒在心里祈祷,希望他们平安归来,她还要听齐金龙说的一手新闻呢!她还要给他介绍对象。
但是大山里的情况不明,记者们只能等在山下。
因为大火的原因,这一片手机信号也不好,沐云抒尝试打开4G网络却始终没信号。
各大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们全部等待在山脚下的草坪里,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到处聊聊天。
沐云抒没有心情聊天,一个人坐在一边的草地上,望着天空。
童谣拿着一瓶水过去递给沐云抒:“沐师姐,你在想什么!”
沐云抒深吸一口气:“以前我先生当消防兵的时候,我只要一听到哪里起火的新闻就会特别关注,如果是他所服役的地区发生火灾,我就会睡不着觉,直到有他的消息。每个消防兵都有挂念他们的人,可是他们为了保家卫国必须以身犯险,其实这个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童谣点点头,双手合十,对着月亮为进山扑火的消防员祈祷。
一直到凌晨,大山的火被扑灭了,消防员们纷纷下山。
沐云抒因为脚踝痛,便蹲在一边打起精神在看齐金龙,她还等着齐金龙跟她说扑火的事情呢!
不过齐金龙她是没看见,却看见了浑身脏兮兮的厉寒时。
沐云抒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想喊一句厉寒时,但万一不是的,别人会不会把她当成神经病,但是她又觉得她应该不可能看错厉寒时的,厉寒时的样子就像是刀刻在她心里一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厉寒时已经看见她了,不由得眉心一跳,赫然快步的走到她身边:“沐云抒,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是吗?出来跟访,这么危险的任务,你居然不告诉我。”
沐云抒真真切切听到厉寒时的声音,才敢相信,这真的是厉寒时,眼泪莫名的想要流出来,好像此时此刻,厉寒时也是从山上下来的消防员一样,她下意识的就起身站了起来,要向厉寒时走过去。
但起身用力了一下,脚踝的胀痛感又让她往前扑,这回干干脆脆的直接扑到厉寒时怀里。
厉寒时平生第一次震惊到久久没有动作,怀里的重量让他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将头发乱糟糟,像个小乞丐一样的女人抱住。沐云抒头在他胸膛狠狠一撞,低低的闷哼了声:“嗯。”
周围乱哄哄的,厉寒时却只感觉到抱着沐云抒的温暖。他半夜到了杏山,一直在找她,可是找不到。
他只好先帮助受伤的消防员清理伤口,在跟他们的聊天当中一直打听在山上有没有看见女记者。
“你昨天晚上藏哪里去了,我一直没看见你。”厉寒时低声质问。手却已经在她脏脏的脸上拂过,冷峻的眉目间不仅没有任何感情,反而气的像是恨不得把她扔山里去,不想要这个不听话的媳妇儿了。
沐云抒没有解释,明明不冷,可她身上却有些发抖,她忍住脚踝的痛感,手紧紧抓住厉寒时后背的衬衫。
厉寒时也不忍再责备她了,而是抱着她过去,用车里的矿泉水给她洗脸。
消防员断断续续的下车,清点了人数之后,发现还有十三个人没有下来。
就是昨天傍晚上山的十二个消防员和一个随行的武警部队记者。
负责此次灭火的负责人再次派人去山上寻找,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火已经灭了,如果他们安然无恙,应该会自己下来啊!
不过所有人更愿意相信,他们是被大火呛晕了。
第二天上午,报社同事来接替,沐云抒和童谣还有徐子童三人带着拍摄采访记录先回报社报道。
厉寒时就在就在报社门口等着。
沐云抒将采访到的资料交给总编,便和厉寒时回家。
之前在杏山的时候厉寒时还没留意,回家之后才发现沐云抒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明显上次扭伤的脚踝还没痊愈,居然又去杏山跟访,他不由得都要佩服这个女人了。
厉寒时直接把她按在沙发上,她龇牙咧嘴的:“疼……疼……疼”
看见她这扭曲的样子,厉寒时没好气的将她的右脚抬上来放自己身上,然后脱掉她的鞋子,看见她脚踝那里鼓起一坨,眉头紧锁:“你这属于活该吗?你们报社除了你,就没有人会采访了是吗?就你这样子,完全是给大家添麻烦好吗?大火烧过来,你跑都跑不动。可怜的消防员又要灭火,到时候还要背着你逃命。”
沐云抒白着脸;“你以前当消防员的时候,肯定很多差评,一点也不和善。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齐金龙小弟弟,人家说话可是奶凶奶凶的,很讨人喜欢。”
厉寒时冷着目光,手用力的一压,像是在警告她:“什么齐金龙小弟弟,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安分。”
沐云抒打开微信,翻到齐金龙的朋友圈递到厉寒时面前;“就是他呀,阳光帅气的大小伙,才19岁呢!可是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下山,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厉寒时眸色一深,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进了浴室,调好水温,抱着沐云抒放在浴室旁边坐好,帮她脱了衣服,将温暖的水淋到她的腿上,一只手拿着淋浴,一只手帮她揉脚踝,时轻时重的按揉,大概几分钟后,沐云抒感觉脚踝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整个脚都显得轻松了。
“舒服一些了吗?”他问,眼神依旧很冷,手下帮她按摩的动作却是轻柔的。
沐云抒有些羞涩的点点头:“舒服多了。”
厉寒时又从头顶开始往下淋,先帮她洗头。这头发上也是一层的灰,洗发水放上去揉两下都不见有泡沫的。
沐云抒一直觉得厉寒时挺冷的,可有时候又对她那么暖,她突然轻声的问:“厉寒时,当你发现联系不到我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厉寒时的稍微停顿了一下,十分粗暴的回答:“想把你的腿打断,这样你就不会乱跑了。”
沐云抒则说;“你说的好血腥,一点也不浪漫。你看别人歌词唱的,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让你保持离我心脏最近的距离,再也不用担心会和你断了联系,一辈子死也要在一起。”
厉寒时没多说,只在她头上安抚的揉了揉,淡淡的三个字:“神经病。”
沐云抒一脸不悦:“这叫情趣,是不是你的情趣都用在了别人身上,所以到我这里只剩下血腥了。”
厉寒时叹息一声:“云抒,你真的很介意我之前谈过女朋友吗?”
沐云抒应该是不介意,可每次陈观慧说的时候她会吃醋啊!:“那你会不会介意我之前谈过男朋友?”
“我不会。”厉寒时这句话完全是出自肺腑,他从来不会去纠结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就像之前陈观慧跟他说,沐云抒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纯洁,丝毫也没有让他动摇什么,纯不纯洁别人说了不算,过去的事情也不能证明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无所谓沐云抒过去身心纯不纯洁,虽然他确定她身体是纯洁的,但也没有因此而怀疑过她心里不纯洁,他要她,这就够了。
沐云抒听到厉寒时说不会,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她只觉得不会吃醋,大概是因为不够爱。没有人愿意去在乎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的过去。
这大概是她和厉寒时的想法不同所造成的差异吧!
厉寒时见她不说话,不想又冷战,便将她按在怀里,在她的唇上吻了吻,低哑道:“你只需记住,你是我的妻,别想乱七八糟的。”
沐云抒表情一僵,想抬起头跟他对视,看他说这话是什么神情。
厉寒时却紧控制住她,沙哑着声音警告:“老实点,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