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市,沐云抒还是先去厉寒时家,毕竟还没离婚呢!她也还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住那里吧!
刚刚打开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尊大神,厉寒时那货难得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反正他那么奇葩,有时候一整晚不睡,有时候分分钟坐凳子上都能睡着。
听见响声,厉寒时睁开了眼睛,和沐云抒四目相对。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两人脸上,大写的一个尴尬。
沐云抒没有搭理他,径自提着东西到厨房。
厉寒时主动开口说:“我以为你在老家要多玩些时日。”
沐云抒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某人当然不想看见我了,生怕我来S市又对付某人的心上人对吧!”
厉寒时一脸听不懂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呀!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沐云抒白了他一眼。
厉寒时看着家乡的菜,忍不住很开心的说:“好久没有吃到家乡的味道了,快炒个菜给我吃。”
沐云抒可不像之前那么好脾气,直接甩脸子:“你自己不会炒吗?你自己不会炒,还可以让陈观慧和明庭灿来嘛,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厉寒时耍赖的说:“你是妻子啊!炒个菜没问题吧!”
沐云抒“呵呵”两声:“妻子两个字,还能不能配得上呀!我都不敢说。厉总你可别吓我了。”
厉寒时最大的本事就是适当的时候装可怜:“我的胃好痛啊!肯定是饿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把胃饿坏了。”
沐云抒本来想上前扶他一下,但心里有气,直接无视他:“我帮你发个视频,你别动,让陈观慧来救你。”
厉寒时继续捂住胃,一脸难受的样子。
好吧!沐云抒承认她败了,看见厉寒时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实在是没办法视若无睹。
又给他做了饭菜吃。
晚上的时候,沐云抒收拾东西,准备去苏笛家住两天,就去非洲了。
厉寒时一直看着她,明显是不想她走,但是很多话他又说不出来。
沐云抒到了苏笛家后,苏笛看着她拿着两个箱子,皱眉:“你们这是真的要分开了?厉寒时没留你。”
沐云抒说:“他可能认清自己的心了吧!他想要的妻子并不是我。”
苏笛也不再说什么,反正她觉得,成年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有什么关系。
晚上苏笛叫了一大桌子菜,给沐云抒庆祝她即将单身。
沐云抒吃着菜,感慨说:“这菜真好吃,可是要好长时间吃不到了。”
苏笛有点狐疑:“这什么意思?你要回老家,不在S市了?”
沐云抒深深叹息一声:“不是,是我申请去非洲做驻外记者了。”
“什么?驻外记者,还是非洲,你难道不知道非洲那边现在有战乱吗?听说还瘟疫肆虐,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申请去非洲!”
“小笛,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做一个战地记者。”
“你当时想做战地记者,不是因为厉寒时吗?现在你和厉寒时都闹掰了,还去做什么战地记者。”
“不是啊!这个理想,虽然是因为厉寒时而衍生的,但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做战地记者。就算我和厉寒时这辈子都走不到一起去了,我仍然想做战地记者。这几天我看了很多那边传过来的报道,情况不容乐观,但是那边需要记者,把真实的情况公诸于世。”
苏笛摇摇头:“我不赞同,太危险了,你在S市好好当一个民生记者不就行了吗?挺好的呀!”
