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去的杜大保,我这才悟到济天长老的用意,由于他作为佛门中人自己斗不过张忌阳,就把目标对准张忌阳的徒弟了。当他得知我拜了张忌阳为师,成了敕殇门的弟子,就迁恨于我。他如法炮制收了杜大保作徒弟,让杜大保来找我麻烦,这样就通过杜大保来报佛门之恨了。
佛道恩怨本来与我完全无关,但我既然拜在张忌阳门下,即使不是做道士,也卷了进去,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也无可奈何。
现在离上学还有二十来天,我又干些什么呢?张忌阳明确说明叫我出来是接受考验的,我到哪里去试验我的功法呢?
这时我想到是不是利用余下的几天搞点钱?
自从爸妈下岗后他们到处打零工挣钱,家庭经济十分局促,我如果能挣到一点负担一下自己的开销也好啊。
当天夜里我在家上网,无意间进了一个叫“鬼来了”的论坛里,其中有人发了这么一个帖子,一下子抓住了我的目光——
白瑜发现,贾蕾蕾站在前,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腔调说:“我要走了,这里就让给你一个人住了。”说完将那个帆布包往身上一背,拖着笨重的拉杆箱就要走。白瑜躺在上,四肢难以动弹,只能喊道:“你怎么就这么走呢,咱们不是合租吗,还有账没有算啊。”贾蕾蕾回头扔来一句:“别算了,我已经把房租全部付清,包括你的,你完全可以安定地住在这里。”然后就像融进空气,倏忽一下无影无踪……
醒过来,白瑜是做了一个梦。她马上在这所房子里搜索,结果,贾蕾蕾的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东西,就像这个房间从来不曾有个贾蕾蕾住过。但当白瑜一拉开头柜的门,看见了一盒安全套,便马上确定,贾蕾蕾确实在这里住过。她和她确实同租过。
贾蕾蕾做什么行当,白瑜一清二楚,歌厅里小姐。所以一看到柜里遗弃的安全套,她就能确定是贾蕾蕾的用品。
现在,贾蕾蕾确实走了。
这个屋子太大了,当初两人合租,还感觉空荡,现在剩下白瑜一个人,更显出这屋子的空和大。冬季的风在外面刮着,卫生间的窗没关好,吹得半挂的窗帘啪啪响,充满恐怖气氛。白瑜忍不住叫道:“贾蕾蕾,我要你回来,陪我。”
正自说自话,听得有钥匙插门的声音。白瑜吓得躲进自己的房里,关上门。
白瑜现在最害怕的人,是房东老太。毕竟老太婆才是房子的主人。白瑜赶紧躺在上。
外面的客厅里响起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没错,这是房东老太的脚步,天下独有。猛然间,一个喷嚏响起,像春天的炸雷一样苍劲有力。房东老太是个大块头,打喷嚏咳嗽也总是高分贝的。这更增添了白瑜的恐怖感。但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房门格登一响开了,房东老太站在门口,一双金鱼眼鼓鼓地瞪着白瑜。
“她走了,你难道不想走吗?你要是不走,我还怎么把房子租给别人?”房东老太冷冷地唠叨。
房东的相貌让白瑜想起巫婆,顿时气都喘不过来。
但老太没有逼得更严厉,随即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如果明天有人来租,我就说,这个房间里还有人住着。”格吱一声门关上。
踢踢踏踏,房东的脚步离去,砰一声,防盗门也关上了。
白瑜这才敢出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从窗里望出去,虽灯火点点,但夜色毕竟很浓重了。白瑜觉得,自己总要做点什么。对,去找中介,让他们帮她寻找贾蕾蕾。贾蕾蕾离开这里,一定还会另找出租屋,只要她在中介出现,中介就可以转告她,白瑜在等你,等你仍然一起住。
白瑜就离开屋子,找中介去。真巧,最近的一个中介店还没关门。白瑜连忙进去,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白瑜叫道:“阿姨,我要寻找一个人,叫贾蕾蕾,原来跟我是同租,现在她离开了,我希望她能回来,仍跟我一起住。你能帮我寻找吗?”
中年女人正在打电话,并没有理睬她。白瑜又说了一遍,中年女人放下电话,向她转过头来,突然张大嘴巴,朝她哈来一大口气。
顿时,白瑜感到一阵恶心。就在女人打哈欠时,嘴里分明露出了四颗尖厉的獠牙。
啊,鬼!
