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本领如果是特种兵就练得相当精熟的,不过只要练过武或攀岩者都能一试。纯属雕虫小技。我的信心也满满的。展开手脚就往上越。
所谓爬烟囟法,就是伸开两条腿,分别蹬住左右两壁,双手也分别抵住两面石壁,手先往上一撑,将两脚稍往上缩,再抵住两壁,这样手脚并用往上攀。
最初的一段高度很轻松,我很顺利地上去了。眼看着头上的光亮越来越近,我就可以顺着石缝到顶了。
但高兴得太早了,等顺利到达石缝顶上,奋力一跃出去了,高兴地站起来仰望四周,却吓了一跳,马上觉得不。
我爬上的是一座孤峰吧?
果然当我站在峰顶上向四面打量,辨出这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头,宛如一根巨柱耸立着,周围都空空的,倒是一片片的白云在头顶悠闲地飘来飘去。
什么是手可摘星辰?这就是。
我爬上来了,却到了更绝的峰顶,没有别的路可以下去。
伸长脖子一望,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圆柱形的峰体壁立千仞,没有皱褶,休想爬下去。
我一屁股坐下来,用无声语叫嚷:“师父师父,我到了绝顶上,还怎么下去?”
“你自己想办法下去。”张忌阳在说。
“可是山峰这么高,四面的峰壁那么光滑,我怎么下去?请师父教教我。”
“我说过了,有些东西是需要你自己悟的。”
“这种地方哪能悟出下去的方法?”
“你确定你悟不出来?”
“肯定悟不出来。”
“那好,你就呆在峰顶上,自己慢慢悟吧,什么时候悟透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下来。”
“师父师父,你还是跟我说透亮话吧,给我一点点启发也好。”
但在我的恳求声中,张忌阳却呵呵笑声,然后笑声消失,再不回答我的话了。
这又是一场考验吗?
我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张忌阳为什么要诱我进山缝,又把我引上这道孤峰孤顶之上?
难道他想逼死我吗?
一想到这点我就不寒而栗,难道我的动机被他发现了?他看穿了我拜他为师的企图吗?
这种可能性大大存在。
他是识出我的伪装,却不露声色,故意玩个虚虚实实,在我面前出现一条小路,而他背对我站在那里,造就我强烈的好奇心,很想搞清他在干什么。几番显示后,他成功地把我诱进小路,然后让我走进了迷宫圈。
当我进退两难时,他就怂恿我爬上了这座孤峰。
现在他不管我了,可以说是他的计划成功了,撒手不管我了,我既然已经上了峰顶,等于落入陷阱,无处逃遁,是死是活几乎没有悬念了。
真是这样那他够阴毒的,而我却悲催了。做他的徒弟反而落入火坑。
不过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只是我胡乱的猜测。他并没有对我说是在惩罚我,怎么就怀疑他要害死我?
如果他就是为了考验我呢?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向我传授本领呢?
过多的猜疑不一定是好事。我还没死到临头,不要往坏里想,还是考虑考虑,怎么从这座绝顶上脱身吧。
我围着四面绝壁走来走去,仔细地搜索各个方向的绝壁面上,有没有可以容我攀蹬的地方?但看来看去都一样光滑,攀岩也往往是攀上容易攀下难,手脚没有落处,根本就不可能行动。
像这样的孤峰,只有一种方式可以下,就是利用绳索。但我又没带着绳子,两手空空的,想都不要想。
峰顶上又没有藤本植物,没有藤蔓可以利用。
我在峰顶上又环视一圈,这时发现峰顶的中央还耸着一块巨石,有一丈来高,就像个笋尖一样矗着。这块圆尖的巨石也是四面光光的。
我心想这块巨石像不像浓缩了的孤峰?
不知怎么的,一个念头从心里闪出来,如果我能对付这块巨石,等于就能征付这座孤峰。
也就是说,我能从这块石头的外表上上下下,就能在孤峰的外面上上下下了。
这实际上是一种异想天开,光溜溜的石头,我怎么上去?