沐云抒轻笑:“s市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可是现在我很想逃离。小笛,不用为我担心,其实记者还是挺安全的,有大使馆和维和军人的保护。”
苏笛也知道沐云抒的性格,她是那种决定了的事,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她再多说什么,也扭转不了沐云抒的心。
所以干脆就不劝了,但是心情还是很低落了,莫名的很怀念,当时厉寒时和沐云抒,她和明庭灿在一起的观景。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四个人都变成这样。
“来,不醉不休,等你归来,就是大记者了。”苏笛鼻子酸酸的。
沐云抒之前不想跟苏笛说的原因,也是这个,怕苏笛难过,舍不得她走,等一下哭哭啼啼的,伤离别。
这顿饭,本来说是要庆祝沐云抒即将恢复单身的,但是却变成了送行酒。
苏笛喝了很多,说了很多关于她们上大学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时光真的很开心。
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
苏笛喝的酩酊大醉。
沐云抒只是微醉,她很久都没有写信了,但是这一次,她决定写一封信给厉寒时。
可是一直到天亮,她都不知道写什么,只淡淡的写了三个字“再见了。”然后和那张银行还有离婚协议书一起放在一个信封袋子里。
让苏笛在她出国后交给厉寒时。
沐云抒离开的这天,只有苏笛去机场送她。
苏笛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一年以后,你就是沐大记者了,在非洲自己照顾好自己。”
沐云抒点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求助,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你就是个小女人,不是女超人。”
“知道的,如果来的及求助,我一定会求助的。但要是子弹飞过来了,我也没办法。”
“呸呸呸,出行第一天,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啊!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虽然非洲有战乱,但咱们驻非洲的大使馆会保护华夏人的,你只要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好。”
沐云抒失笑:“你这个样子,真像贤妻良母在嘱咐即将远行的女儿。以后谁娶了你有福了。”
苏笛也笑了笑:“我只对自己喜欢的朋友好,云抒,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算不算的也是一种真爱。”
“你不会也想让别人以为我们是同性恋吧!”
“还别说,如果我们两个要是同性恋,那真的是解决太多问题了,什么爱恨情仇不存在的。”
沐云抒梨涡浅笑:“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苏笛听到这句话,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机场的广播已经在喊沐云抒的那趟航班,沐云抒拖着箱子,依依不舍的和苏笛挥别。
苏笛看着沐云抒进了安检通道,就准备去卓越公司。
明庭灿看见苏笛气冲冲的来了,还以为是来找自己麻烦,首先就说一句:“我最近没惹你啊,纪萱儿也去过她自己的生活区了,我跟她说清楚了。”
苏笛白了他一眼,我没空理你,找厉寒时。
明庭灿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来替云抒讨公道的吗,其实他们俩之间有误会,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寒时对陈观慧根本就没男女之情了。”
苏笛不想和明庭灿说话,直接推开厉寒时的办公室,厉寒时还在开远视频呢,苏笛毫不客气的把信封袋扔在桌子上。
厉寒时皱着眉头,结束了远程视频。
还没等厉寒时问,苏笛就已经先开口了:“这是云抒让我交给你的,你打开看看,确认了以后,我就走了,不想看见你们两个渣男。”
对于躺枪这件事,明庭灿诠释的很到位。
厉寒时打开袋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份离婚协议书。瞬间就杀气腾腾的说:“沐云抒真的是有能耐了,这种事情不自己来,还让人转交,她人呢!我真是要好好收拾收拾她才行。”
苏笛轻描淡写一句:“不好意思,她去非洲做驻外记者了,不想见你这个渣男。”
“你说什么?”厉寒时全身却突然僵硬住了,身体里的血液都凝滞不前。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感觉不到心脏在跳动了。
她去了非洲?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去非洲。
明庭灿也吓了一跳,非洲那地方真的条件太艰苦了,去那里做驻外记者,完全是找罪受。
苏笛就是想看见厉寒时这样的表情,目的达到了,迅速就溜了。
明庭灿追上去送苏笛。
厉寒时点燃一支烟,走到落地窗前,挺拔的剪影,现在却显得如此凄凉。
她是故意去非洲送死吗?以她的性格,她根本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为了挖掘新闻,她说不定会故意走到子弹前面。
