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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失态的边缘

降灵 深湖 4910 2022-11-08 16:25

  一想到这点,我立即兴奋得无法自持,几乎是不由自主,就向着她的方向,悄悄地跟随。我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如同一个特务,跟踪着某个重要的目标。果然,女人站在桑林中央,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从地上的一个蛇皮袋里,摸出干净的衣服换起来。当她全身赤果果地呈现在我前面时,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差点让一声惊叫溜了出来。

  再没有比这个时刻,更严峻地考验着我。在这片僻静的桑林里,一个女人在不远处换衣服。我离她不过就是二十米。我感觉到自己,快要撑不住,全身紧绷,积满了冲动的力量。我是一个男人,近三个月远离妻子,早已处于压抑的极限。虽然一直以来凭借着意志力,没有学某些同事上集镇暗渡陈仓,聊解燃眉之急,可内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祈望着,有一次淋漓的喷发。眼下这个女人,她的动作,她的身姿,早已点燃了我内心的烈火,我的手在颤抖,渴望着去抱住她。我的腿在痉挛,只想如野兔般窜出去。

  我拼命地控制着,终于,我弄出的一些声响,还是把她给惊动了。

  “谁?”女人朝着我的方向,喝问了一声。她飞快地穿好衣裤,站在那里,从容地望着我这边。没有一点惊慌,没有一点要受人进攻的疑虑。此时我才看清,她,大概有四十五六岁了,圆圆的脸上,带着太阳留下的痕迹,明显是位从事耕种的农妇。相比之下,我显得那么年轻稚嫩。

  被她发现,出乎我的意外。我本来湿透的全身,霎时冒出一片鸡皮疙瘩。仿佛正在作恶的小偷,终于被人抓住了。我想掉头跑,不让她看清我的脸。然而理智又告诉我,一跑反而坏事,也许她会喊叫,也许在这片桑林里,还有他们这边的人。一旦他们把我当成,我的处境一定不妙……最终,我乖乖地,从桑叶后探出身,不好意思地向她微笑。

  可以想象,我有多么尴尬。我不敢走过去,只是装得若无其事,一付刚刚才到,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的手里拿着钓杆,总算想到了借口。我指了指池塘,满脸堆笑地问道:“这位大姐,这个渔塘是你家的吗?我可以,钓一下鳝鱼吗?”

  女人拿着一块毛巾,一边慢慢地擦着脸,一边平静地看着我。她的目光,明确地告诉我,她知道我刚刚在做什么。在她嘴角边,还有一丝嘲讽,好像在说:“别装了,小伙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她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那么沉静地望着我。而在我看来,她洞悉一切的目光,像千万支箭,穿透了我的身。

  “你是……造桥的人吧?”女人指了指工地方向,脸色显得温和起来。看我羞涩地点头,她还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弯下腰,收拾好那堆湿衣服,然后提着东西,就往一个方向走。走了几步才回头,用手一指池塘,嘴里说着:“这是个野塘,也没养着鱼,你可以随便钓。”说完转过身,哼着小调,迈着轻快的步子,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桑林中。

  一切都好像平静了。除了远处树上的知了,和近处一些蛐蛐的鸣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任脸上的热汗冷汗往下掉。我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结果。在我的想象里,女人一旦遭受偷窥,就会认为是受了污辱,吃了大亏。可这位女人的表现,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她明明看出了我在跟踪她,觊觎她,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恼怒和羞愤。看来,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也许在她眼里,我的行为根本算不了什么。

  喘了一会气,我站起来想回去。本来事情到这里,也算结束了。偏偏走了几步,一个奇怪的念头又浮上心来。我还是有一点不甘心,琢磨着女人的神态里,是否有着特别的意味。我想,一个女人,独自在野外,穿着短库下水,还大大咧咧在桑林里放心地换衣服,这说明了什么?除了说明她胆子大,也许更可以证明,她是一个很“开放”的女人。她看我时的眼神,那么镇静,是否也说明,她久经这种场面的考验了?只有在这方面异常老练的女人,才能在遭受一个男人偷窥的时候,表现得如此泰然自若。

  越想,就越想入非非。我像是突然发现,因为胆怯,我有可能错过了一场极好的机会。什么机会?一场奇遇的机会。而奇遇,对处于目前状况下的我,不是最大的渴求吗?