才这么想,忽然又悟到,我不是会轻功吗?一丈高的石头,应该可以窜上去的。而且窜上去后我也能轻松地跳下来。
反正呆在峰顶也没事可做,干脆就跃上这块石头去。
我后退几步略一助跑,嘿地一声拔地跃起,果然很轻松就跃上了巨石上面。
站在巨石顶上,这才体会到会当凌绝顶是种什么风景,又高上一层了,快要上天了。
但心里并无什么得意好感,反而感到更加险恶,我站得越高就越难于回到地面,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决定离开巨石,但就在我想一跃而下时,又产生了一个怪念头,那就是,我要利用轻功跳下去很容易,可我不想用轻功跳,而是想沿着石壁滑下去。
这样一滑就能到峰顶,应该很舒服吧?可也可能是一种风险,倒是凌空跳落的动作比较有把握,而顺着石壁一滑反而可能站不住跌倒。
毕竟石壁几乎垂直而不是坡,不是儿童乐园里的滑滑梯呀。
但也不管了,我顽固地想滑一滑,就算石壁是垂直也要试一试。
我先坐下来,将两条腿搁在外面,然后往后一靠,背部就贴在石头表面,两手再轻轻一撑身体,把身体往石头外面一送。
哗啦一下我就滑出去了。
接下来的动静是最惊险的,也许我在一毫秒之中就砰地两脚落在峰顶坚硬的石头表面了,根本就没有贴住石壁,一点摩擦力也没有,也就没有减缓一丝砸落的速度,等于就是直接砸下去的。
然而,当然觉得失去重心往下一坠时,忽地觉得背部有一股粘力,一下子将我粘在石壁上。
我一惊,同时清楚地意识到,背部的肌肉绷得很紧,并且在微微颤动。
我能感觉我背部的皮层起了大片的皱褶,紧紧地拖住了石壁。
然后我用意念将这种皱褶放松一点,整个人就往下滑了一米。
再一放松,又往下滑了一米。
巨石总共才三米多的样子,现在我紧紧贴着巨石的壁,挂在离峰顶一米的地方了。
我再试着一放松,托一下就落在了峰顶了。
落地后我连忙转身打量巨石,发现从上面下来一条清晰的痕迹,上面显示一些毛糙糙的印迹,伸手摸一摸,倒没有毛糙感,说明这是一些痕迹而已。
我再反手摸摸自己的后背,衣服外面有汗水。
难道是我出汗了,造成石壁的摩擦力大增,才不让我直接滑下?
确实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不过我认为这跟汗水没关系,是我背部的肌肉起皱褶的缘故。
但我的背部怎么会起皱褶呢?
这种现象,是不是跟壁虎的脚掌有异曲同工之?
据说壁虎之所以能在重直的玻璃上面上下自如,是它的脚掌上长着一道一道的皱褶,这些皱褶又是由无数的细细绒毛构成,是它的脚掌可以吸住玻璃面。
但我是人不是壁虎啊,我的后背也没长毛,况且还隔着一层衣服,怎么能吸得住石壁?
我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哇噻,没搞错吧,我怎么可以用背吸着石壁呢?一定是幻觉。”
是不是幻觉,可以验证吧,只要再试一试。
我又跃上巨石顶,这回我用心一些,在向下滑时找找感觉。
结果跟前次一样,在我的后背贴着石壁往下坠时,身体并没有跟石壁隔开,而是紧紧地贴住石壁,而且后背肌肉一紧就能“咬”住石壁,只要稍微一松就能顺着石壁往下滑,这样一松一紧就能一落一住,想怎么滑就怎么滑。
再次到了峰顶后,我才确信这不是幻觉,千准万确,我能顺着石壁往下滑,想吸就吸住,想下滑就下滑,得心应手,非常自然。
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吸壁功?
这是一门传说中的轻功,但仅仅是传说中,现实中当然不可能产生,还没有听说过哪位武术家练出了吸壁功。难道这种神奇的功夫在我身上体现了?
我又兴奋又困疑。如果我真的有了吸壁功,那么滑下孤峰就不是难事了。
为了谨慎起见,我又在巨石上多试了几次,每次的效果都相同,而且随着这种试验增多,我感觉控制后背肌肉的能力也在增强,变得更加随心所欲了。
在确信我真的有了吸壁功后,我决定正式行动,准备利用这种功夫滑下孤峰去。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次冒险,万一中途我的吸壁功被证明不可靠,那就完蛋了,我会像失落的石头一样砸到谷底,那还有什么活头?
此时我想到了张忌阳,试图请示他一下,就用无声语问道:“师父,我好像有了吸壁功,这是真的吗?”
可是并没有接到他的回应。
是他没听到吗?我又连声问了几遍。最后又开了腔,大声问道:“师父,请教你一下,我是不是有了吸壁功?我想从山峰上往下滑,可以吗?”
但无论是用无声语,还是有声语,问来问去都没听到他的回应。
看来他不想理我,就要看我自己处理了。
我咬了咬牙下了决心,既然被弄到这个地方,是死是活也不是自己能作主的,还是试一试吧,看看我的造化怎么样。
我小心地坐在孤峰边缘,两只脚伸了出去,下面可是万丈深渊啊,不要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可是我觉得我是有能力玩这一手的,何必那么恐惧呢?
胆子一壮,人就一下子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