他的身体深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他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这种心痛的感觉,比失去他母亲还要强烈。
他真的怕再也见不到沐云抒了。
明庭灿送完苏笛回来,推开门,看见痛的蹲在地上的厉寒时,连忙上前询问:“寒时,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厉寒时痛的脸色苍白,这种心痛的感觉,真的比刀割还要摧残人。
明庭灿有些慌乱,第一次看见厉寒时这么脆弱:“寒时,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扶我到沙发上坐着。”
明庭灿连忙扶起厉寒时在沙发上坐着。
厉寒时打开电脑说:“庭灿,你打电话去非洲领事馆,说我们卓越公司要援助捐助非洲。”
明庭灿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厉寒时是为了沐云抒,便说了一句:“好,我马上去办。”
沐云抒刚下了飞机,去年被派驻过来的何秀就来接沐云抒的机。
何秀以前跟沐云抒打交道不多,觉得报社派一个记者过来有个伴挺好的,但是听报社的同事说起沐云抒居然还以杀人嫌疑犯进过警局,她瞬间就不开心了,因为她想要的是一个优秀的盟友。
所以来接机的时候,态度也不怎么好。
沐云抒对于何秀的态度,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深处异国,有个同伴总是好的。
何秀看着沐云抒身上穿的衣服,和带的箱子就忍不住讥讽道:“沐记者,你以为你来非洲旅游的么,居然穿成这样。”
沐云抒淡淡的笑了笑:“我第一次来非洲,不太懂,以后还请何记者多多指教。”
何秀虽然看不惯沐云抒,但现在两个人在非洲也算得上要相依为命,也就没再说什么讥讽的话,而是说:“非洲生活很艰苦,你去中国超市看看,有没有需要买的。咱们住的接待站附近,都没有中国超市。”
沐云抒连忙说:“好,谢谢提醒。”
中国超市就在机场斜对面不远的地方,这个位置算是这里最繁华的地段了。
最近时常有武装力量在大街上杀人,导致很多小店铺都关门了。
经营中国超市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国男人,沐云抒看见他,显得格外的亲切,进门就用普通话攀谈道:“大叔,你在非洲开店多久了。”
店老板笑嘻嘻的说:“小姑娘,哪的人呀,怎么这个时候来非洲,非洲现在乱的很,生意都不好做了。”
“我是A市人,在S是工作,驻非洲的记者,今天刚刚到。”
“在S市工作啊!那可是个繁华大都市,你不在安乐窝里待着,居然会来非洲做驻外记者,真是勇气可嘉啊!需要点什么,你挑,我给你打折,如果不方便拿,我送货上门。”
“谢谢大叔。”
沐云抒和何秀在货架上挑选着东西,主要是非洲饭菜吃不惯,何秀提醒着沐云抒买些辣椒酱。
沐云抒刚拿了一瓶辣椒酱,门外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击声。
超市大叔连忙喊道:“武装军来了,快跑。”
沐云抒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可怕,只是拖着箱子准备和何秀跟着超市大叔跑出去。
三个人刚跑到超市门口,一个被击毙的中年男人就倒在了沐云抒身边。
鲜红的血,死不瞑目的眼神,都让沐云抒为之一怔。
这里是真的战场,生命没有重来。
何秀吓的尖叫了一声,说道:“沐记者,你可真是运气好,刚来第一天,就碰上打仗了,这下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超市大叔说:“别说了,赶快想办法逃命吧!”
何秀胆子小,现在怎么着都不敢出去,一直瑟瑟发抖的躲在超市门口的角落里。超市大叔似乎也不想管沐云抒和何秀了,看了两人一眼,就准备离开。就在超市大叔一脚踏出去的时候,又看见他一直往后退,嘴里不停的说着英语:“我是中国人。”
拿枪的武装军显然不想对中国人动手,只是用枪逼迫超市大叔蹲在地上。然后又进来四五个武装军,一人拿一把枪顶在沐云抒和何秀头上,何秀吓的哭了出来。沐云抒学着超市大叔的话:“我们是中国人。”然后又说:“我们是中国S市报社的驻非记者。”说着连忙把签证拿给武装军看。
他们对中国人还是有顾虑的,所以枪杀了周围的几个非洲人,血都溅到沐云抒脸上。
一个武装军在控制沐云抒她们,其他武装军在超市里肆意的抢夺东西。
超市大叔抱着头,唉声叹气的对着沐云抒说:“非洲是待不下去了,我得想办法离开才行,本来还指望着发最后一笔财走,谁想到这场内战越来越疯狂了。我超市里的钱,已经被抢走几十万了。”
沐云抒说:“华侨应该有大使馆保护的。”
“所以咱们仨现在才没有倒下啊!但是外面枪林弹雨,子弹大炮是不长眼睛的,它可分辨不出来咱们是不是中国人。再说抢钱这事,大使馆还真管不了。”
武装军呵斥一声:“闭嘴”
超市大叔连忙闭嘴了。
沐云抒拿出手机,想把这一幕拍下来传回国。
谁知道她才偷偷的拍了几张,武装军就激动的拿枪指着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枪顶住沐云抒的头,这要是一走火,沐云抒今儿就倒在这儿了。
超市大叔跟他们交涉着,看起来无果,枪依旧顶着沐云抒的头。
何秀指责说:“沐记者,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你是中国记者,你当着非洲武装军拍照,不摆明了想曝光他们的罪行吗?他们能放过咱们吗?”