  我如梦方醒,不顾一切地,向着女人所走的方向追去。追出桑林,迎面是片开阔的田野。一条小径通向那边的村庄。远远地,我望见女人,正走在小径上。她一手挎着盛满螺丝的竹蓝,一手拎着装了湿衣裤的蛇皮袋,从容地走着,那轻盈扭动的腰肢,结实饱满的后,在我的视野里如一幅流动的风情画。我不敢再往前追,但能肯定,她就是前面那个村子里的人。我隐在一棵桑树后,久久地留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一个篱笆后。

  接下来的问题,是我心如乱麻,魂不守舍。当天下午,我在干活时屡屡出错,挨了批评。晚上借酒浇愁,苦不堪言。而夜里睡觉,梦境中竟然出现了她。偏偏梦中的她,与白天的她一样,只是给了我一种不平常的刺激,却并没有让我一亲香泽。醒来后我明白,我没有真正接触过她,自然不可能有真实的体验,连梦也超不出这个界限。

  人的情绪,是多么地奇怪。我明明知道,女人既没有我妻子年轻,也没有我妻子漂亮。可是,身处异乡,与妻远隔,我的状况,已经接近饥不择食的地步。何况这个女人,除了岁数大一点,脸上皮肤黑一点,其他的也是无懈可击,风韵犹存,楚楚动人。而最重要的还在于,我目击了她在阳光下的身体,那种冲击力,超出了对于别的女人的渴望,甚至包括自己的妻子。

  一连几天,我在迷离的状态里度过,神思恍惚,无精打采。屈指算算,离允许回家探亲的日子,还有一个月。我不敢想象这些日子,将怎么来坚持。

  心烦意乱中,更加渴望与女人的风花雪月。一次又一次的幻想,在心中积下一座的高山。终于,在发烧般煎熬了几天后,动力产生了。我决定,去寻找这个女人。

  所谓动力,完全是一种迷茫的冲动。我并不知道,如何去找到女人。那天夜里,我独自离开工棚,借着一弯月亮朦胧的光,走向那个村子。到了那里,才发现,自己根本弄不清,女人的家在哪里。我的寻找,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想要回转,又是那么不甘心,只能在村子的小路上乱走。看到有人家的窗口透出光,就悄悄地靠过去,往里偷看,希望能发生奇迹,一眼看到女人的笑脸。渐渐已是深夜了,正想离开,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狗来,冲着我狂吠。我吓得急忙逃跑,却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此时正处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响声惊动了屋里的人,门开后,一个男人冲了出来,拦在我的面前。

  “你是谁?三更半夜在这儿干什么?”男人的手里,抓着一根木棒,对着我严峻地发问。看起来,他把我当成贼了。我不是贼,然而我是一个陌生人,夜深人静,出现在人家门边,逃避着狗的追踪,该怎么向人家解释呢?

  我全身早已流满了冷汗。而转眼间,又有几个村里人出现在面前,纷纷向我逼问:是哪里人,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们看出我不是本地人,形象不怎么光明正大,越来越怀疑我是一个流窜的飞贼。我听出他们的议论,村子里的人家失过窃。他们的愤怒,很快就体现出来,有人对我推推搡搡,有人上前来想搜我的身。而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无论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

  我不是他们怀疑的贼。但我,却抱着一个阴暗的目的。这样的来历,跟贼并没有多大区别,如果他们知道了,会比憎恨贼还更厉害地憎恨我。我是外乡人,在异乡的一群村人面前,实在无法随机应变,找什么借口来掩饰。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有道雪亮的手电光照在我脸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出现了:“哟,怎么是你呀?”手电光熄了,借着月光,我隐约看出,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是她。没错,就是她。她出现了,一定是闻声赶来的。她一开口,立即成了话题的中心,村里人纷纷问她,是否认识我。“是的,我认识这个人。他是那边造桥工地上的。只是,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

  女人的口气,总是那么平缓,带着成熟,也带着温柔。就像那天她对我说话时一样。而直到此刻,她在我心目中,不再是一个欲的标志,简直如同救我于水火的恩人。她的话一出口,我就立即明白,她是有意在保护我。也就在一瞬间,我灵机一动,出口叫了一声大姐。她应了一声,然后立即反问我:“是不是,你去双湖镇上,回来走错了路吧?外乡人到这里,经常会走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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