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很惊异,怎么苏彩霞对什么都清楚。此时苏彩霞忽喇一声拉开写字台的抽屉,从里面捧出一个记本电脑,接着又捧出一个,再捧出一个……一共竟然是五个。
“看到了吧,这几个电脑,跟你那个一样,都是被人‘’掉的,有人买了二手货,在里面发现了那些敏感照和视频。”苏彩霞拍拍这些电脑,问徐明:
“知道为什么这几台电脑会到我这儿?”
见徐明显得茫然,苏彩霞解释:“是因为,这几位买了二手电脑的人,都是跟你一样的好人。他们在电脑里发现了我的‘敏感照’还有视频,就马上把电脑送到我这里来了。而今天,又来了个你。你们都是好人……”说到这里苏彩霞流出了眼泪。
徐明焦急地问:“可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是我丈夫秦远的手段。他为了逼我离婚,就使了这样下三烂的路数。他派人用同样的手段,‘’掉了十几个二手电脑。”
苏彩霞说出了此事的根由。原来苏彩霞因为丈夫在外养女人,早就跟他分居两年多了。秦远开有自己的公司,并且已经是资产十几亿。他想跟苏彩霞离婚,但不甘心让她分他的资产。
“如果他提出离婚,那么起码就要分给我几个亿。他不愿给我,就要找我的借口。可是我做得端正,他捏不到我的把柄,就搞出这个敏感照门来……”
原来是泼污水。徐明感到真吃惊。但那些照片和视频又是如何的?苏彩霞惨然一笑说:“他只要花个百把万,自会有人帮他做的,找个跟我相像的女人还不容易吗?甚至可以让人戴个像我的假脸皮演戏。”徐明如梦方醒。秦远为了保住他几个亿不被妻子分走,宁可花上百万做图片和视频,又买来十几个记本电脑,雇人加密文件夹,再使用小计将电脑“”出去。那些买了二手货的人,总会有人要格式化后重装新系统,这样就会被那个严密保护的文件夹所吸引,想方设法打开它。由于苏彩霞经常上本市电视台,如果看了图片和视频的人觉得面熟,肯定会感到刺激,会把这些图片和视频上传到网上,从而造成轰动效应……
徐明感到很惭愧,十几个人买了二手电脑,偏偏这些图片和视频从他的电脑里泄露,给苏彩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向苏彩坦白,往网上传送照片和视频的人,是他的一个熟人。这都是从他这台电脑里泄露出去的。所以他向她道歉。如果苏彩霞要起诉那个人,他也愿意承担一点责任。
苏彩霞听了,更显得感动了。她摆摆手说:“你真是一个好人。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些照片和视频传到网上,肯定跟你和你的熟人无关。我已经查到那是谁了。”
“接下来,我要跟秦远打官司了。我一定要争到属于我那份资产。”苏彩霞表示,这些钱她争来后,要做更大的慈善事业,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我说完这个,紧接着又说道:“我估计你听了又不过瘾,所以我又想好了第二个。”
榕榕很高兴:“就应该这样啊,你还是主动点好。”
“说的也是,咱们在这里坐茶馆,就是侃大山,我肚里有货只管往外倒,只要你不嫌弃就是。”
“我怎么会嫌弃?欢迎还来不及呢。”榕榕问着,“下一个是什么内容?”
“要来个爱情的了。”
“爱情的?甜美的还是苦涩的?
“不太甜美,有点酸苦,你想不想听?”
“想听,哪怕苦的也好,人生本来就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嘛。”
“嗯嗯,你的说法完全正确。”
“我要讲的这个是爱情与龙泉瓷的故事。”
“爱情龙泉瓷?听起来非常浪漫嘛。”
“但实际上太现实了。”
“龙泉瓷好像很值钱吧?”
“很值钱,所以就扯到了钱了。爱情就中一旦掺入财,就不那么美了。”
我就讲起这个爱情与青花瓷的故事来——
这天黄昏我站在窗前,听得一阵争吵声,随即见邬龙狼狈地走出门,单丽在后面指手划脚地骂。声音传进我耳朵:“你滚,我再不想见到你。”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连忙揉揉眼睛,千准万确,邬龙走了,对面的路上剩下单丽,余怒难消地蹲在路边。
咚咚咚,门响了。我跑过去开门,发现来的是青娥。
青娥也住在对面一楼,与单丽毗邻。我讨厌这个女孩,因为青娥最喜欢不阴不阳地调侃我。我们这些人在同一家企业打工,彼此熟悉开开玩笑也很正常。但我忌惮青娥尖碎的嘴。
“喂,你怎么不开灯呀,又在偷窥美人了吧?”青娥没进门,尖酸的声音就传进来。
“没有,我在乘凉。”
“别否认好不好,你天天吃过晚饭不开灯,贼头贼脑盯着单丽那边的窗,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我有点烦了:“这关你什么事,要跑来嘲笑我?”“咦,你这人不识抬举,不觉得我屈尊上门,是来帮你的吗?”
