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说了几句:“好吧,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是认为那只是一个梦境,当然我这么说了,你也可以否认,因为这是你虚构的,结论由你自己说了算。”
我反驳道:“你要是这么说,那你给我出的那些题目,不也是由你说了算吗?那我怎么会说准了呢?你不能随便就给我安个虚构的罪名吧。”
他只好承认了,这个故事的结论他猜不到。
其实我也知道他猜不到了,因为我在说这个故事前,先默念了八字咒,他那边的通灵能力被我的八字咒给阻击了,他的能力无法穿透八字咒这道铜墙铁壁,自然只能瞎猜了。
“哈哈,你输了!”我揭穿他。
“那你说,不是梦境的话,到底为什么男主不能抽血呢?他的血到哪里去了?”他有点不服气地问道。
“你也感到这事挺奇怪吧?”
“不会又是什么鬼吧?”
“你这才说对了,是鬼,确实是鬼。”
“什么鬼?”
“就是男主自己。”
他一定会感到意外了。
“怎么,你是说男主死掉了?”
“对,男主是个死鬼,呵呵。”
“他什么时候死的?”
“出车祸时,实际上他的女朋友没事,倒是他受了伤,被送往医院没抢救过来。但在他灵魂出窍后,他的意识里却是认为女朋友严重受伤,由于大出血需要输血,而医院却弄不到可以给她输的血浆,于是他认为自己是o型血可以输给女朋友,可是偏偏从他身上抽不出血来,他身体里好像没有血,这让他根本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于是急躁狂怒,大发雷霆了。”
“我靠,原来是这样啊。”他似乎仍有点迟疑,“不会是你随意编造出来吧?”
“如果你硬怀疑我是编造的,也不要紧哈,我可以给你看到证据的。”我说道。
“好啊,我要看证据,证据呢?马上拿出来呀。”
“只有你跟我见了面,我才能带你去看的。”
“为什么要见面?”
“因为我要带你去看的,就是男主的女朋友茜茜,你见到了她,她会把一切告诉你的,那样你还能怀疑这个事实吗?”
他明显被我将了一军,迟疑了好一会才断然回绝:“不行,我不会跟你见面的。”
“那你不想要证据了?”我又紧追不舍。
“算了算了,我相信你的结论了还不行吗?”
“这么说你认输一盘吧?”
“好,认输一盘。”
“一比0,那就是。”
“嗯嗯,一比0,你得一分。”
我心里挺得意的,让这个家伙认输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我不用八字咒的话是赢不了他的。但我知道八字咒不能随便用,一旦被他识破了,他肯定要想方设法进行破解,那样的话反而是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的主要作战目标并不是他,要尽量避免跟他过多的交战。
但目前想摆脱他还真不行,他像只苍蝇一样紧盯着我,如果我避开的话只能引来他更厉害的紧逼。
现在是一比0,如果我再赢他一盘的话,估计他就很沮丧了,有可能消磨了斗志,对我的紧缠不休有可能就降低了烈度。
我正想说什么,他那边又开始了:“现在一比0,又轮到我出题了对吧。我要给你讲一个更诡异的故事,让你猜猜结论是什么。”
我装作不屑地说道:“你能出什么更诡异的题目?无非是一目了然的东西,也许你还没讲完,我就知道其中的一切了。”
“不可能!如果再不把你打败,那我就真的要输了。”
“你是输定了。”我问道,“如果你输了,是不是不再骚扰我?”
“现在说输赢为时尚早,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算了,你还是出题吧,看我怎么完成二比0。”
他就说了起来——
那年,我的舅公林毛二十岁。他中等个头,相貌平平,混在人堆里没人注意。林毛一直生活在东元村,去的最远地方就是三十里外的姨妈家,而且也是一年一趟,过年才去,平时就局限在村里,老老实实干活,除了种好自己家几亩田,余下的时间给别人帮工挣点闲钱。但就是这样一个平淡之人,那年却被人当作救命菩萨,上门求助,使村里人大跌眼镜。
话说那天上午,林毛正在烂泥田里劳作,忽见同村的阿三飞快地跑来说:“林毛,你快点回家吧,有人来找你呢。”林毛直起身子擦一把汗,没洗清的手抹了个五花脸,惹得阿三笑起来。
阿三告诉说,是外村来的人,说他们村发生了怪事,来求林毛去救人命。
“救人命?”林毛听了愣一愣,随即傻乎乎笑起来。“你开啥玩笑,我怎么会相信你呢。”
可不是,这个阿三是出名的无赖小子,惯于油嘴滑舌,花言巧语捉弄人。
阿三见林毛不相信,赌咒发誓,说那个人来自小田庄。
一听是小田庄,林毛认真起来,因为那就是他姨妈家那个村。不管阿三是否撒谎,他也得去看看。
林毛拖着两脚烂泥往家走,远远地就发现门口围满了人,正等着他呢。其中一个飞奔过来,扑通就跪下了,把林毛吓一大跳。
那个人看起来比林毛大几岁,脸上充满惊惶和祈求,颤着声说:“你是林毛兄弟吧?是咱村里人叫我来的,求你快去咱村,救救我们的人吧……”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林毛不知所措。“这位大哥,你们村怎么啦,为啥要叫我去?我又怎能救你们?”
