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仅仅一个时辰内,我就学到了又一门绝艺。
我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但张忌阳看起来比我更心急,他是急于要将他全部的本领都教给我。接下来他又教了我几门绝技,分别是呼幽法——能够用咒语呼来各式的幽灵,供你在关键时刻驱使;树墙法——既由人树起来的鬼打墙,不仅可以封住人的脚步,也可以挡住鬼灵的去路。还有一些驱蛇、布蟆等对动物有用的法术就不一一赘述了。
总之到半夜后,我就像葫芦装酒一样装满了一大堆的东西。张忌阳确实是倾心相授,可见他对我已经完全信赖,不讲一丝保留了。
天快亮的时候他总算停止传授,长出一口气说道:“小蒙,师父已经所有的本领都传给你了,但你得到这些本事后究竟效果如何,是需要一件一件来验证的,留待你以后慢慢来吧。反正你掌握这些本事,随时可以拿出来学以致用的。”
我心里真有点说不出的感动,抛开他攫灵的恶行,他对我真的不错,是当成真正的徒弟了,他作为敕殇门的掌门,将敕殇门的秘技全部交给另一个人,是要冒极大风险的,而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也许我在他面前的考验中确实过了关,他对我深信不疑,把看家本领悉数交出来了。
可惜我跟他势不两立,如果他不是一个攫灵道士那该多好,我可以死心塌地做他的徒弟,利用我所学去为人消灾免祸,造祸人间,而不是去祸害别人。
为了表示我的敬意,我还是单腿跪地向他磕了三个头,激动地说道:“谢谢师父,我以后一定好好温习,争取把这些本事全部巩固好,不辜负你的期望。”
“不过,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必须跟你讲清楚。”张忌阳看着我严肃了。
“师父请赐教,我一定谨记在心。”
“我要说的是两个字——气门!”
我一愣,“气门?什么是气门?”
张忌阳指着我身体,上上下下指了一遍,“所谓气门,一般是指练气功的人守气之处,比如大多数人守气是丹田部位,也有的把气门设在脑顶的百会、后顶等穴。人体上有409个穴位,不管大穴还是小,均可以作为气门来贮气。但反过来说,气门也是最脆弱的关节点,在与敌手对阵时,保护气门是关键,对手往往在破的就是气门,一旦被对方识破气门来重点攻击,危险就会上升好几倍,而且也许会带来致命的危险。所以再强大的大侠或法师,历来都非常重视对气门的保护。”
我在武侠小说和武打影视里也早听说过气门一说,但我以为那纯粹是虚构出来的玩意儿,现在听张忌阳这么一说,才相信是真的了。
我问道:“师父,气门这么重要,是不是就好像轮胎的气门芯?被攻击就好像拔掉了气门芯,全部的气都要被泄掉了吧?”
“对,你这个比喻很恰当。”张忌阳拍了一下巴掌,“你想想一只轮胎充足了气,可以扛起多少份量,但只要拔掉气门芯,霎时就软瘪了,什么份量也扛不了。而功夫手或法师被攻准气门,轻则功法全废,重则伤了性命,所以对气门要格外重视。”
我听得有些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问:“师父,如果我与杜大保相遇,他会不会攻我的气门?”
“肯定会的。”张忌阳严肃地说,“杜大保是济天的徒弟,济天肯定知道你会从我这里学到敕殇门的全部法术,他为了破你的法术,肯定教杜大保怎么攻你的气门,所以你不管遇上济天本人还是遇上杜大保,都需要格外小心。”
“那我的气门在哪里呀?”我急不可待地问。
张忌阳连忙嘘了一声,示意我小声点。我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这可是致命的秘密,如果让杜大保或济天和尚隔空听了去就糟了。虽然张忌阳的山庄会采取一些屏蔽措施,但也不能不防备济天长老能化解这种屏蔽,说不定我们在这里的对话被他偷听了去。
“气门在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张忌阳说道,“这全靠你自己掌握。你要把气门设在哪个穴,由你自己决定。我上面已经说得很清楚,气门是你的性命之门,生死攸关,即使你对于师父也要保密,这个秘密只能由你自己一人知道,决不能告诉第二个人,这一点你一定要记牢哇。”
我连忙说记住了,虽然我对气门怎么设置还懵懵懂懂,不甚了了。不过我想我连本事都学到手了,设定气门的事一定会自己琢磨出来。
看看天要亮了,张忌阳叫我回去睡觉。
跟他分手后我回到我的住所,榕榕和远甜正等着我。我看着她们,不知叫榕榕为远甜呢,还是叫远甜为榕榕,她们成了灵和身对调的人,也不知是喜是忧。这种事普天下也不知能发生几回。
她们现在都先呆在我身边,暂时侍候我。
我其实不需要她们侍假,只想看到她们在身边就行了。我劝她们快去休息,可是她们熄了灯却不肯离开,坐在黑暗中守着我。也许她们呆在我身边才感到安心吧。
说穿了,她们需要我的解救,把我看成她们的依靠,而不是我把她们看成我的享受。