青娥跑进来站到窗子前,指了指下边:“看到单丽了吗?她把邬龙赶走了。”“我早看到了。”“那你肯定觉得,你的机会来了。我知道你一直眼馋单丽,心里正巴不得这个机会。要不要我给你个机缘?”“怎么?”“此时的单丽很悲催,我拉她到我屋里去安慰,你到我这边来泡开水……明白?”青娥说着走出去。
果然,我从窗户里望见青娥下去后就去拉单丽。蹲在路边的单丽被她拉进去。
我确实一直希望能替代邬龙的位置,既然机会显现,能错过吗?何况青娥在主动帮我。我决定照青娥说的做。于是拿着一把热水瓶去敲开青娥房间的门,说我的电热水壶坏了,来她这里讨一点开水。
我进屋,看到单丽坐在青娥的上。青娥对我叹了一声:“人家现在闹分手,你既然来了,也帮着安慰安慰吧。”青娥又说没茶叶了,要到外面去买一包来。
屋里剩下两个人。单丽凄然一笑,开口说:“虫虫,要是你没空,就去忙吧,我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哦,我也没啥事。”我从单丽的态度上看出,她对我是欢迎的。我受到鼓舞,激动地问起来,“到底出了啥事,你要赶邬龙走?”
单丽的脸上很愤怒。“我真没想到,他是一个贼,偷走了我的花瓶。”单丽告诉我,她有一个很漂亮的瓷瓶,本来用来插花的,前几天忽然不见了。她问邬龙是不是拿了。邬龙起初说没见过,后来被逼不过,才承认是他把花瓶偷偷拿走,掉了。
我不解:“一个花瓶能多少钱呢?”“他说是八千。”“八千?这是什么瓶?”“我也不清楚,是我的表姑妈送给我的。”
单丽说,问题不在于能多少钱,而在于他偷拿偷。她此时才得知他在外打牌欠了债,竟把主意打上她的花瓶。
“这样的人,怎能容留,不是该一脚踢到太平洋吗?”
我感到吃惊,想不到玉树临风的邬龙竟是个赌棍,在外输钱还要在内伸手,这么浅薄,再帅的外表有什么用。
可是我不敢贸然表态,嘴里嗯嗯呀呀。忽然听到电水壶发出尖叫,两个人同时起身去拔插头,彼此撞了一下,我怕单丽摔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正好青娥进来,在后面怪叫一声。
“怎么啦?”我和单丽同声问道。青娥故作严肃地摆着手:“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看见。”单丽嗔怪地打她一下。青娥拉着她的手嘻笑,“好了好了,不要烦恼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东边不亮西边亮。”
单丽当然听懂青娥说什么,但她并没有积极响应,长叹一声,郁郁地走了。
我望着单丽的背影发愣。青娥冲我一笑:“不要着急,你第一步表现良好,基础有了。至少她向你诉说委屈,你也不失时机搀她一把。眉目传情常在一瞬之间。”
青娥又向我面授机宜,无非是趁单丽刚失恋郁闷之际,多多接近,大胆关心,可以事半功倍。
我不由对青娥刮目相看,没想到尖嘴利牙的还是个爱情专家。
从那天黄昏开始,我站在窗前,再不是怀着偷窥的猥琐心理,而是带着关心,判断单丽今天心情如何。那个方正的小窗仍拉着窗帘,但里面不会发生让我嫉恨的斗了。我渴望的是,有朝一日自己出现在那个窗里。
然而离那一步似乎遥不可及。单丽对我虽有热情,似乎总差那么一点点。过了一个月,青娥叹息地对我说,现在是99度了,还差那么关键的一度啊。
关键一度怎么增?我也不清楚。
这天下了班上街,我在街头碰上一个人,正是邬龙。邬龙不管我是否愿意,热情地拉我去喝酒。三杯下肚,我也不顾忌了,直直问他,为什么要偷走单丽的花瓶呢?
邬龙一声长叹,自责地捶捶脑袋:“当时也是被逼急了,一念之差就起了小心眼,把瓶拿走。”
我问他真的了八千块?邬龙摆摆手:“哪里啊,我根本就没有脱手。”说着打开背来的双肩包,从里面摸出一个陶瓷花瓶。
“那你怎么对她说了八千?”“当时确实有个买主想要,说好了价钱,谁知过后他变卦了。”
我不解了:“既然你没有掉,为什么不还给她呢?”邬龙苦笑一声:“还给她有什么用,反正她看低我了。既然我背上了偷的名声,那只好背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