那个人使劲喘几口气,介绍起来。
原来这一阵子,小田庄出了怪事,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孩子来,今天追这个,明天赶那个,总是追着人的屁股后,嘴里尖声尖气地叫唤:“我要你们的命,你们拿命来!”起先人们并不当回事,可能是哪个讨饭人来过,不小心遗留了他的孩子吧。有些人家还拿出点瓜果食物送他,可是小孩根本不吃这一套,继续玩他同样的把戏,追着人,喊叫“拿命来”。
渐渐人们疑惑了,这个孩子到底来自哪里?他全身光着,在毒日下流连,却皮肤雪白,没有一点晒黑的痕迹。也没人知道他晚上住哪里,吃什么喝什么,是否有大人照看。
真正令人开始恐慌的,是那些被追过的人,全都得病了,且病情都一个样子,畏寒怕冷,全身发抖,经常说胡话。
小田庄里有个土郎中,祖传的医术远近闻名,可经他望闻切诊,却硬是诊不出一个人的病情来。这些人现在都躺在上,别说出门干活,就是生活也不能自理,一个个嘴歪眼斜,怪模怪样,再这样下去,估计拖不了几天,他们全要命归西天了。
“林毛兄弟,现在只有靠你了,请你帮帮他们吧。”那个人说着呜呜哭起来。他说他叫阿泉,他的兄弟阿方也被小孩所追,现在快要死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找林毛呢?
阿泉解释,村里出了这样的怪事,大伙意识到,那个小孩并非人类,是妖是鬼不清楚,肯定是邪魅。村外有个静心庙,庙里有个近百岁的老尼姑,人们前去拜神求佛,从不问凡事的老尼姑突然开口,对他们说要想平息此事,只能去求一个人,就是绰号小毛子的人。
村里人并不知道小毛子何许人,想问个清楚,可是老尼姑突然头一歪,无疾而终了,留下了一个大谜团。
幸亏林毛的姨妈想起,她的外甥林毛小名就叫小毛子,难道是他?
果然那天人们送老尼姑下葬,发现她手心里写有东元村王林毛六个字,证明了林毛姨妈的猜测。
但林毛的姨妈分外纳闷,自己的外甥平平常常,除了能吃苦耐劳,看上去并不那么聪明,老尼姑他,不会是信口雌黄吧?再想想老尼姑从不认识林毛,现在忽而说起他,并且用这样诡秘的方式,可能真有道理?
已经被弄得焦头烂额的村里人一致认为,不管怎样,先把“小毛子”请来再说。救弟心切的阿泉主动跑来了……
听了阿泉的话,东元村里的人都啧啧称奇。东元村谁不知道林毛的本事呀,只能干点农活,一字当扁担,个鸡蛋也算不好钱,平时虽没人欺负他,但也没人把他当成奇才呀。
可能小田庄人被逼急了,有点急不择人啦。
而林毛听着这些介绍,更呆若木鸡。他想推托,可是阿泉跪着不肯起来。再想想连自己姨妈都盼他去,他还是去一趟吧。
当下林毛洗清手脚,穿上个破布鞋,跟着阿泉上路了。林毛心里也无底,他很怕此番前去,根本无用,以后会落个笑柄,让人茶余饭后的提来提去。可已经上路了,也就不能反悔了。
走了大半天,快到小田庄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前面就是小田庄了。突然间,林毛发现,村头那棵大樟树下,坐着一个人,在淡淡的暮色里,那人脸露诡异的笑,并举起手向他挥了挥,似乎在打招呼。
林毛脱口而出:“啊,怎么是你……”
走在前面的阿泉回过头来,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
林毛指着樟树下说:“我是说坐在石头上那人,你认识吗?”
阿泉脸露惊异,呆呆地问:“石头上哪来人,我怎么没看到?”
“什么……你没看到?”林毛正感到奇怪,那个人朝他挥一挥手,往樟树后一拐,转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