我也实在太累了,头一靠上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已经到中午了。她们陪我去吃午饭。
而到了小餐厅,发现里面比平时热闹得多。只见那些食客一个个肥头大耳,气度不凡,几个人围成一桌,正在开怀畅饮,而张忌阳手里擎着一杯酒,一桌一桌地给这些客人敬酒。只见他眉飞色舞,兴致高昂,不断地与客人们干杯豪饮。
我感觉这地方不适合我们,连忙退了出来,然后去了大食堂,那是供普通的打工者们吃饭的地方,我作为副总应该在小餐厅吃,但我情愿跟工作人员们一起吃工作餐,也不愿跟那些财大气粗的阔佬们混在一起吃喝。我最怕的是张忌阳见了我就把我叫过去,向那些阔佬们介绍他的得意门生,而我作为副总说不定也要给他们敬酒呢。
我正吃着简单的快餐,忽见张忌阳走了进来。
此时其他的工作人员早已吃好走了,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我一个人,远甜和榕榕在外面等着我。
张忌阳看我在这里吃,就问我为什么不到小餐厅去呢?他正打算要把我介绍给那些贵客们呢。
我苦笑着说:“我这人上不得台面,见到有那么多客人就晕了,只想逃到没人的地方吃一点算了。我也不会喝酒,不敢给各位去敬酒,怕喝醉了出丑,那不是要给师父丢面子吗?”
张忌阳不以为然,“哎,话不能这么说,你是我的徒弟,又是我指定的副总,陪客人喝醉了那不叫出丑,是负责任,还会得到客人赏识的。”说着他又背了几句顺口溜,“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能喝二两喝五两,这样的干部我欣赏,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能喝一斤的喝一桶,回头提拔你当副总……”
听着他大笑,我也陪着笑,其实我真想呸一声,这都放的什么屁。我表面上对他自作聪明的做法还报以热烈的欣赏和赞同。又继续装萌说:“师父,我虽然是您徒儿,还被你封了副总的头衔,但我还嫩着呢,需要慢慢磨练,一点一点提高吧。”
看起来张忌阳今天兴致相当好,也许因为酒喝多了,真心话就直往冒。他朝外看了看,看到榕榕和远甜站在外面,就高兴地对我耳语道:“小蒙啊,这次你其实是为山庄立了一大功。”
“我有什么功?”
“你把远甜给弄来了,怎么不是功?刚才我在小餐厅的影视屏上放了一下她的照片,惹得这些客人一片喝彩声,他们一致夸赞这是一个绝顶美女,欣赏得不得了。依我看哪,远甜就会成为山庄的头等花魁,只要好好加以培养,她就是我们山庄的摇钱树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此时我真想一脚朝他踢去,去你娘的,你把远甜折腾了十年,到头来还要利用她为你敛财,心也真他妈黑呀。
我拼命按捺下这份冲动,嗯嗯地赞同他的话。
但我对他的话实在听不下去,故意将话头扭转过去。我问道:“师父,你说过的那个气门的事,我还是挺担心呀,你说,依我现在的本领,能对付得了杜大保吗?”
“哈,你还怕杜大保呀,原本你们的本事已经旗鼓相当,现在我教了你那么多绝技,你对付他简直小菜一碟了。”
“可要是我遇上济天长老呢?他可是佛门的一代宗师,法力强大,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吧?”
张忌阳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立刻凝住了。他挥了一下拳头,恨恨地说:“佛门是我敕殇门的最大对头,不过茅山敕殇门法术是无人能破的,即使佛门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原因是佛门根本找不着我们敕殇门的‘气门’在哪里,单纯拼斗是赢不了的。所以你遇上济天和尚,他也奈何不了你,只是你不要轻易去挑战他,遇上他要对你下手,你也尽量退避三舍。”
“可如果他非逼着我出手呢?我也不得不考虑这一点呀。”
“如果他非逼你出手不可,那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气门,如果他找不准你的气门,就休想赢了你。但佛门如果找到了敕殇门的软肋,就能打败我们,所以我叫你遇上佛门时还是得小心一点,不得万不得已切不可与他们强硬作战。”
我连忙说记住了。
又谈论了一番。这时张忌阳却向我提到了一个奇特的主意。他说想离开山庄,到外面云游去了。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师父要到哪里去?”
“云游嘛,行无定所,四海为家,到处去走,走到哪算到哪。”
“你去云游多长时间?”
“那就说不定了,也许半载,也许一年,也许三五年也不一定。”
我更吃惊了,觉得他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