沐云抒的心也悬在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刚刚还拿枪指着沐云抒的武装军,已经倒在了地上。只见徐枳背着枪进来横扫敌军,他的枪法很准,几乎没有打偏过,而且他身手敏捷,轻而易举就躲过了敌军的子弹,不出一分钟,超市里的敌军已经全部死在了他枪下。
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的何秀已经吓蒙,沐云抒也是呆若木鸡,现在耳朵里都还感觉嗡嗡嗡的作响。
徐枳看着两个被吓蒙的姑娘,嘲讽道:“就这点胆子,还来非洲做驻外记者,怎么不好好的在妈妈怀里撒娇呢!”
沐云抒先反应过来,说:“徐枳,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巧?”
徐枳白了她一眼;“巧什么巧,苏笛告诉我你坐的航班,我特意过来接你的,没想到看见你吓尿了蹲地上,就你这胆子,快点滚回S市吧!还做什么驻外记者。”
沐云抒也是一脸尴尬了:“我刚刚害怕是真的,但是没尿吧!”
徐枳“噗”笑一声,这女人也是没救了。
一旁的何秀忍不住插嘴说:“沐记者,我们快点回记者站吧!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武装军杀过来。”
遇见这种英俊潇洒,又枪法好的徐枳,何秀也忍不住心跳加速,她想找机会打招呼,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话题,只好用催沐云抒的方法了。
沐云抒回答她说:“好,现在就回记者站。”又对徐枳说:“你在非洲哪里开厂?等我有空,一定去找你。”
还不等徐枳回话,何秀又忍不住说:“沐记者,这位帅哥既然是你老相识,不如让他送我们去记者站吧,这一路上肯定不太平,有这位帅哥保护,我们有安全感些。”
沐云抒肯定是不太好意思的,虽说是老相识,但是让徐枳送她们过去,心中仍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徐枳潇洒一笑,巴不得的样子:“既然美女开口了,我如果不答应,是不是显得我不会怜香惜玉啊!上车吧!我车就在外面。”
坐在车上,徐枳一双迷人的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看沐云抒。
沐云抒为了避免尴尬,找出一些话题来说:“徐枳,你有女朋友了吗?”
徐枳嘴角带着淡淡的邪意:“你想干嘛,我都听苏笛说了,你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给厉寒时了,怎么,想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准备接受我的好意了吗?”
沐云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
记者站和卫生站是挨着的,此时的卫生站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受了枪伤的,连空气里都充斥着鲜血和酒精参杂着的味道,刺鼻又让人喘不过气。
何秀在经过卫生站的时候紧紧捂住口鼻:“天气炎热,又有这么多伤患,最容易出现瘟疫了。沐记者,我们要申请换环境才对。”
沐云抒倒是觉得,这个地方很方便采访。而且看着那些受伤的黑人小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她,心里就泛滥起一阵阵同情心。
这样年岁的小孩,要是在S市,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宠爱着的宝贝,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沐云抒面带微笑的看着卫生站里的人,一些人也会和善的笑对沐云抒。
何秀一转头,看见徐枳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沐云抒,简直不爽。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沐云抒装的一手好逼。
记者站在卫生站旁边,主要是来这里的驻外记者,通常都会在卫生站帮忙做事,以此来换取记者站的吃喝住行。
卫生站站长走出来,和沐云抒简单的打过招呼,就直接让沐云抒何秀帮忙去换纱布。
沐云抒把行李放到宿舍后,才发现徐枳还没走。
“徐枳,谢谢你,你要不要去忙自己的事情。”
“过河拆桥啊!我救了你一命,又把你送到这里,你居然转身就喊我走。”
沐云抒无言以对,她干脆不说话了,直接拿着纱布就去帮忙。
徐枳一直在她旁边各种冷傲的念叨:“带着口罩,带着手套,你的手如果受了伤,千万不要碰到别人的血,卫生站这么脏,别到处乱碰……”
一到卫生站就忙了一下午,还听徐枳念叨了一下午,沐云抒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