白瑜尖叫一声,夺路而逃。只听女人在背后骂着:“真是莫名其,把我惹急了,扒你的皮吃你的肉!”随即吭当一声,门关上了。
白瑜庆幸自己跑得快。找下一个中介吧。下一个中介在另一条街上。她站在门口伸头望望,里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看上去面善。白瑜决定进去试试。但刚走到他面前,老头突然喷来一股浓浓的烟雾,原来他正在抽烟。这股味道让白瑜退后几步。但她必须把来意说一说。
“大伯,我是来请你们找一个人的,她叫贾蕾蕾,是我以前的同租……”
白瑜刚说到这,那个老头突然站起来,迎着她走来。这个动作突如其来,出乎白瑜意外,以至于她连避开的时间也没有,来不及反应,老头已撞上她。
然而,白瑜感觉不到人与人的碰撞,那个老头竟然穿过她,走到另一边。
确切地说,是白瑜穿过了老头。老头魁梧的身躯,竟像是空气做的,什么也没有。
啊,鬼,又是鬼。白瑜早听说过,鬼是没有实体的,只有一团影子。而她真的碰上了。
白瑜叫了一声妈呀,拔腿就跑。背后传来老头阴阳怪气的哼哼:“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接下来,白瑜又去了其他几家中介。结果都碰上了诡异的事。有一家是她刚进去,明明里面有灯火,却突然一片昏黑。还有一家是里面坐着三个人,看上去年轻轻的,她一进去,却发现他们全是骇人的骷髅。
带着满腹恐惧,白瑜回到了出租屋里。她拍着胸口想,怎么才能找到贾蕾蕾呢?她掏出手机,拨打贾蕾蕾的手机,但里面却传出一阵嘈杂声。白瑜简直坐卧不安。心里一直想着贾蕾蕾,贾蕾蕾……
天终于亮了。白瑜觉得头昏目眩的,她躺在房间的上,还想休息。隐隐地,听到有人在开防盗。格吱一声,门像是开了。先是房东老太的踢踢踏踏声,后面还有皮鞋声。
是高跟鞋。
白瑜一下子兴奋起来。贾蕾蕾就是穿高跟鞋的,莫非是她回来了?她想下开门验证一下,但一想到房东老太鼓鼓的金鱼眼,就吓得不敢动,仍旧躲在房里。
外面有交谈声。只听房东老太在高谈阔论,介绍房子怎么宽敞舒适。白瑜正凝神谛听,忽然门格地响了一下,似乎是外面有人推了一把。随即有个女人在问:“这个房间怎么关着,里面有人吗?”
只听房东老太说:“你不是说愿意跟人同租吗?这个房间就是她住的。只不过,这个姑娘最近不在,有点事外出几天,马上会回来的。”
“她不在?”
“对。”
“那太遗憾了,本来想马上跟她见面。我们同租了,就应当像好朋友一样。”
白瑜听明白了,是有个女孩来租屋了。听对方的口音,还是挺甜美的,大概是个靓女吧,而且一句像好朋友一样,霎时就感动了白瑜。
去见见她吧。白瑜的内心冲动着。
但再一想,房东老太说,这个房里的女孩出去了,不在,如果她跑出去,不是颠覆房东的话了吗?那双鼓鼓的金鱼眼里,肯定射出更凶悍的光。所以,白瑜决定先不露面。
房东好像走了。高跟鞋换成了拖鞋声。一只手机在播放歌曲。女孩跟着在哼哼。屋子里有了人活动的气息。白瑜猜她在布置房间,搞搞卫生。最后,她可能洗澡了,卫生间传出哗哗的水声。
白瑜心中痒痒的,她已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急于想了解一下女孩的设备,从她带来的东西上,可以大致看出她是怎么一个人,情趣爱好,生活背景,甚至她可能从事的工作。
于是她轻轻拉开门,往外窥探一下,先一眼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茶杯,里面泡了茶,散发着蒸气。然而当她跑过去一瞧,茶杯的底部,沉着几条细长的东西,再一细看,竟是几条细小的蛇。
啊,这是个什么人啊,怎么把蛇当茶泡?难道是治什么病吗?
白瑜肚里一阵难过。
她又悄悄拐进女孩的房间。上确实铺好了被褥,看上去很光鲜。但突然间,白瑜觉得不对头,从被子里露出一块白布来。她试着撩了一下被子,里面还有两条纸带,上面写着毛字,其中一条上写的是宁香萍永垂不朽。
她一回头,目光落在写字台上的一个东西,是骨灰盒。
白瑜拼命捂住嘴,没有叫出声来。她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天呐,这到底怎么回事?来的这个同租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白瑜恨房门上怎么没有猫眼儿,如果有,她就可以透过猫眼,好好观察来人了。现在只能等待夜里。
夜幕终于降临。白瑜早已急不可待,可是那个女孩在客厅里活动,p歌声一直在房门外回荡。直到过了十一点,门外寂静下来。
她睡了吧。白瑜用十二分的小心,打开一点门缝,听到那边卧室的呼噜声。她迈着芭蕾舞一样轻盈的步子,跑过去,发现女孩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然而就这一眼,白瑜的脑袋里就轰地一下,上躺着的,分明是一具僵尸,面色乌黑,眼睛半开半闭,嘴巴僵硬地豁开一条缝,露出里面参差的牙齿。一条胳膊搭在被子外,像晒干的蛙爪一样干瘪萎缩。
然而她竟然在打很响的呼噜。
白瑜跑回自己的房间,这回关门声重了,连自己都吓一跳。会不会惊动那个僵尸?
毫无疑问同租的不是个人,那是一个鬼。走了贾蕾蕾,竟迎来了一个鬼。
跟一个鬼同租,这日子还怎么过?
退房,换地方。白瑜坚定地下了决心。
第二天早上,白瑜早早听得女孩起声,卫生间盥洗声,开门出去声。
她爬起来,收拾东西,整理行装。就在这时门又响了,是房东老太的脚步声。
格吱一下,房门开了。白瑜坐在沿上,准备向房东提出退房意见。但她没开口,房东老太抢先说话:“你不要去在意她。她是她你是你。我叫她不来进你的房,不来打扰你。请你也不要去打扰她。她不会影响你的。”
已经影响我了。还是严重影响。
白瑜正想出声,又想到,这个同租女孩是个鬼,恐怕连老太婆也不知道吧?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把一个鬼给招来,当成正常的住客了。
如果揭穿这个秘密,老太会不会当场吓晕了?万一闹个脑溢血什么的,自己不是罪过吗?
白瑜决定不提鬼,只说自己想走。
“我要退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