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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而且是直接破坏视网膜软层,永远没有再修复的可能。”
赵益民补充道,“只要那么一滴,张锐这辈子就废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他,不是易如反掌?那时候就是一条流浪的死狗,任人宰割。”
似是想到了张锐以后沦为废渣的样子,赵益民忍不住抿了抿下唇,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到那时候肯定也将一飞冲天,前途大好。
“到底谁要弄他?怎么下手这么狠?”
魏平还是处在错愕之中,毕竟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如果不把整件事都了解清楚,魏平是不会轻举妄动的,看似一片霓裳的路,可能遍布荆棘,这是魏平独闯渤海这么多年,参悟出的。
当初哥哥被张锐整的时候,自己几次三番想带人出头收拾张锐,但都被哥哥给拦住了,而且把话说的很死,至今让魏平铭记在心,“兄弟,咱们家什么光景你我都清楚,咱村里能出来咱俩都算是奇迹,我也就这样了,这次拼一把,如果不行就回老家,但你是绝对不能冒出来的,你靠自己考出来不容易,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半途而废,咱家一定得在这里留一颗根,就算我以后怎么样,也得有个人留下给我报仇啊。”
魏勇的一番话,说服了魏平,他才心痛留下,几经蛰伏,现在张锐终于落在了自己手里,在拘留所收拾他,是再好不过的方式,可赵益民的突然介入,让魏平心里很复杂,毕竟两人不算特别熟,人心隔肚皮,万一赵益民是祸害自己咋办?
自己这边害了张锐,他接着就去纪委举报自己,然后自己去爬区分局副局的位子?
毕竟,全市是公安系统正科级干部中,他们两人是最年轻的,同为七八年出生,且均是本科学士学位。
赵益民似是猜到了魏平会寻根摸底,早就想好了说辞,“道上的兄弟,你知道的,张锐现在风头正盛,在渤海惹了不少大哥,很多人想收拾他。”
“这样啊?我能冒昧问句,是哪位大哥吗?”
魏平并没有回避,反而继续刨根问底。
“这......”
赵益民有些为难,盘起了二郎腿,说道,“有点不方便吧?”
听了赵益民的回答,魏平的老脸一扳,之前的笑意也没了,“你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忙我还真帮不了。”
“我不说,实属为难,你也不知道为好,但这件事我以人格保证,不会对你造成任何负面影响,你想什么,我清楚,区分局那边,我不搀和,我下一步直接走市里。”
赵益民说着,轻轻拍打了两下魏平的肩头,笑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意思很明了,这至少是市级以上的领导点头要做的事,所以,魏平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魏平心里一抖,没想到赵益民扑棱的还挺大,不由谨慎考虑了一番,最后还是作罢摇头,“还是算了,这件事还是他出去后,你们自己做吧,既然势力那么大,收拾他,何必用这种手段?”
“算了?我这么远跑来,你就跟我说这个?”
赵益民有些生气了,但还是强忍住火气,压着嗓子说道,“这件事,绝对对你百利无一害,你不做都会后悔。”
“后悔?”
魏平的神经有些敏感,盯着赵益民说道,“威胁我呢?”
“没!我只是说,你错过了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你以为凭自己的真抓实干真就能爬上去?想的美,不知多少有门有户的人排着队呢,你一个穷小子能插进来吗?哥哥我还能害你?”
赵益民做着最后的努力劝道。
“呵呵,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这种事我没法答应你,我可不想晚上做噩梦。”
从小,魏平心地就比哥哥善良,在村里,魏勇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但魏平从来不参与,他一心扑在学习上,别的孩子还在被窝酣睡的时候,他已经背着窝头攀山越岭去几十里以外的学校里苦读了,终于,考上了公务员,分到了公检系统,完成了自己小时的梦想,虽然现实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有太多的无奈和无耻,但终究自己还走在这条路上,魏平无数次为自己庆幸,起码自己没有跟哥哥一样,混成今天这副局面,纵然魏平这两年学会了暗中操作,在拘留所里捞掐,但都是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做动作,但凡是涉及百姓安危的,他从不庇护,该抓的抓,该严的严,倒是光头胖子这种经济犯,在魏平这里很吃香,那些欺民扰市的混混在他这里向来都会得到严惩。
自始至终,魏平都是心善的,他对张锐没有多余的恨,只是想给哥哥出口气而已,牵扯不到人身安全,更扯不到失明这种极度恶劣行径。
“噩梦?你就不怕否了我这边,连梦都做不出来啊?”
赵益民说话的时候,单脚踩在了身前的茶几上,口气生硬,听得出,他是在叫板了,最后的耐心也被魏平磨平了。
在赵益民的官场世界观中,像魏平这种没有背景的**丝官员,只要自己打出上面的旗号,拿出足够的诱惑,马上就会被“俘虏”,乖乖听话,让干啥就干啥,可现在魏平却表现的出奇的决绝。
魏平知道赵益民会发火,像他这种傍上大腿的软骨头自然瞧不起自己这种无依无靠的蝇头草,但即使是威胁,魏平也丝毫不会怵,“你想怎么样?”
“你应该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如果张锐的事你没办,那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年头马航都消失了,岁月号都翻船了,还有什么诡异的事不会出现?”
赵益民冷哼道。
魏平能想到,自己的妻儿还在渤海市郊的期房里等自己回家,刚上幼儿园的女儿,可爱,漂亮,是自己的全部。
而相濡以沫的妻子,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同样来自农村,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市晨阳小学的语文老师。
而这些,都有可能会成为赵益民所谓诡异事件的潜在对象。
包括自己,回家的路上,或被暴打,被车祸,甚至是被雷击,都有可能,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围绕在身边,无法躲闪。
更重要的,自己在明处,而赵益民的另一只手不知隐藏在哪个黑暗之中,随时待发,而自己面对这些,却显得那么单薄,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